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包這片沙場,第一年的承包費就拿出去了兩萬?你們誰敢拿?誰又捨得拿?誰又能拿的起?」
三米。
鄭老屁|眼裡冒出了凶光,這個叛徒!
周東北的目光穿過人群,遙望著西側路邊的樹林,他的一隻手背到了後面,掀開衣服剛剛握緊斧柄,手就被周旺抓住了。
鄭老屁和馮嘎子他們都懵了,不明白怎麼就把警察招來了,最近的北山派出所離他們也有二十多里地,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聯防隊的李大寶,在不在?」
「我、我、我也會賒!」
「砸、砸他、他娘的!」
牛素鋼插著腰喊:「對,給鄉政府1000塊錢,夠咱們分嗎?」
每輛車上兩個人,警容肅穆。
「你喊一聲,看看它答應嗎?」
這時……
「憑什麼?憑人家是國家機關,一座城市的防汛抗旱、水資源、農田水利工程、河道、水土保持等等,都歸人家水利局管理!」
「……」
「這麼多錢?」
「我、我操你媽李老蔫,你又學、學我……」
「……」
沒人搭理他。
二虎一動不動,雙手已經握緊了拳頭www.hetubook.com.com
,老嫖的黃軍褲出現了一道道漣漪……
人群越來越近,周旺腿肚子直轉筋,他想跑,可又怕兒子吃虧,慌的伸手就去扯他。
「味兒哇——味兒哇——」
「嘎哈玩意兒?我咋了?我犯啥法了?」
「我們的,是我們的沙子!」
說完,他大聲喊起了名字:「鄭根!」
「你們的沙子?」
鄭老屁說:「林公安,這是為啥呀?」
「武裝部的費洪志,來沒來?」
聲音小了很多。
「停,停!」張大軍爬了起來,也顧不上一身的沙子,張開手去攔這些人。
動作麻利,漂亮!
瘦高個林公安冷著臉,「為啥你還能不知道?哪兒這麼多廢話!」
黑臉的李公安朝郝忠海微微點了一下他。
兩個年輕的公安大步向前,一個人去扯他的手,馮嘎子剛要反抗,另一個人就是一個背摔,按沙灘上就被反著戴上了手銬。
「各位,靜一靜,靜一靜!」周東北再一次揚起手。
「他老周家能拿得出來?肯定也得賒賬!」
「兩萬?我沒聽錯吧?」
人群www.hetubook•com•com腳步沒停,繼續往前走。
「我操,咱鄉沒一家能拿得出來這麼多錢的!」
「……」
所有人都不說話。
鄉親們聽的心驚肉跳,好多人都低下了頭。
周東北沒動。
「大夥等等,等等!」張大軍攔住了鄉親們,臉上都是汗。
「我再說句話,你們等等!」
「賒賬?那他媽也是能耐!」
人群的聲音又大了起來,鄭老屁想把張大軍扯回來,也不知道周瘋子說了什麼,能讓這傢伙像被點穴了一樣。
周東北放好那份協議,靜靜地等著他們喊完,不急不躁。
鄭老屁認識其中說話這人,因為常年開局子,平時也沒少打交道,於是臉上堆起了笑,「李公安,是我,老屁……」
王貴轉身就往自己鏟車方向跑,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要保護好國家財產,趕快開著車走,絕對不能讓他們砸車!
「你們說憑什麼?」
馮嘎子喊:「他們水利局憑什麼把我們的沙子包出去?」
人群中,張大軍被踩了好幾腳,嗷嗷慘叫。
郝忠海目光炯炯看了一圈,大聲喊道:「我點到名字的,m.hetubook.com.com馬上站出來,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馮小偉!」
「對呀,憑什麼?」牛素鋼也跟著喊。
他嘴角掛上了一絲嘲笑,「就連你們家裡的地都不是你們自己的,又何況河道里的沙子,哪兒是你們的?」
「三禿子,你、你、你還是快擦擦鼻涕吧,你能賒個粑粑!」
遠處塵土飛揚,三輛藍白相間的跨斗子摩托風馳電掣,第二輛摩托上坐著的正是郝忠海。
尤其剛剛經歷嚴打沒幾年,那些卡車車廂上五花大綁的人還歷歷在目,所有人都膽戰心驚起來。
被戴上了一副金黃色的手銬。
鄭老屁看到了鄉親們眼裡的退縮,知道不能再讓這個周瘋子說下去了,於是振臂一揮:「別聽他說沒用的,小蘭河是我們紅升鄉的,是屬於我們大家,憑什麼讓他一個人把錢揣腰包里?」
瘦高個公安上前兩步指著他說:「鄭根同志,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周東北見聲音小了一些,又繼續喊道:「而且,我給鄉里每年都要交一千塊錢的管理費,如果你們覺得自己應該得到點什麼,那就去鄉政府找領導……」
所有和*圖*書人唯唯諾諾,身子都在往後縮。
鄭老屁臉就白了,一動也不敢動。
咔!
三輛車停在了土路邊,六名公安跳下了車,表情嚴肅。
警笛聲大起,所有人都愣住了,停下了腳步。
「兒子,快跑!」
「大夥別激動,別激動……」張大軍喊了起來,「人家有合同,就是依法……」
他看到了鄭老屁|眼裡疑惑的目光,可此時也顧不得了,轉身往周東北身邊走,又有些畏懼地看了一眼二虎。
這年頭,著裝的就是權威,甭管著的是什麼裝,老百姓看著就瘮得慌。
噗!
郝忠海跟在兩名中年公安身後,人群分開兩側,周東北就像不認識他一樣,也不上前打招呼。
鄭老屁在心裏咒罵了幾句,只好走了出來。
他抬腳就踹在了張大軍的肚子上,隨後又是一聲大喊:「把他家的鏟車砸了,上啊!」
「……」
「你們鄉長和書記在不在?」一個三十多歲高瘦的公安朝人群喊道。
說話的中年公安五短身材,十分壯實,黑黝黝一張臉上眼睛瞪著,中氣十足,大聲呵斥。
張大軍就如五雷轟頂,傻獃獃站在了那裡,此時腦子裡hetubook.com.com只有一個念頭:他怎麼知道?
人群先是一靜,隨後又是「嗡」的一聲,就像一磚頭砸在了烈日下一泡屎上,驚起無數綠頭蒼蠅。
「對,憑啥?」
五米。
「你們在幹什麼?不知道聚眾鬧事是犯法的嗎?」
「閉嘴,就你話多!」這人用力一提手銬,馮嘎子就發出了一連串的慘叫。
兩米。
周東北趴在他耳邊說:「你和李主任老婆的事情,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不想讓我張揚出去的話,就應該明白接下來該怎麼做……」
他一連問了幾個人,都沒人吭聲。
周東北背著手,笑意不減。
馮嘎子帶頭往前沖:「我操他媽的,這不是欺負我們嘛!」
他從衣兜里拿出了一沓紙,大聲喊:「這是我和市水利局簽署的承包協議,人太多,沒法給你們看,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去水利局問問……」
馮嘎子罵了起來,「嘎哈?你們憑啥抓我?」
他握手斧柄手,青筋暴露,可一雙腳依舊一動不動。
馮嘎子也上前補了一腳,大吼著:「上,砸!」
周東北終於鬆了口氣,不由暗罵,海哥呀海哥,你可真會掐時間,就不能早出來兩分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