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昊深深地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對於聶隱娘一家人,吳昊也只能用『引狼入室』、『農夫與蛇』來形容了。
聶隱娘再次對他下了最後通牒,要光明正大的娶自己,而這個時候,聶小賢認識了顏玉,顏玉主動勾引聶小賢,這讓聶小賢很驚喜,顏玉的家世是聶小賢夢寐以求的機會,他也清楚,以顏玉的脾氣跟家世,是絕對不會允許他娶小妾的,於是他跟聶隱娘攤了牌,讓聶隱娘一個人回鄉下老家。
吳昊冷聲道:「就是因為他是隱娘的弟弟,所以我才一直沒有懷疑他,我上次來的時候就發現不對勁了,這裡有三個房間,可是卻只有這一間房裡的床是有人睡過,另一個房間的床上雖然也疊放著被褥,但是很明顯,那上面已經有幾個月沒人睡過了,我當時也不敢亂想,所以我問他的時候,他說隱娘在外面有男人,經常不在家,我也就信了,可事實是,隱娘每天都在家,只不過,卻是跟他睡在一起!」
本來已經嚇傻眼的聶小賢,忽然想起平常軟餅跟他說了很多吳昊探案的精彩案例,他都一一記在了心裏,於是便想出了利用時間差矛盾來陷害軟餅,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的小把戲,終究還是沒能逃過吳昊的眼睛,而他也因為自己精心設計的那一幕木偶戲,感染了破傷風毒,丟掉了性命。
吳昊沉聲道:「既然你也知道你活該,那就臨死前做點好事彌補一下吧,軟餅是無辜的,你得證明和-圖-書他的清白。」
聶小賢獰笑道:「吳昊,我告訴你,我不會死的,我一定會讓你為你今天對我姐弟倆的羞辱,付出代價的!」
這一幕剛好被吳昊看到了,顏玉哭著罵道:「看什麼看!關你屁事,別以為有秦詩若給你撐腰老娘就不敢動你,你個靠女人吃飯的賤民,老娘遲早叫你好看!」
「哇!」聶小賢忽然又吐出一大口血,秦詩若嚇了一大跳,她也看出來了,這根本就不是傷寒,而是內臟壞死出血。
聶小賢瘋狂的嘶吼起來:「一派胡言!我姐姐有沒有銀鐲子我比你清楚!你說來說去就是想替軟餅脫罪!我告訴你,我聶小賢也不是好欺負的,我明天就去請狀師告狀,我要告你們包庇罪犯,陷害無辜!」
顏玉跟聶小賢在一起的時候,對他很大方,貼了很多錢給他用,聶小賢都拿來買一些首飾禮物哄聶隱娘,並且承諾只要聶隱娘不影響他,他以後從顏玉那裡得來的錢,都會有她一份,他希望聶隱娘看在錢的份上,不要破壞他前途。
聶小賢氣憤道:「吳昊!你欺人太甚了!你給我滾,秦捕頭,他說的話你也都聽到了,我明天到衙門要把他跟軟餅一起告死!」
吳昊無奈地搖了搖頭:「你不會好了,你喪心病狂殺了你姐姐跟她肚子里的孩子,這次真是老天收你了。」
聶小賢爆吼道:「你說什麼!」
吳昊咬著牙道:「你不但殺了你姐姐,你還殺了鍾大夫,因為鍾大夫知道,你姐姐肚子里的孩https://www.hetubook.com.com子是你的,所以你就殺他滅口是不是!」
吳昊無語的搖搖頭,轉身走了,顏玉在後面又哭又叫,追著吳昊罵了半天……
吳昊正色道:「隱娘就讓她清清白白的走好了,就說你們爭吵你錯手殺了她,不用說她懷了你的孩子的事。」
秦詩若連忙道:「都別說了,我先去找大夫過來,一切等他的病好了以後再說。」
聶小賢點點頭:「我會的,那隱娘……」
你是背後被刺傷,怕被人查出來,你便不敢去看大夫,也沒有及時清洗傷口,所以才會感染了破傷風,現在已經十天了,正好是病毒發作的時間,你現在已經沒救了,你死定了,難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肯說實話,給你姐姐一個交代嗎!」
秦詩若咬著牙指著聶小賢的鼻子罵道:「像你這種人渣,現在讓你這樣死真是便宜你了!」
聶小賢自己賺不了錢,如果沒有聶隱娘供養他,別說讀書了,餓死都有可能,所以他害怕了,於是只能哄著聶隱娘,兩人行了夫妻之實,聶小賢想的是,大不了將來自己飛黃騰達了,讓聶隱娘做個小妾就算了,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聶隱娘兩個月前懷孕了。
吳昊整理了一下情緒,語重心長道:「是你釘在馬車上的那兩顆釘子,釘子上有銹,因為要過城門,你怕守城衛兵看出破綻來,所以便將木偶車夫拿進了車裡,自己趕車,可是當時那兩顆釘子是突在外面的,你一時沒有注意,便被銹釘子刺https://www.hetubook.com•com傷了,所以我才會在你釘釘子的地方刮下一些已經幹掉的血漬來。
聶小賢終於承認了他的罪行。
聶小賢爆發出一串長笑:「哈哈哈……哈哈哈……是,都是天意啊,姐姐,我到底還是死在你的手裡了,果然自作孽不可活啊,哈哈哈……」
尤其是聶隱娘,那個漂亮善良的女子,如果不是因為聶小賢,她應該可以嫁一個好人家,幸福的過一生的,但是偏偏,她聽從了父母的心愿,一心只想嫁給聶小賢這個人面獸心的小白臉,結果落到了這種地步。
吳昊厲聲道:「我沒有亂說,難道你忘了小晴說過的了嗎,隱娘很喜歡她的弟弟,就算自己買衣服首飾都要先問問他喜不喜歡,女為悅己者容,如果他不是隱娘的心上人,隱娘怎麼可能那麼在乎他的看法!」
聶小賢苦澀的慘笑了一聲:「是啊,我是人渣,我以為自己能夠攀龍附鳳,所以拋棄了隱娘,可是沒想到,顏玉根本就只是拿我玩玩而已,我真是活該。」
聶小賢厲聲道:「我跟你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你們可以走了,有什麼話留著明天我到衙門去跟你們當堂對質吧!」
然而,聶隱娘拒絕了,聶小賢送的那些首飾,她碰都沒有碰過,一向對他百依百順的聶隱娘,從傷心欲絕到出奇的憤怒,聶隱娘要去找顏玉揭露聶小賢的真面目,聶小賢慌了,兩個人在屋裡爭吵起來,結果聶小賢激動之下推了聶隱娘一把,聶隱娘的後腦倒在桌角上,當即就不省人事,和*圖*書聶小賢急了,本來要去找大夫的,可是一探隱娘的鼻息,才發現她已經死了。
聶小賢的心猛然一顫,臉色一下子變成了死人白,嘴角的肌肉微微顫抖,眼神變得極度驚恐,害怕。
吳昊也爆吼道:「你難道到現在還看不出來嗎!你不是傷寒,而是破傷風感染,現在潛伏期已經到了,你馬上就要死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秦詩若有些始料不及,她想勸聶小賢冷靜一下,但是聶小賢因為激憤難抑,大咳了起來。
聶小賢並不是聶隱娘的親弟弟,他是一個孤兒,從小跟著一個雜耍團的班頭到處流浪,所以他會玩提線木偶,後來那個班頭死了,聶隱娘的父母收留了他,替他取名叫聶小賢。
就這樣,他跟聶隱娘的婚事一直拖著,直到聶隱娘的父母相繼離世,他也沒有娶聶隱娘,聶隱娘那個時候已經年紀不小了,聶隱娘再也耗不起了,於是跟他攤牌,如果他不願意娶自己,那麼他們就姐弟情分一刀兩斷,聶隱娘就要回老家嫁人。
秦詩若連忙拉住了吳昊,急聲道:「喂,這種事你無憑無據可千萬別亂說啊,隱娘已經死了,你這樣信口雌黃,你讓隱娘九泉之下怎麼瞑目!」
當初說隱娘有一個銀鐲子的人就是聶小賢,吳昊的話等於是在宣布,兇手就是聶小賢。
笑到最後,聶小賢痛哭起來:「是我一時糊塗,我被顏玉耍了,隱娘,我對不起你,嗚嗚……」
「這……這不可能,我怎麼會……怎麼會……」
秦詩若急的臉都紅了:「可是!他是隱娘的弟弟和圖書啊!」
吳昊寫了一份口供,聶小賢簽字畫押,認了罪,兩天後,聶小賢病重而死,軟餅替他收了屍,軟餅看著聶小賢跟聶隱娘的墳,哭了很久。
但是多年的流浪生涯讓聶小賢對貧窮有著深深厭惡,他時刻都想著飛黃騰達,來到長安以後,他便去書院讀書,聶隱娘跟父母一起供養著他,都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出人頭地,一家人都跟著他沾光,可是他有自己的打算,他的野心很大,他不願娶聶隱娘這種只會做雜事的平民女子,他一心想要攀附龍門,青雲直上,這輩子都不再受窮。
聶小賢沉默很久,一臉的頹勢,這一刻,他的眼前已經是一片黑暗深淵了,他再也掙脫不了了。
錢小晴回老家了,吳昊到城外給她送行,回來的路上,看到顏玉跟她的新男朋友吵架了,顏玉的大小姐脾氣一上來,抓住新男朋友的胳膊就狠狠地咬了一口,然而,她的新男朋友可不是聶小賢,惱羞成怒的馬上扇了她一耳光,罵了她一聲賤貨,然後揚長而去。
吳昊淡淡道:「我是不是包庇罪犯你自己心裏清楚,我上次在去酒樓找你時,曾經來過你家裡搜查過一遍,真不巧,你忘了收拾你做木偶時留下來的木屑了,那些木屑不是砍柴時劈下來的,而是你因為要做木偶,所以用刮刀刮下來的。」
聶隱娘的父母沒有兒子,當初收留他的意思,也是想把他當女婿養,將來好防老,所以從那時候起就給他跟聶隱娘定下了娃娃親,這種包辦婚姻在那個年代很正常。
聶小賢含著淚哽咽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