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憨卻道:「怕什麼,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吳昊表示理解,畢竟那個年代的路就那樣,能走就不錯了,哪還指望能有多平坦。
秦詩若不解,於是問道:「這什麼意思?難道你們這行,昧良心就能賺到大錢了嗎?」
但要是換作別人,那就是一百兩起步,一分錢都不讓。」
秦詩若冷笑道:「一分錢都不讓,那要是別人不答應呢?」
趙老頭的筷子停住了,但是壯憨還在吃,趙老頭認識字,那個年代,能識字的人本就不多,更何況是一個像他這樣的義莊老人。
於是壯憨這下就再沒什麼可擔心的了,他的話匣子也就再也收不住了,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吳昊不由笑了笑,這個精明的小老頭,居然連我都能算計到,真有你的。
你不給是吧,好,那你今天就別想叫到車了,咱們就這麼乾耗著,你急我可不急,我看誰敢拉你家病人,誰敢拉,那我就砸誰的車,老子讓你去了醫院也看不成病!
吳昊跟秦詩若這才明白,原來這才是趙老頭的目的,他等的就是吳昊跟秦詩若的這句和_圖_書話。
吳昊早就知道他不簡單了,他是一個經歷過人世間風浪的人,知道有些事能說,有些事不能說的道理,所以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吳昊也沒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
壯憨道:「是的,在我們這行里,人要是昧起良心來,那就可以賺大錢,至於賺多少,那就看你的心到底有多黑了。」
吳昊欣慰地點點頭,沉聲道:「放心,壯憨,像你這樣有良心的人,不管到哪裡都不會沒飯吃的,等你這次從河州回來了,你來找我……」
吳昊的眼神一凜,吶吶自語道:「騙路程……」
壯憨道:「是啊,騙路程,怎麼了?」
剛才那人要是一直活著倒還稍微好點,我只需要一路上照顧他回家就成了,雖然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但克服克服,也就過去了,頂多也就是趕路會稍微慢點而已,其他都不礙事。
壯憨道:「咱就先說輕的吧,輕的那就是趁火打劫,漫天要價了,像剛才那單生意,我開價五十兩,最後四十兩成交。
趙老頭狡黠的笑了笑:「能吃上公家飯這自然是最和圖書好不過了,壯憨,還不快謝謝秦捕頭。」
秦詩若搶著道:「不用找他了,你直接來京兆府找我,我保證有事能讓你做,我說的!」
但就算是這樣,也不代表人就輕鬆無憂了,遇到走山路,或是小路的時候,那輪子太小,根本走不了,照樣還是得背。」
壯憨道:「這個騙的可就多了,輕的就是騙路程嘛,明明是從商州運來長安的,他卻跟家屬說是幽州運回來的,路程足足多了三倍,那價格自然也就要翻三倍了。」
「其實幹咱們這行的,真賺不了什麼錢的,你們別看我剛剛談了宗四十兩的生意,但是你們要知道,我這四十兩賺的絕對不會輕鬆。
這些人將良心拋諸腦後,賺的盆滿缽滿,喜笑顏開,可憐病人家屬們,被他們如羔羊般割肉,卻無力反抗,叫人怎能不憤慨!
壯憨又接著道:「再缺德一點的,那就是無中生有的騙了,就是那些潑皮無賴嘛,到處打聽,看誰家有人出遠門了,打聽到了以後,他就在附近,隨便找塊墳地刨別人的墳,專門刨那些爛的認不出和_圖_書的屍體。
壯憨一邊吃東西,一邊道:「你想知道什麼,隨便問,知道的我肯定不會瞞你們。」
我先找到的客人,那就是我的,我談不下來,那誰也不許搶,我開價一百兩他不肯干,那好,你們誰也不許降價。
趙老頭在一旁連忙乾咳了兩聲。
壯憨道:「這都算是輕的了,還有遇到缺德的,那就是沒生意騙生意了。」
但是如果他一出發就死了,那我可就得吃老苦了,死人坐不得車,也乘不了船,因為誰也不會發善心來載一個死人的,要是載了咱們,那別的客人可就都不肯幹了,那我就只能一步一步背著他趕路了。」
壯憨繼續道:「這一去一個來回要一個多月,路上的開銷就要花去不少,正真拿到手的存下來的,又能有多少,而且,萬一我染上個什麼病了……」
吳昊連忙道:「沒什麼,沒什麼,你接著說,別管我。」
壯憨的賬一算下來,吳昊也就能體會他的辛苦了,賺的錢並不算多,而且,也不是總有活可干,有時候幾個月都不見得有活干,所以,這一行真不是什m.hetubook.com.com麼好差事。
但壯憨跟他就不一樣了,壯憨沒什麼心機頭腦,這從他跟人談話的方式上就能看出來。
壯憨道:「那個啊,那是南方才有的東西,咱們這裏以前都沒有,我也是去年才知道有這玩意的,還別說,我照著做了一個,那東西還真是方便得很,確實省事了許多。
趙老頭急的一瞪眼:「你還想不想在這一行里混了,你拆了同行的台,就不怕以後別人都擠兌你啊。」
秦詩若跟吳昊都翻起了白眼,這幫傢伙,缺德成這樣,也不怕生兒子得智障!
壯憨聽了這話也氣了,嚷道:「我怕他們擠兌?他們算個屁,老子早就看不慣那些個無恥敗類乾的那些事了,一個個連死人的錢都坑,良心都讓狗給啃了,老子早想揭發他們了,哼,大不了老子以後不吃這碗飯了!」
他要是肯花一百兩給你,那我沒話說,但要是你敢用九十兩幫他運屍,那不好意思,同行們就都會擠兌你了,你以後就別想混了,而且遇到脾氣不好的,那以後就見你一次打一次。」
壯憨道:「不答應也不行啊,這行里的和*圖*書人本就不多,所以基本都是通的,而且還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不許搶客。
壯憨一聽,喜出望外,連忙道謝。
壯憨也道:「你知道就好,所以,我敢說,沒人願意干這差事,干這差事的,要麼就是像我這樣沒辦法的,要麼那就是那些昧良心的了。」
吳昊道:「不是有一種專門運屍的架子車嗎?」
吳昊臉色陰沉極了,他想起了現代的某些黑救護車,那些黑救護車就是這樣,全都跟黑心醫院串通一氣,起步價三千,然後一公里加一千甚至更高,逼著危在旦夕的病人家屬掏錢。
吳昊冷聲道:「那你說說看,那些人都是怎麼昧良心的。」
刨出來以後,就運到那家有人出遠門的人家裡,就說是別家的人在外面死了,他們幫忙送回來了,這樣最輕鬆了,所以他們也不計較,哪怕別人家窮,只給個十兩八兩他們也無所謂,拿了錢就走人,再到別處繼續騙。」
秦詩若一愣:「騙生意?這個怎麼騙?」
吳昊道:「這點你放心,待會我會教你一些方法的,只要你照我的方法做,基本是不可能染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