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悲傷，他們的絕望，正是我等的養料啊。」
「當然，也不是文明頹靡，靈氣就一定會頹靡的，當文明陷入絕境，他們的心情，自然會拚命想要搶救，那個時候……靈氣才是最旺盛的時刻。」
他坐在那王座之上，好似臨場指揮著這支鋼鐵洪流一樣。
「無論你的本體在何方，無論你究竟是怎樣的存在，文明一旦覺悟，世界線便會收束，屆時便是你的死期。」
王杲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他問道：「到底該怎麼做？」
「所以……」
馬丁·路德說道：「我當然會跟大明開戰，但不是你們。」
奉天殿，皇位。
「我只怕這方天地不夠大。」
凱瑟琳怔了下，問道：「我們無法與大明開戰么？哪怕是二十年後？」
「您不是說要徹底毀滅華夏文明？」
「歷史有無數分支，數不清的平行分叉。」
「那份拉扯，那份干擾，才是我本體力量的投射啊……」
徐階忽然放聲大笑：「哈哈哈……觀眾，只有那些長生文明，絕大多數浩瀚無比的周期文明，他們只是在共情而已，明明看不到，但卻有著冥冥之中的悲傷和喜悅。」
「你不應該，也不能坐視一個文明遁入長生！」
王杲在建州被滅后曾經發狂，但被三豐祖師所傷，他養傷一段時間后，便南下來投奔徐階，如今他在殿下，而徐階在王座之上。
「我們無法跨越滿刺加，哪怕與許海聯手也不行。」
王杲倒沒有抗拒，他頓了會，忽然問道：「那頭黑龍呢？你們沒有聯手做些什麼？」
「那會是大暑之世的巔峰戰爭。」
南京，皇宮。
「而大寒之世來臨，氣候的變化，文明的發展，讓他們看不到希望，故而就靈氣頹靡了。」
「你是建州的化身，你若永恆，建州不也就永恆了？」
「三千世界，無盡緣法。」
唯有西風壓倒東風，西羅人崛起，將東方文明踩在腳下，才能逐步摧毀掉那顆「世界樹」，從而徹底毀掉華夏文明。
倘m.hetubook.com.com若說黑龍只是華夏文明面臨的階段性劫難，那麼白蛇，才是真正的纏繞世界之蛇。
黑龍的危險很大。
「許海也沒有力量將觸手伸到西羅洲來，用大明的話來說，許海已經是一塊雞肋了。」
他們預備了完整的歷史，有邏輯閉環的文明源流和文明西來說，已經開始著手在世界各地創造遺迹了。
「大寒之世到來之前，為什麼有大暑之世呢？因為他們在關注，他們希望這段時間，世人能夠做些什麼。」
「西羅洲缺少的可不光是歷史、文字、科技。」
「張執象那邊也並非是單獨一人，他有張三丰，有鉅子，有很多人。」
王杲是無法理解的，但他也只能忍了，當下還能夠跟朝廷對抗的，也只有白蛇和黑龍，他想知道徐階該如何應對，如何戰勝。
徐階做了許多事情，基本上都是為了奪取法統，可以堂而皇之的與朝廷較量，他也確實做得很好，許多人都是潛移默化的就接受了改變，等到事情真的大變時，發現並不壞，好像這也是大家期許的，故而轉變得自然而然，明明已經是改天換地的大動靜，人們卻沒有什麼驚懼暴動。
……
「黑龍啊……」
十多萬海盜的死亡，對西羅洲是個沉重的打擊。
正因為這份特殊，所以白蛇關乎的不光是某個星球，某個文明，而是整個多元宇宙。它是無數文明失敗的結局所匯聚的夢魘。
「可憐，真是可憐！」
「如華夏歷史當中，上古的聖王，幾乎都有斬殺凶獸的記錄。」
「所以在大明解決內部問題，幹掉南京之前，我們需要竭盡一切所能的發展，直到擁有保全自己的力量。」
故而已經超脫了當下的生死，變成了文明層面的對弈。
否則，也不會有太陽系的存在了。
「而非這一段歷史，是多元宇宙，無數文明，一切的災難。而即便某個世界解決了我，通往了長生，那也不是一個幸福的未來。」
「hetubook.com.com迫切的希望張執象找到新路，通往覺悟。」
「直到我的回歸。」
文明長生就高枕無憂了？那只是一個開始而已，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長生文明隕落了，它們能活得更加久遠，但也只是更久一些。
但這還不夠。
基於這份底蘊。
「我們的底蘊太薄弱了，趕超大明需要時間，哪怕是大明原地不動，我們至少也要五十年才能追上，更何況，大明也在快速前行。」
集周天願力之所化，承載文明覺悟的希望。
猶豫了下，凱瑟琳繼續說道：「許海已經失去了海權，他雖然還保有艦隊，可已經無法插手東方的戰爭了。」
所以王座的形制換了，換成了鋼鐵，而王座十分融洽與背後的壁畫相連，那壁畫上，是一支乘風破浪的鋼鐵艦隊，其後有轟隆的火車，有飛天的戰機，有充滿飛舞的炮彈，極具張力的一幅畫，以絕對的鋼鐵威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呵……」
「更何況……他在竊據主的名。」
奉天殿。
王杲皺眉，隨便猜道：「龍脈？氣候？」
「我已經沒有未來了，未來的事我不在意。」
此方世界的白蛇，不過是真正白蛇的一具化身而已，世界的容量越大，白蛇可以投入的力量也就越大。
不同於只是得到白蛇力量的王杲，徐階的口氣大的沒邊，但事實也是如此，白蛇畢竟是橫亘多元，吞噬世界的巨蛇。
王杲聳了聳肩，沒有那麼多觀眾就好，他不願意演猴戲給別人看，他無所謂地說道：「不是演戲就行，靈氣變化即便與他們有關，又說明什麼？」
所以。
雖然得到了白蛇的力量，但見到白蛇真正的宿主時，王杲發現那天然的壓制要更加明顯，他的身體在忍不住的跪伏。
「長生文明要面臨的，是無數毀滅線的收束拉扯。」
咬牙死撐，王杲嘶吼道：「張執象已經結丹，你們在做什麼？為什麼不阻攔他？」
「我是橫亘于文明道路上的終焉之龍。」
「而我的強ｈetuｂｏoｋ.ｃｏm.cｏm弱，是西羅洲來決定的。」
可問題是，沒有強權的時候，他們該如何辦？
以一種潛移默化的手段，讓人們逐漸接受了江南與北方的不同。
徐階嘴角勾起一抹獰笑，道：「那你不覺得，一點點敲碎他們的希望，是一件非常愉悅的事情嗎？」
「未來工業的發達，固然讓白蛇的力量驚天動地，但他可能會輸，事情的發展已經出現不妙的苗頭了。」
如圍棋，不同於打了無數遍的舊譜，多出了一個新的棋路，令人欣喜。
以周天二十八星宿為大陣，聚合周天能量，反應多元宇宙的能量變化所出現的投影——地球。
「放心，我不想死。」
「他們看到了張執象，看到了希望。」
將「倭亂」明面化，將議會明面化，將南北鬥爭明面化。
當然。
他笑得有些肆無忌憚，他捂著自己的臉，眼睛從指縫中透出，是窺探世界的眸光，他說道：「你知道通往覺悟的道路上，會發生什麼嗎？」
凱瑟琳說道：「海皇……許海背叛了我們，我們為何還要與他聯手？」
「所以引動了靈氣的變化。」
本質上，他們必須成為強權，獲得話語權，才能遮蔽虛假本身的瑕疵，讓一切變為「真實」，從而咬斷世界樹根，掘倒這顆參天巨樹。
徐階看著外面的雨幕，感受著天地之間的靈氣充沛，說道：「這有什麼不好的嗎？天地越是寬鬆，我的壓制也就越小。」
起碼，說是這麼說的。
「我不需要適應環境。」
「可倘若有那一天，歷史會拯救你們，還有我。」
「越是有望通往覺悟的文明，受到的拉扯越厲害。」
她試圖提醒馬丁·路德注意自己黑龍王的身份，應該發揮應有的力量，帶著西羅人打敗大明，而不是如此怯弱。
那鋼鐵洪流的衝擊，讓人不由屏住呼吸。
馬丁·路德看著她的眼睛，直到她低下頭，才說道：「你在抗拒什麼？我的孩子。我們需要跟東方的貿易，無法前往大明，至少通過天竺中轉，www.hetubook.com.com也需要貿易，而且，天竺龐大的市場是我們需要的。」
讓人們意識到江南是「公平」、「民主」的，不是皇帝的獨裁，是民主的議會，政事是商討的結果，而議會的成員由大眾推舉產生……
「那也是我要參与的戰爭。」
陰鷙如毒蛇，整個人充滿了凶戾，獻祭了族人，獻祭了歷史，王杲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復讎。
許海在夷州戰敗后，配合大明殲滅了十多萬西羅人海盜，而那些海盜大部分又是奉旨搶劫，本質上是屬於西羅洲的海軍力量。
「我不能讓白蛇單獨作戰。」
這很可怕，越是站在高位，習慣了政治鬥爭的那些人，越是明白徐階有多厲害，所以短短几個月，徐階作為議長的威望便已經超越了歷屆議長。
王杲沉默了一會，問道：「我們在唱戲，觀眾們給賞錢？」
期待文明的每一次蛻變，聽聖人講法。
他根本不明白，徐階會怕輸，但白蛇根本不會。
「他不希望被大明的艦隊橫掃，我們也不希望。」
「我無法想象你戰死後的未來。」凱瑟琳說道，並非因為忠誠，而是切實如此，他們不願意再見到鄭和艦隊了，那是心底無法抹除的陰影。
王杲本質是建州歷史所幻化的怪物，他只是得到了白蛇的力量，全然不知道白蛇本體是何等辛密，何等浩瀚的存在。
「許海跟我們有共同的利益。」
徐階答道：「下棋贏過對方就好了，而你，好好的當我的刀就行了。」
所以。
王杲沒有他這份餘裕，他只知道，他的歷史已經被改變了。
徐階根本不怕張執象破劫成仙，也根本不在意未來的變動，作為人，他大概是在意這一局的，可作為白蛇，只覺得有趣而已。
再也不會有建州入主中原了。
西羅洲，佛羅倫薩。
「我固然想勝，但若是敗了，卻要想辦法保存西羅文明，只有那樣，我才有重新復甦的那天。」
徐階輕笑了一下，緩緩起身，走下台階，走到殿門處，在飛檐下，籠著手，看著漫天綿m•ｈｅｔubook.coｍ.ｃｏm面細雨，問道：「伱知曉世道靈氣變化的原因嗎？」
凱瑟琳想起了當初在舟山的過往，她並不願意聯繫許海，特別是如今的許海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海上的皇帝了。
縣議員、州議員、府議員……多級架構的搭建，讓議會制度不再是過去那種小圈子的私下組織，而是成為明面上的政治機構。
本來這是被改成了議長的寶座，整個作為跟背後的巨大壁畫相連，壁畫上描述的正是太康失國，張執象覺得這個寓意不好，徐階同樣如此覺得。
徐階搖頭，笑道：「那只是表層，只是住相，真正的原因，是地球本身就是周天能量變動的投影啊，靈氣更是如此。」
「所以，是人道在改變靈氣的變化。」
「這跟說的並不相同……尼德霍格殿下。」
徐階對於張執象結丹的事，其實是樂見其成的，當然，也沒有太多辦法，徐階自己想阻攔，白蛇不出力，他是沒有辦法繞過三豐祖師的，更何況，早在白蛇逃出雷峰塔后，徐階就不是什麼宿主了，而是白蛇的化身。
「告訴我，我怎麼才能復讎，怎麼才能毀掉大明。」
這也正是徐階的手段和智慧。
「一念花開，一念花落。」
「南京會在跟朝廷的戰爭中失敗，哪怕是有徐階領導這場戰爭也無濟於事，所以白蛇必然要被逼出來用武力直接干涉塵世。」
這是中土，多元之核心，天國之天國，人間之人間。
「靈氣就活躍了。」
「幾乎所有的收束，都是死亡，是毀滅，是輪迴的重啟，一直……周而復始。」
無數的未來，都是以它吞滅世界作為結束。
「你便是沒有了族群又何妨？」
徐階聞言笑了。
「這不是理由！」
徐階入主南京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奉天殿內的形制改了，不再是過去那種陰暗的風格，而是堂而皇之的議會政治。
馬丁·路德抬起了頭，看那名走進教堂的少女，他停下了筆，接受了少女的行禮，說道：「與許海取得了聯繫嗎？」
他的核心意志，早已從人變成了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