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我名煙雲

謝煙雲扭頭便走,因為他知道,這個女子等的一定是個男人,但那個男人不是他謝煙雲。
那女人摘下了面紗。
「能不能先付點定金,讓我看看你的臉。」
「我叫謝煙雲,是這裏的雜役!」
於是,謝煙雲又苦苦熬了一夜,這才再次提著放有酒菜的竹籃尋了過來。
「我知道。」
「我謝煙雲殺人,價碼隨時會變,你若付不起,就別來煩我!」
沒有人知道,這謝煙雲如何入的隱月宗,他歲數已經不小,卻依舊能混在一眾少年當中,進了捨生門。那些同行的少年皆以為,以問心石的厲害,定能攔住此人,如此便不用再於夜間去塞住耳朵,躲避那有如雷鳴號炮的鼾聲。可不曾想到的是,其人似是全沒將那問心石當成回事,上石之後,雖大呼小叫,說什麼我謝煙雲註定要死在煙雲密布之所,自個卻是坐的平穩。那平日里上下起伏的條石,在其雙臂揮舞之下,竟是連半點晃動也沒有。
謝煙雲沒有騙人,這些年來,他在江湖上小有名氣,就是因為這三年以來,他殺的大多都是修士,也正因為於此,他有了去挑剔女人的機會。
「我叫謝煙雲!」
可如今在這山上已經呆了快半年,卻依舊未見那人的蹤影,這謝煙雲有些心急,一來,這山上的飯菜愈發清淡,二來,謝煙雲覺得,自己的www.hetubook.com.com人生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從十歲那年開始,自己便喜歡上了殺人,那死者臨死前的哀號,噴濺出的鮮血,讓謝煙雲覺得,這世上再沒有什麼事,比殺人更能讓自己感到快樂。但是謝煙雲從沒殺過女人,因為謝煙雲離不開女人。離開了女人的懷抱,謝煙雲連一個夜晚都睡不安穩,一旦閉眼,總是會被夢中的情景驚出一身冷汗,更有甚者,他需要獨自一人悄悄裹上被褥,找個沒人的地方焚毀。可不幸的是,不是每次都能找到合適的地方,也不是每次碰到的都是男人。於是謝煙雲習慣了在身邊沒女人的時候整宿不睡,也習慣了睜著眼睛,發出那震耳欲聾的鼾聲。
謝煙雲笑了,笑的很甜,她或許是那個僱主的人,或許不是。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反正都是交易,反正要殺的又都是同一個人。
對於謝煙雲而言,既是人家給了銀子,終歸還是要把事情辦好,至於那給銀子的神秘中年男子,到底是誰?並不重要。只要他捨得銀子,殺誰,都不是問題。
「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次了!」謝煙雲在心裏來回念叨。「要是能殺了她就好了!」
……
謝煙雲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從暗處走了出來,這很明顯不合自己一貫的規矩。可是那女子蜷坐在青石和圖書上的身影,痴痴地望著對面的崖壁朦朧眼神,還有那雙環握于膝前,白的好似美玉一般的纖細雙手,都讓謝煙雲感到無比好奇。而更讓謝煙雲感到奇怪的是,為什麼自己第一次看到這個女人,便會覺得如此親近。便會覺得自己想要上前對她說些什麼。
但是昨夜,有個女人悄悄找到了謝煙雲,那女人身上捂得極為嚴實,臉上亦帶著面紗,可閱女無數的謝煙雲還是透過那突兀的輪廓看出其所擁有的曼妙身姿。
那女子很美,雖然那件紅色的斗篷,遮住了她大半的顏面。
「你是在這等人么?」
「你說這是他做得么?」那女子並沒有回頭,卻有了回應。
那女子將手中的酒瓮放下,扭過頭來看著謝煙雲,那困惑的眼神,讓謝煙雲忽然有了想要扇自己一記耳光的衝動。
話剛出口,那謝煙雲又有了想要跳崖的心思。
摸著手上的傷口,謝煙雲笑了,這樣的女人,雖然比不過「她」,但那個謝煙雲,喜歡!
謝煙雲確實是這裏的雜役,可是誰將自己編排到這個位置,他卻是不知。但謝煙雲很喜歡這份雜役的差使。因為他可以輕易找到借口出現在宗內很多地方,更為重要的事,他不用再和那些少年們睡在一起,在謝煙雲看來,那些少年們還太年輕,太像女人。
「嗯!」
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沒有下毒。」
那女人沒有拒絕,也沒有反對,只是看著他說道:「你是收了我們的銀子的!」
「你篤定能殺得了他嗎?」那女人開口問道。
謝煙雲從不懷疑自己的判斷,也正因為於此,他才能活到現在,謝煙雲覺得,這一定是個很美的女子,或許是除了「她」以外,自己見過的女人最美的一個。於是謝煙雲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那女子聞言,身上似打了個寒戰,而這個寒戰卻是讓謝煙雲心中一陣狂喜,他知道,這是一個「乾淨」的女人,而這種女人,可以讓他在歡愉之後,得來整夜的安枕。
這是一個很美的女人,甚至比「她」還要美,但是謝煙雲覺得,那美中好像少了些什麼,又多了點什麼,於是,謝煙雲走了過去,想替那個美的好似天仙的女人擦去那一點多出來的淚痕。
謝煙雲覺得自己很沒面子,因為他想了一夜,最後還是忍不住,又跑了過來。
若依著這謝煙雲的性子,當下便可將那糟老頭兒撇下山去,何須如此麻煩。可是謝煙雲知道,自己此行是來做什麼的。若是被擋到了捨生門外,那自己收下的一千兩銀子,只怕還要還回去。可是那些銀子謝煙雲早就花在了賭場和女人的肚皮上,當真被人索要,謝煙雲覺得,這不是個跑不跑的問題,而是一個涉及自hetubook.com.com己江湖名聲的大事情。
「嗯!」
「為什麼不會,你怎麼能這樣相信別人!」
「你會么?」
這大概是謝煙雲最大的毛病,他喜歡將自己的名字,告訴每一個他喜歡的女人,雖然他也知道,除了「她」,這世上只怕沒有一個女子會真正記住自己的名字。
那女子依舊只是隨意地應了一聲,這讓謝煙雲十分開心,至於為什麼開心,謝煙雲不知道。
謝煙雲沒有家人!曾經被街坊認定的家人,如今只會出現在他的夢裡。可那個夢,一旦出現,謝煙雲就一定會去殺人!
謝煙雲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來得隱月宗,或許是兩個多月前,因為那是謝煙雲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
嘮嘮叨叨的講了許久,眼見日頭開始偏西,這謝煙雲才想起自己和這女子還沒有吃過任何東西。
謝煙雲向著對面的崖壁望去,那裡什麼都沒有,只是在那崖壁上有一道深深的溝痕,恍如刀劈斧剁一般。
「你到底在看什麼?」謝煙雲對著那坐在對面青石上的女子問道。
昨夜,那女人走後,謝煙雲又睡著了。可這一次,他沒有夢到那張臉,沒有夢到那把染著鮮血的殺豬刀,因為謝煙雲夢到了「她」。
「修士,也是人,我殺過很多!」
「殺了那人可以,但你要陪我睡上一晚!」
看著那女子吃著自己帶來的東西,謝煙雲笑了。但和-圖-書笑過之後,謝煙雲卻是好心提醒。
謝煙雲想上前揭開那女子的面紗,卻是只踏出了一步便趕緊停了下來,因為他看到了一支抵在那女子胸口的鳳釵。釵子樣式別緻,鑲嵌的珠寶便是在昏暗的燭火下,亦顯得光彩奪目。可那釵子末端的寒光,卻是讓謝煙雲感到一絲不安,他喜歡女人,心疼女人,所以不希望這要命的玩意插到任何一個女人的身上。
謝煙雲很想殺了「她」,因為儘管這些年來,謝煙雲已經習慣了不睡,可自從「她」很偶然的出現在了自己的夢裡,謝煙雲便覺得,那夜晚充滿了誘惑,冥冥中似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著自己,催促著謝煙雲閉上雙眼,去夢中和「她」相見。
「你怎麼就真的吃了,便不怕旁人在酒菜里下毒?」
謝煙雲很感動,而這感動又讓他開始不停的嘮叨,嘮叨自己的經歷,嘮叨那些自認為很可笑的事情。
但是沒人知道,他是怎樣做到的,這是他的秘密。而他的僱主們,也從來打聽不到一點細節,他們最後收到的,都只是被洗得乾乾淨淨的腦袋。
「好,我答應你!但是你要是殺不了他,你會死,你的家人一樣會死!」
在場觀看的苦真人見狀,當即找人換了牌子。於是當夜,那苦真人不知是不是半夜吃錯了什麼東西,上吐下瀉,便是用道術亦無法醫治,無奈之下,只得被一眾修士抬往山下問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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