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活著的趙姓理事連忙答應一聲,招呼著眾人離去,眾人剛到門口,那劉摯似有想起什麼,開口說道:「趙卓凡?」那老趙聞言連滾帶爬的跑了回來。
「快去,有什麼事我擔待著。」
「這怕不好吧,若是趙理事怪罪……」
那紅衣理事看了那還在發獃的雍王陸鑒一眼,望著劉摯問道:「要不要我將老陸、孫福、趙三他們一併叫來,實在不行,讓忠兒過來也成,左右老祖宗已經走了,他那邊也沒什麼事情。」
原以為上面會是一些女兒家的私己話,不想卻是字體剛勁,顯不是出自女子之手。
那張哲見我執意如此,只的一路小跑而去,我則帶上劉增友,往住處行去。
「真的沒我什麼事?」
「此處不用守了,去叫上劉能都到我的房子外面集中。」
「若是生禍,可將那青龍菊紋氅披上,或可保命。」
「小的也不知這牆上何時多出個洞來,這直過去,還有數處,趙理事安排我等在此守護。」
「安排府內的人能走便走吧!能將事情做到這樣,我還是將那陸家小兒想得簡單了。」轉而又望著我說道:「劉明,方才在外面呼喊的,是你吧?」
那劉摯「咦」了一聲,似是自語般說道:「卻不知你和此物有緣。」猶豫一下,轉身回到雍王身側。
那老趙急急忙忙便欲前去,卻又被我拉住問道:「知道是什麼人圍的府院。」
我聞言一驚,正想問個究竟,那老趙卻是爬起要往大帳里跑。我連忙拉住說道:「別往裡去了,王爺一行早回去了。」
抬眼一看卻是那出去辦事的趙管事,此時已是滿頭大汗,一臉塵土。
和-圖-書那老趙一見是我,幾乎便要哭出來,嘴中連連說道:「兄弟你害慘了我,兄弟你害慘了我。」
有心將那金牌偷偷揣入懷中,卻是怕生出事端,便又將其塞入原處,正待起身,又覺不大妥當,便又俯身將那金牌向里捅了捅,不想便在此時,那看似早已死透的屍體卻是說起話來,雖是斷斷續續,卻也將我驚的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叫來還有何用?你以為此事真的是衝著韓柱國去的?」那一直坐在那發獃的雍王爺忽然開口說道。
「哥哥,在府中若是遭逢生死,哥哥便來我處,或能有條生路。」那老趙聞言卻是一愣,下意識的抽出手臂說道:「如此甚好,那哥哥我先去稟明王爺府中狀況,完事之後便來找兄弟你。」言罷轉身便跑。
我此時對銀子多少,早變得有些麻木,只想在城中置塊不大的產業安生度日,但看今日狀況,卻是如何能說得出口,只得跪倒拜謝。那劉摯卻是走了過來,拍著我的肩膀說道:「原是不放心你的,今日一見,卻是如孫福說的那般。」只見其從袖中取出兩張銀票,塞到我的手中,隨即說道:「就不必去帳上支取了,這些東西我也用不上,就都給了你。若是無事,今夜便走吧!」我將那銀票收入懷中,躬身施禮,卻看見其袍袖之下金光一閃,不知是何物,身上竟泛起一股暖意,一顫一動,就似再和什麼東西呼應。
「萬一事情鬧大,那便只能一走了之,這銀子倒是夠的。」想到此處,倒是記起劉理事給的銀票,便想取出來瞧,手探入懷中,倒是摸到一物,
www.hetubook.com.com卻是張芸那丫頭給的臘丸,忙捏碎了,取出裏面的紙條打開來看。
到了住處,見一眾人等圍了上來,打聽府中狀況,我也懶的羅嗦,吩咐眾人趕緊收拾財物,眾人皆是不解,那劉增友,候不痴更是反覆追問,倒是老錢二話不說,拉上還在發愣的張大大便往房子里竄。我被劉、候二人問的火大,開口罵道:「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多話,若是信不過我,隨便找個地方獃著去。」這二人這才嘟嘟囔囔的回了各自的房間。
看完小字,我心中暗道:「這當今聖上行事卻是有趣,堂堂柱國將軍,最大卻只能封個七品的官,偏生可以隨意處置五品以下官員,這不是讓他得罪人,又是什麼?這邊關雖偶有摩擦,哪來的大仗可打,也不知道這韓霜身邊之人是如何做的將軍?」
「郭忠不知去了何處,劉能還在守著老瘋子的宅子。其餘幾個我讓他們在院子里等著,沒讓外出。」
我見他這麼快便迴轉,很是驚奇,忙在其肩上捅了一拳后說道:「沒你什麼事,府中怎麼樣了,怎地你這麼快便回來了。」
我知他說得是引見只三步的事情,便開口說道:「此事與哥哥無關,兄弟我擔保你無事。快說,府中怎樣了?」那老趙面色一松,卻是轉瞬又回到一副哭相,喃喃地說道:「謝管事上弔了,北院理事也被人殺了,那韓府管膳被人塞到了井裡,整個府第都被人給圍了,我還去看什麼?」
猶猶豫豫跟隨眾人走進大帳之內,卻見雍王爺完整無缺的坐在案后盯著面前一具屍體發獃,那劉摯和另一名理事就和_圖_書護衛在雍王身側,那個叫郭樊的冷峻少年則站在劉摯背後,只是手中古樸長匣已然打開,內里倒是空無一物,可觀其匣內襯墊,原本應放著一花瓶狀的物件。
罵歸罵,這銀子地契還是要收好,一併塞入靴中,又起身走了幾步,見並不妨事,這才撤去門閂,打開了房門。
我順著那破開的牆洞望去,牆那邊卻不知是哪處園子,只是那園子的南邊牆上也有破損,卻不是孔洞,而是一段牆都倒了,也幾個府中武護也守在了那裡。
我回到自己的屋內,尋出包裹,一眾物事皆在。看著那秋若蘭交我保存的木盒,有心送還,卻也知此時便是給送去,只怕也找不到人,只得收好包袱,鎖上房門,去推那牆邊大櫃,見能動彈,這才放下心來。
燒掉紙條,又從懷裡摸出劉管事給的兩張銀票,向那上面一張看去,確實是二百五十兩,心中未免有些失望,再隨手去翻看第二張,卻不是銀票,而是一處宅院的地契,我心中一喜,再去看那宅地所在,卻遠在平南城,不免暗中咒罵:「這雍王也罷,劉理事也罷,還真是捨命不舍財的主,偌大的家業,出手卻連個管事都不如。」
既是指望不上老孫頭,便只能自己解決,連忙匆匆往自己住處趕,路過早上見到那魁梧漢子的南牆,卻見張哲和劉增友正守著一處倒塌的牆洞,便上前詢問:「你等在此何事?這牆怎麼了?」再看那一堆破爛磚瓦旁邊,卻有一些木板殘片,上面的背帶還在,知這應該便是當時那魁梧漢子身邊的木箱,只不知因何破碎。
那聲音漸漸沒了動靜,我連忙爬起向外便跑,卻是在帳hetubook.com.com外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眾人退走之後,這帳中便只剩下雍王,劉摯,郭樊,我,還有那安排完事情回來的紅衣理事五人。
「其它人呢?」
「劉明留下,餘人回到各自府院,未聞通傳,不得四處走動。趙老,你安排一下府內外武護,緊守各處院門,無王爺手令,閑雜人等一概禁止出入,這帳內外屍體暫時莫要搬動,等著朝廷派人前來驗查。」
「不知是何處的駐軍,帶隊將領我一個都不認識,再有便是暗衛的人,卻是來的比駐軍還多?兄弟你莫要再問,我得趕緊去給王爺報個信。」
我見他遠去,也不敢耽擱,一路便狂奔到了老孫頭的院外,卻見院門緊閉,已落了鎖,心中升起一絲怨念:「這老孫頭日前還說要帶我走,這事到臨頭自己卻先跑了,果然是人心隔肚皮,橫豎靠不住。」
「唉!便是有你這樣的貴人相助,這天命難違又有何用?你也走吧,劉摯,記得過會給他到帳上取上五百兩銀子,多了也不好,若是被人知道,反倒誤了性命。」
「張虎?」張芸說這臘丸為一承事轉交,我與府中其它承事素無交往,若說有人能說出這番話來,除了他還有何人?這張虎果然與府中生得事端有關。只是此時傳出此話,又有何意?我早懷疑他與那徐虎之死脫不了關係,既是想用人頭將我牽連進去,此時提醒,能存什麼像樣的心思?
「正是小人。」
「你去府中各處查查,看看還有什麼事情發生,儘快回報。」那老趙當即答應一聲,隨即偷眼瞅了瞅我,這才一臉菜色擠開人群,小跑而去。
我又將視線向周圍移去,卻看到還有兩具屍和-圖-書體橫卧當場,其中一人身穿紅衣,應是今早見過的理事之一,只是此刻見他卻是身首異處,四下瞅瞅,那頭顱就在帳內角落,花白的鬚髮,沾粘著點點血跡,一臉驚容,似死時尚不知發生了何事。另一人卻是一身管事打扮,我心中一驚,心說:「莫不是老趙也完了。」不想那便角落案下卻是爬出幾人,我見那老趙也在其中。心頭方覺一松,便扭頭重又看向那雍王爺案前的屍體。此人倒不是府中裝束,一身黑衣,背影略有些眼熟,細看之下不由動容,似是韓柱國帳下仁武將軍韓勝。這帳中究竟發生了什麼?連這果絕心黑的韓勝都丟了性命。
我還待看看還有何事,卻見那雍王站起說道:「劉摯、趙二,走吧。」言罷起身便向帳外走去。那劉摯幾人連忙跟上,倒是那叫「郭樊」的少年走過身邊之時,斜眼瞪了我一眼,也不知何時得罪了此人。
「這位……弟,若……見到將軍,幫我……一聲……無意於此……人脅迫,看在……莫要害我妻兒,來世……」
我本有心跟上,可畢竟是這探春園的承事,只得躬身垂首相送,片刻之後,那足音遠去,整個中心大帳之中變的寂靜無聲,我此時方覺這大帳之中濃重的血腥氣味令人有些作嘔,便欲轉身離去,眼角的餘光取掃到那韓勝的屍身下,似有一物微微反光。壯起膽子上前,卻是不敢翻動屍身,只將那物從韓勝身下摸出,卻是辰時見過的那面金牌,此時托在手中卻是比先前看得清楚,除了正面那個「衛」後面還鑄有小字:西府州摯守,柱國左將軍,節制三品從事,官封七品為止,五品之下若有不敬,可臨機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