方小杞在屋子裡來回踱步:「如果你沒有看錯,那麼,白不聞為什麼去洪家縱火?他與洪家有什麼仇嗎?」
沒想到,這個環節竟從方有青這裏得到證實!白不聞正是藉著行醫之便挑撥離間,醞釀出一樁鍾馗兇案!
方小杞豁地站起來:「有青哥,你為何有此疑心?」
沈星河搖了搖頭:「那座宅子里,根本沒有那份字據。于洪,是使詐。」
方小杞呆住了:「那,他為什麼撒這個謊?」
方小杞幾乎屏息:「那,這份字據在哪?」
他當時說的是,江漳的不育症,服藥之後應有好轉。還說江漳的妾室既然有孕,那自然是好了。
「于洪說,他與尤萬寶是在敦化街那處宅子里喝的酒,他看著尤萬寶把字據收起來的。只是,當時他自己也喝得不少,記不清是在哪屋哪處了。易遷帶人去把宅子搜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便押著于洪過去,想讓他到現場回憶一下具體|位置。」
沈星河道:「不必多禮,你躺著就好。」
方小杞一驚m•hetubook•com•com:「道州那麼遠,這兩個金貴的要命的主,出點事可怎麼好?」
方小杞緊張地攥起了手:「東西找到了嗎?」
方小杞胸腔中狂跳起來:「那不就是……」
說罷,轉身就跑,飛快地跑回自己屋,緊緊關上了門。接著把窗戶也檢查了一遍,確定都關好了,急忙逃上床去,拿被子裹緊自己,死死倚在牆角。
方有青見沈星河進來,趕忙下榻行禮。
方有青壓低聲音:「我上次見你時,曾與你說起咱們的老主家洪家火災的事,你還記得嗎?我爬進水缸里避火的時候,曾看到一個陌生的白衣人走過去。這些年,我再沒見過那個人。直到江漳把白不聞請到府中診病,我第一眼見著他,就覺得眼熟。思來想去,總覺得……」
方有青悲憤道:「小杞你說,月桅之死,白不聞是不是有責任?我問問他不應該么?」
「放心,聖上知道以後,急忙派了百名侍衛追去護送了。正好少卿帶的人手和圖書不足,這下子也寬裕了。」
「我覺得像!那天,我也當面問過白不聞,他矢口否認,說自己從未去過安西,我也信了。畢竟火災時我頭腦不清視線模糊,看錯也是有的!但是,隨後,那個鬼影似的女子就來追殺我!這反而讓我感覺我沒看錯!」
方有青悲怒難當:「那誰知道啊!洪起予縱然不是好東西,但是,那場火害得多少人一起喪命,我爹娘亦葬身火海!若白不聞真的是縱火真兇,我與他不共戴天!」
方有青看她一眼,目光中藏著同情,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只恨恨道:「洪起予這個狗東西,死得該!」
沈星河不敢碰她:「小杞,你別怕,我定然抓住他!你只要呆在家裡就好。我已令人加強防衛,他決不可能闖進來的。」
沈星河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方小杞緊張起來:「于洪又交待什麼了么?」
沈星河的臉籠在月影里,神情看不分明:「易遷說,宋明汐和盧含雪為了尋找阿松,自作主張,偷偷跟著少卿和圖書去道州了。」
沈星河垂眸默然一下,說:「方兄,你與小杞母女二人,曾同在洪家做事,對當時她們的境遇,你該有所了解?」
「他當然死了!我親眼看到他被人從著火的屋裡搶出來,頭臉都燒糊了!他在咱們那邊的醫館治了兩天沒救過來,不就死了么?」
方小杞心安了一些:「對,對,他當然是死了。」
方小杞心驚:「你覺得,火場中那個人是白不聞?!」
方小杞點了點頭:「我,我累了,我回屋睡了。」
方小杞迎上前:「大人,你回來了?易大人那邊進展如何?」
「正是那批安西貢品玉石。」沈星河說,「于洪說,尤萬寶藉著酒勁兒,給他看過一份接收玉石的字據。但是,當時燈光昏暗,尤萬寶只拿出來亮了亮,就收起來了,于洪沒有看清內容。」
玉石劫案,終於擺到了明處,真相呼之欲出!
沈星河見她腳步踉蹌似要跌倒,趕忙伸手來扶,方小杞卻退到檐柱邊,背倚著柱子。
沈星河猶豫一下,終於說:「于洪和-圖-書交待說,幾年前,尤萬寶酒後吹噓,說萬寶商行起家的第一批貨物,是一批天價和田玉。」
「你無意中聽到幾句對話,他便決定殺你滅口么?」方小杞感覺白不聞出手之狠,令人不可思議。
江府月梔被害案的這個環節,方小杞早就懷疑過,還探過白不聞的口風,當時白不聞可不是這麼說的。
「為何這樣說?」
方小杞眼神躲閃一下,不想說這個人。她勸慰了幾句,讓方有青好好休養,推門出屋。
方小杞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方小杞腳步一頓,不安地問:「有青哥,洪起予,是死了吧?我沒有記錯吧?」
沈星河跟到她門口,聽著她在裏面一通忙亂,然後沒了聲息。他想要敲門,還是收回了手。鬱郁站了一會兒,轉身走向方有青的屋子。
方有青惶恐不已:「不敢!」
「為了讓幕後心虛之人來救他。」沈星河不忍心說出下面的話,又不得不說,「押于洪去那宅子的半路上,一群身手高強的蒙面者,把于洪……劫走了。」
https://m.hetubook.com.com方小杞一怔:「還有什麼事?」
「江漳曾請白不聞給他治過不育症。我親耳聽到白不聞對江漳說,雖以葯調理,但他的不育症治好的機會僅是萬中之一,基本無望。月梔有孕后,江漳自然懷疑月梔不忠,心懷怨怒,最終把月梔……」方有青喉頭髮梗。
真是殺人于不動聲色之間。
方有青坐直了,把葯碗頓在榻几上,語氣中帶著怨恨:「我覺得,月梔之死,白不聞該有責任,曾去找過他。」
她感覺沈星河語氣不太對,抬起頭問:「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方有青哪敢躺下,拘束地站著。沈星河也不勉強他,道:「小杞的母親與家母是至交好友,我視小杞為親人,小杞視你為兄長,我便也稱你一聲方兄。」
方有青並不清楚這件事在案件當中的重要性,說:「單這件事,他也不至於要我的命吧。我覺得,他想殺我,是為了另一件事。」
一出門,看到沈星河披著一身月霜站在階下。將方有青護送來碧落園后,他去大理寺那邊走了一趟。
方小杞頭嗡地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