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蹙眉：「你不是吉恩·貝茨嗎？」
「我們的遊戲美術畫好圖片后，會交給術式編織師，由他們將圖片轉化為術式，儲存進魔力石板中。」
「今天是你們工作的第一天。你們今天先熟悉一下魔力頭盔的用法，以及新遊戲的各項功能。如果連頭盔怎麼用、遊戲是什麼都不知道，接下來的工作就沒法進行了。」磷火冷冷說，「如果你們在使用過程中出現頭暈、噁心、嘔吐、譫妄、幻聽、幻視、四肢抽搐之類的癥狀，務必告訴我。」
吉恩愣住。面試這麼簡單？他們不問一些刁鑽的問題，比如「老闆給了你一個錯誤命令，你該怎麼辦」「同事搶走了你的功勞，你要如何應對」？
「你有沒有聽過這麼一個笑話，沃爾夫？將軍問士兵，如果你在戰場上遇到一名狙擊手，他連開三槍都沒有打中你，你該怎麼辦？士兵說，我可以通過三槍的彈道找到他的位置，然後幹掉他！將軍說，然後呢？讓敵軍派一個更厲害的狙擊手來？」
吉恩順從地坐下。
他真的是來遊戲公司應聘的，不是誤入了什麼農場招聘現場嗎？
吉恩說著，腦海中不由地回憶起了那位老婦人和善的面孔。他十歲時父母因事故去世，於是他帶著年幼的妹妹離開城市，搬到鄉下，和爺爺奶奶一起住。直到那時他才知道，奶奶竟然是一名女巫。
「請你做一個五分鐘左右的自我介紹吧。」塞拉斯說。
吉恩的大腦里都像是塞進了一團灰暗的霧氣，踉踉蹌蹌地返回等待室。過了一陣，黛西也失魂落魄地回來了。
「告訴開發部的人，注意監視。」洛林吩咐，「我們要開始釣魚了！」
吉恩頭頂冒出一個巨大的問號：「這裏不是魔物小鎮嗎？」
吉恩挑選了一個位於中間的工位，這位置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方便他和同事們交流以及打聽情報。黛西則選了他隔壁的小隔間。
原本他還覺得童趣樂給出的待遇不錯，可是跟地城娛樂一比，童趣樂簡直就是壓榨勞工的黑心資本家。
他們愁雲慘霧地回到旅館，癱倒在床上，好像兩條幹癟的鹹魚。吉恩決定明天一早就返回首都，反正在這個地方再逗留也沒有意義了。
他的手不安地絞在了一起。「兩位不問問別的嗎？比如我的工作能力？」
月台上站著一隻狼人！！！
不得不說，這躺椅還挺舒服的，面料柔軟舒適，結構能支撐他的腰部和頸部，減少久坐帶來的壓力。
「我叫吉恩·貝茨，來自首都羅伊爾市。今年26歲。」他說，「我讀過公立小學和中學，畢業后就在一家公司擔任打字員。」
吉恩用力甩了自己幾個巴掌才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這遊戲還真特么能釣魚啊！
吉恩揉了揉眼睛。他一定是太累了。這幾天他憂心忡忡、擔驚受怕，都沒怎麼好好睡覺。他沖工作人員抱歉地一笑，然後擰開了旁邊那扇門的把手。
吉恩等待遊戲指導他如何戰勝這隻狼人，可他等了半天也沒等來提示。反倒是狼人熱情地迎了上來，用它毛茸茸的爪子用力拍打吉恩的後背。
難道說，其他競爭者素質太差，或者面試的時候發揮失常，以至於自己矮子里挑將軍？
他打量四周，發現他正坐在一條筆直的走廊上。和他說話的正是那名為他領路的工作人員。他恍惚記得自己跟隨對方上了樓，按照對方的要求和_圖_書在此稍作，等待面試官的召見。
不過，魅惑能力也不是百分百成功的。即使是普通人類，對於魔法也存在一定的抗性，更不用說民間魔法藝人了。因此洛林專門在面試會議室的地板上畫了一個降低精神抗性的法陣，並鋪上毯子掩飾，又在房間里播放海妖塞壬的歌聲，進一步加強催眠的強度。
「什麼？新家？」吉恩莫名其妙。他怎麼就跟一隻狼人稱兄道弟了？他還是人類吧？
整間辦公室一分為二，一邊擺放著畫架，數名穿著圍裙的畫師正在揮毫潑墨。另一邊的人則將飄浮在空中的發光符文連綴到一起，塞進魔力石板中。
另外八名新人和他們差不多同一時間抵達。一群人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人事部簽了合同。
「我想……還是釣魚吧。」他說。
「歡迎來到遊戲《魔物小鎮》。」一個機械的女聲冷不丁在他耳畔響起。
「請坐。」那美麗的女子說，「我是面試官塞麗娜，這位是塞拉斯。」
比起魔力石板，魔力頭盔簡直就是劃時代的飛躍性產品！
吉恩戴上魔力頭盔，回憶著磷火小姐演示的步驟，打開開關。
「洛林大人，請允許我把那個間諜的首級提來見您！」沃爾夫義憤填膺。
這熟悉的感覺是怎麼回事？既視感嗎？還是說他做了一個預知夢？他從不知道自己有夢行者的能力，但他的身體里流著魔法之血，什麼時候覺醒新的魔法能力也不奇怪……
危機感瞬間降臨。吉恩尋找著身上可以當作武器的東西。按照地城娛樂以往遊戲的套路，這隻狼人應該是讓玩家熟悉操作的新手村怪物。它是不會主動攻擊玩家的。
這不是威脅。吉恩覺得她搞不好真會這麼干。
「我奶奶會給人和牲畜看病，給婦女接生，用草藥製作簡單的魔葯，還會看手相。我就是跟著她學習魔法的。」
「這位是術式開發部的主管磷火小姐。你們今後就聽她的指揮。」人事說，「哦，對了，如果你們遇到職場性騷擾或者職權霸凌，可以向人事部投訴。」
吉恩：「……」
吉恩一個激靈，猛然睜開眼睛。
一個全身包裹著黑色長袍，臉被兜帽和面罩遮得嚴嚴實實，連性別都分不清的同事走向他們。
「這樣太便宜他了！」
房間里坐著一對俊美到不可思議的男女，正是吉恩在夢中見過的那兩人！
骨斯特按住狼人的爪子。「冷靜啊沃爾夫，現在是法治社會了，不能隨便殺人！屍體也不好處理呀！我們只需要把那個傢伙趕回去就行了！」
吉恩繃緊身體，等待狼人發難。可狼人只是搖晃著尾巴，喜滋滋地望著那片雜草。
「他們問我幾歲了，有沒有達到合法童工年齡。」黛西說，「我說當然，我都工作好幾年了。他們就讓我走了。」
人事部同事又帶他們來到二樓的另一間大辦公室中。
他長長嘆了口氣。放鬆下來之後，大腦就開始活躍了。
吉恩收好信件，去郵局發了封電報，向魏爾德報告這則喜訊。其實他本來想直接用魔力遊戲里的私信功能和魏爾德通信的，不僅快速，而且免費，可比電報強多了！但是地城娛樂或許會監視玩家的私信，他只好選擇更加傳統的方法。
「很好。你可以走了。」塞麗娜再次露出迷人的微笑，「請帶上門。」
沃爾夫的嘴巴無力地開合了和_圖_書幾下，然後他深深低下頭。「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這個貝茨看上去就不大聰明的樣子，對付他總比對付厲害的間諜要好！」
他們來到二樓。
「看來你非常了解鄉村生活啊。」美麗的女面試官微笑，「這對我們的遊戲很有幫助。」
如果他當初沒有聽從魏爾德的勸誘該有多好。那樣他就能光明正大地來地城娛樂工作了。不必當什麼商業間諜，不必提心弔膽地走鋼絲。他可以跟同事打成一片，從事自己擅長也喜歡的工作，還能有更多錢給爺爺治病，黛西說不定也能去念個書什麼的……
忽然，巨大的慣性讓他向前一傾，腦袋撞上了某個硬邦邦的東西。
他所指的就是術式編織師們。他們個個都身穿奇裝異服，有黑衣老寡婦，有綠衣小侏儒，這些還算正常，其中有個男人居然帶著全覆面的騎士頭盔！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在過仲夏夜慶典呢！
童趣樂公司現在連魔力石板都沒徹底研究明白，真的能研究魔力頭盔嗎？
難道狼人要在這裏跟我戰鬥？吉恩心想。這地方看上去倒很像是BOSS戰的舞台，足夠空曠，就是雜草和碎石多了點兒。不過新手戰也不能指望有什麼恢弘壯麗的史詩級舞台。
骨斯特和沃爾夫分別坐在洛林兩側。聽見吉恩·貝茨的驚人自爆，骨斯特捂住嘴尖叫一聲，沃爾夫則重重一砸桌子，差點兒把洛林最喜歡的辦公桌砸出個洞來。
吉恩的合同上寫著，他的薪水是每個月8金幣，試用期三個月，試用期過後，會漲到每月10金幣。每到年底，還會多發一個月的薪水。根據每個人的表現，還有數額不一的年終獎。
然後他眼前一黑。
「那就對啦！」狼人又是用力一拍吉恩的後背，差點兒把他的肺拍出來。魔力頭盔在物理反饋這方面做得也很真實。
骨斯特搓揉著雙手道：「您莫非是打算將計就計？」
一臉懵逼的吉恩就這樣被狼人半拖半拽地拉到車站外。狼人攬著吉恩的脖子，自在地吹起口哨，尾巴也和著口哨的節奏搖擺起來。一人一狼沿著鄉間小路，穿過碧綠的田野，渡過潺潺的溪流，最終來到了一座年久失修、長滿雜草的農莊里。
新人們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這個女人渾身散發的冷意告訴吉恩，她一定是個擅長冰系或者亡靈術的魔法師，要麼她自己就是亡靈。考慮到人類的公司不可能讓亡靈來工作，那她肯定屬於前者。
相比起童趣樂地下實驗室那堅硬如石頭的椅子，這張躺椅舒服得簡直讓人以為自己身在雲端。
吉恩從嘴角擠出幾個字：「說不定背後肯定有坑。」
這是事實，只不過他隱瞞了他從那家公司跳槽到童趣樂的曲折經過。
吉恩對可愛玩偶並不感冒，但這並不妨礙他心裏泛出酸意。地城娛樂的工作環境可比童趣樂好太多了。
一面懸浮的幻影屏幕正直播著面試的情形。
三天之後，吉恩和黛西再度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地城娛樂公司。從今天起，他們就要開始商業間諜的生涯了。一旦暴露，他們或許連活著走出地城娛樂的機會都沒有。但是為了爺爺，只能豁出去了！
吉恩捂住臉。一想到要如何跟魏爾德解他們落選的原因，他的胃就像毛巾一樣擰成一團。
吉恩沉默了整整一分鐘，然後字斟句酌地問：「也就是說，今後我的生和*圖*書活，就是在這裏種田？」
然後呢……？他似乎打開了門，見到了一對容貌出奇美麗的男女，還聽了一首悅耳的歌。可為什麼一睜眼他還坐在走廊上？難道那是個夢？
可惜他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過去的一切都無法改變了。
「對啊！我們魔物鎮的一名農夫破產了，他的農場被法院強制拍賣。而你，我的朋友，用你多年工作攢下的積蓄買下了農場。你厭倦了大城市的快節奏，決定來鄉下過悠閑的田園生活。——你在給村長的信里不是這麼寫的嗎？」
打開門，老闆娘塞給他一封信。吉恩恍惚地看著手中的信封，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話說回來，他最近似乎總是經歷強烈的既視感。該不會他的大腦真的出什麼問題了吧？
***
他們在童趣樂公司的流程也和這差不多，區別在於他們工作的地點是不見天日的地下室，而地城娛樂的辦公室則窗明几淨，不僅角落裡擺放著悅目的綠植和鮮花，員工們的桌子上還放著可愛的小玩偶。如果吉恩沒記錯，那就是最近炙手可熱的胖達獸。
洛林的辦公室中。
「貝茨先生？吉恩·貝茨先生？快醒醒！」
現在吉恩明白面試時塞麗娜為什麼要問他喜不喜歡釣魚了。
幾個年輕員工露出興奮的笑容。黛西也差點驚叫出聲。主題樂園對他們的吸引力可比工資強！
他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清晨，然後被老闆娘洪亮的嗓門驚醒了。
可惜一個人被催眠時所說的話不能當作呈堂證供，就像屈打成招的口供也不能作為證據一樣。洛林還需要更多更有力的證據，比如童趣樂和吉恩·貝茨之間的資金往來，或者吉恩·貝茨偷竊商業機密並將其交給童趣樂的證據。
列車逐漸停下，吉恩知道按照遊戲流程，他應該下車了。他在行李架上找到自己的行李箱，拎起它走下火車。
吉恩嚇了一跳，旋即反應過來，自己已經進入了遊戲世界。
第一個跳進他腦海中的念頭是：我在什麼地方？
黛西則看得眼睛都直了。吉恩懷疑如果公司發她一隻胖達獸玩偶，她就會立刻投誠。
隔壁傳來黛西的驚叫。「啊啊啊！老哥！我被錄用了！」
這個遊戲既然叫《魔物小鎮》，那麼講述的應該就是玩家誤入一座遍地魔物的小鎮，打怪升級、結交同伴、守護世界的故事吧？
只能是這個理由了。沒想到他運氣這麼好。在倒霉了這麼多年後，他也終於時來運轉了。
「跟我來。」磷火小姐言簡意賅道。
「我擅長變形魔法和草藥學，這是跟我奶奶學的。奶奶年輕時是村裡的女巫——不是法師塔的那種女巫，只是民間魔法藝人。」
「我們的企業文化比較隨和輕鬆，開發部門想穿什麼都可以，只要不違反公序良俗。你們將來也可以穿自己喜歡的衣服來上班哦。員工覺得舒適、心情愉快，工作效率才會高嘛！」
村裡人對她又敬又畏，畏的成分更多一些。村裡大人嚇唬孩子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再調皮搗蛋就讓貝茨奶奶把你丟進坩堝里變成烏鴉」。全天下或許只有爺爺和她的孫子孫女親近她。他們知道這個女人神秘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溫柔的心。
他竟然被錄用了！
磷火小姐的黑色面罩下面傳來兩聲古怪的冷笑。
【親愛的吉恩·貝茨先生：我們榮幸地通知您，您已通過地城娛樂的面試。請您於和圖書三日後（1月24日）早晨9點前往地城娛樂公司，辦理入職手續……】
地城娛樂到底看中他們倆什麼地方？吉恩納悶地想。他們似乎完全沒有在魔法方面表現出可圈可點之處啊？
「呵，不過你們不用擔心，經過洛林大人的改造，那些使用副作用出現概率已經很低了。魔力頭盔會自動監測你們的生命體征，提醒你們吃飯或者上廁所。千萬不要無視它的提醒。如果你們敢尿在工位上，我就把你們塞進馬桶里。」
面前是一座小而乾淨的車站。月台上有兩樣東西最為顯眼。一樣是一塊寫有「歡迎來到魔物鎮」的標牌，另一樣是舉著這塊標牌的狼人。
吉恩喉頭一滾，吞咽一口口水，以無比悲壯的心情走進公司。
他坐在一輛疾馳的火車上。車廂里只有他一個人。火車正在慢慢減速，吉恩望向窗外，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翠綠的田野。
魏爾德的回電很快就到了。他高度讚揚了吉恩和黛西的表現，表示小哈登先生給了他們一筆獎金（當然，必須等他們拿出成果才能支取）。吉恩撇撇嘴。魏爾德是懂如何畫餅的。
一個新人問：「他們穿成那樣沒問題嗎？」
「這裏就是辦公區域了。現在各位看到的是美術項目組。」
一名人事部的同事帶領他們前往二樓，邊走邊向他們介紹公司的各項規章制度。
一名新人問：「這個玩偶有什麼用？」
「面試官在叫您呢，快進去吧。」
洛林咳嗽了一聲。聲音雖輕，可在沃爾夫聽來卻猶如炸雷。他老老實實地坐下，如同小狗般乖巧地將雙手放到膝蓋上。
一年的薪水有足足130金幣！簡直是難以想象的優渥！即使是訓練有素的醫生，恐怕也拿不到這個數字吧？
吉恩和黛西驚訝地面面相覷。即使是政府的公務員也未必有這麼好的待遇吧？這規定該不會是個擺設？真的能執行嗎？
她領著新人們來到一排空的工位前。每一個工位都配備了一塊大型魔力石板（磷火小姐稱之為屏幕），一頂魔力頭盔，一個可愛的胖達獸玩偶，以及一張躺椅。
簽過合同，得到了寫著各自姓名的員工卡，他們就算是地城娛樂的一分子了。
磷火給了他一個比寒冰地獄更冰冷的眼神。「提升你的心情。」她說，「你煩躁的時候可以蹂躪它。」
在三重精神魔法的共同作用下，面試者終於陷入完全催眠狀態，對塞麗娜姐弟的問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塞麗娜思索了一會兒。「釣魚和剪羊毛你更喜歡哪一種？」
「他們問了你什麼？」吉恩迫切地問。
是不是他表現不佳，所以兩位面試官覺得問了也白問？
吉恩心中的疑慮越發濃厚。
她從房間里一躍而出，蹦跳到吉恩跟前，像條八爪魚一樣攀住他。
新人們又是一陣沒見識的驚呼。吉恩和黛西也跟著喊了兩聲，卻沒有他的新同事們那麼激動。
他的家族裡出過很多擁有魔法天賦的人，但天賦都沒有高到能被法師塔一眼相中。或者說，他們更喜歡待在鄉村，與莊稼和牛羊為伍，而不是在冰冷的高塔中研究深奧的學問。
「這裏就是術式開發部，也是你們將來工作的地方。」
「到了！」狼人說。
新員工們：「……」
不論怎樣，還是應該先探索一下這個遊戲。可別忘了他現在扮演的是地城娛樂的新員工。要是剛工作一天就被開除，那就太可笑和-圖-書了。
洛林說：「上一次我們和童趣樂的官司雖然贏了，但那只是民事糾紛而已。商業間諜可不一樣，竊取商業秘密是犯罪。如果這次能抓到童趣樂的把柄，或許就能給他們一記重創。」
他覺得自己朝無底的深淵墜落下去，過於真實的失重感讓他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繃緊了。
它比吉恩足足高了一個頭，銀灰色的毛髮上套著人類的藍色背帶褲，金黃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唯一的旅客。
「公司還會給大家購買工傷保險和醫療保險。每年大家有一周的帶薪休假。如果你們想去勇者冒險歡樂城，公司可以報銷車費和門票。不過其他費用你們就要自理了。」
考慮到地城娛樂如今樹敵眾多，洛林擔心面試者中混入間諜，特地將塞麗娜召了回來。她和塞拉斯可以用魅魔天生的魅惑能力催眠人類，從他們口中套取情報。
「呃，請問我該幹什麼？」吉恩問。
「我們公司實行一周五天，一天8小時工作制，周末雙休。不過各位也知道，遊戲公司總是會遇到突發|情況，比如遊戲出現嚴重BUG，伺服器故障什麼的。因此偶爾也需要加班。當然，加班是有三倍工資的。你也可以選擇第二天休息同樣時間。」
簡直太奇妙了！不論是座椅的觸感，還是微風拂面的清爽感，又或者是蒸汽火車上固有的那股煤煙味，都和現實一模一樣！就像身處於無比真實的幻境之中！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上班第一天，他至少得裝出認真工作的樣子吧？
至於帶薪休假、報銷路費，這種好事兒只有在天堂里才會發生。
當年他們就是被魏爾德的花言巧語給坑進童趣樂的。
「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呀！」狼人說，「從今天起，這地方就屬於你了！貝茨農場！真是個氣派的名字！」
在童趣樂，他們一旬才休息一天。就這他已經覺得夠不錯了。很多黑心公司可是一個月才放一天假——還是在每月的女神禮拜日那天才不情不願的放假呢。
或許是因為迷惑佔了上風，吉恩竟然不覺得緊張了。
「是，可是……」
黛西直勾勾地盯著胖達獸，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睜開眼睛一看，那原來是前方的座位。
「你可以回去等通知了。」塞拉斯面無表情說。
「休假居然還有錢拿？我們真的是來工作的，而不是來享受的嗎？」黛西喜滋滋地小聲對吉恩說，「為什麼地城娛樂能給員工如此優渥的待遇？資本家長出良心了？」
這到底是他們測試遊戲，還是遊戲測試他們啊？難怪工資給得這麼高，這是拿命在做遊戲啊！
拆開信封，吉恩的呼吸再次停滯了。
「你就是吉恩·貝茨吧？村長收到你的信后就叫我來接你了。走吧，我帶你去你的新家瞧一瞧！」
這裏的氛圍比隔壁美術部凝重肅穆一些。辦公室被分隔成蜂窩似的小隔間，將近一半的隔間中都有人。時不時有泛著金光的符文從隔間里冒出來，然後被一隻手匆忙抓回去。
「當然不是了，我的朋友。」狼人親切地說，「你還可以養殖，伐木，挖礦，趕海……哦，還能釣魚呢！你喜歡釣魚嗎？」
嗯，胖達獸玩偶肯定不是這麼用的。會蹂躪這種可愛玩偶的絕對只有磷火一個。
其他同事都躍躍欲試地投入工作了，吉恩為了顯得合群，也在躺椅上坐下。
想起自己在童趣樂的薪水，吉恩心裏頓時不是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