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哥,喝酒的事兒以後再說,有點事兒求你。」
孫大馬棒趴在病床上哼哼唧唧,另外三張床都有病人。
「哥呀,咋整啊……」
「這麼多人都被削住院了,再不交錢就得趕咱們走了!」
「二狗咋樣?」他問。
沈波想了想,「我和老海兒陪你去,有我倆在,這些傢伙也能收收心!」
「對,楚大山!」
「你他媽還知道不夠啊?」
本來是想讓劉二狗過來找他談的,萬萬沒想到哥幾個一直都在養傷,這才好幾天,又媽的住院了!
「等一下……」聲音小了很多,「小徐,你電話!」
「忍著!」孫大馬棒忍不住吼了起來,把另外三張病床的人都嚇了一跳,紛紛看了過來。
胡老三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說!」
「我操。」胡老三一拍腦門,「二狗這是咋了,咋還總折腿呢?」
豬大腸立刻來了精神頭,這不就是大哥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嘛!
「正有此意!」
胡老三嘆了口氣,「不瞞你說,別看我現在好像不錯,可一年好幾萬的承包費,去年我又拉了一屁股飢荒,兄弟我現在難哪!」
林業中心醫院,病房裡。
他把自行車靠在了路邊一棵樹上和_圖_書,開始往河壩上爬……
「也沒啥關係,以前就是見面點頭,那逼太能裝,我都懶得搭理他!二狗和他關係還行,可他兩條腿又被砸骨折了……」豬大腸說。
「哥。」豬大腸猶豫了一下,「楊老七不能賠點嗎?」
豬大腸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你看這樣好不好?」他在兜里摳了半天,摸出幾張大團結,還有幾張五元一塊的。
當胡老三聽說眼前這貨是豬大腸時,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豬大腸拿出一塊錢遞給他,隨後端起缸子就幹了。
「我想去問問胡老三,聽說他在河西弄了個沙場,應該不錯!」
周東北聽出不是徐輝,客客氣氣道:「你好,我找徐輝。」
可人窮志短馬瘦毛長,這點錢它也是錢哪,於是伸手接了過來。
這破話筒趕上後世的免提了,他知道沈波聽得一清二楚,笑了笑說:「我去醫院,回來以後去見你們所長!」
「行了,你回去吧!」孫大馬棒心煩意亂。
胡老三斜著眼想察言觀色,可你媽這貨臉上都是繃帶,啥都瞧不見。
晃晃悠悠回到了醫院,他見門口有家食雜店,猶豫了好半天,最後還是支好https://m.hetubook.com.com車跑了進去。
「徐哥,我,東北!」
豬大腸激動地握著他的手,感受到了個體戶的氣魄。
「你找誰借呀?」
「我兜里就這些錢了,你都拿去,這可不是我借給你們的,就當我給兄弟們買點營養品了……哦,對了,你和二狗說一聲,過幾天我去看他!」
徐輝暗自點頭,這傢伙,真是一點就透!
豬大腸耷拉著腦袋,「不行咱們跑吧,可換藥咋整?」
這半個殘疾人在醫院自行車棚溜達了好半天,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他找到了一輛忘記上鎖的自行車,一隻手騎著就去了河西灣。
「這次我他媽必須把這條瘋狗關進去,賠錢的話還咋再追究他的責任?你快去得了!」
「河西!」
「哥,要不我去借點?」豬大腸說,「畢竟還得換藥呢……」
兩個人哈哈一笑,心情都舒暢了好多。
「巧了,我一個高中同學他叔在那邊當所長,是不是姓楚?」
「我一個好朋友,在站前蹬三輪,昨晚和一個社會無賴發生了點口角,他脾氣挺暴,就把那個無賴打住院了,現在他人在派出所關著呢!」
「呦,這誰呀?躺病床上還和-圖-書
這麼威風?」一個威嚴的聲音傳進了病房。
「哦?說!」
老闆找給他四毛九,他吧嗒吧嗒嘴,覺得不過癮,想了又想,算了。
豬大腸默不作聲,借錢就是孫子,只能聽著人家訴苦。
「沒事兒,縫了幾針,一會我就去醫院安撫!」
「五毛一!」他說。
「瞅你媽了個逼!」
豬大腸手有點哆嗦,這他媽就是打發要飯的呀!
二十幾分鐘后。
豬大腸喜滋滋的,還在幻想著每個月幾百塊錢的幸福生活,根本就沒去看他的臉色。
「嗯吶,那我走了!」豬大腸走了,留下他繼續哼哼。
「那行。」胡老三還鄭重地伸出了手,「希望哥幾個儘快養好傷,咱們一起發財!」
「喂,哪位?」
「謝個屁,這麼一來,我可是不請了,你小子得請我!」
豬大腸說:「你給倒杯里,我直接喝了!」
「腿折了!」豬大腸哭咧咧道。
「行,我告訴我大哥!」他趕快答應。
老闆是個40多歲的漢子,驚訝道:「瓶子呢?」
「謝謝徐哥!」
「走就走,回家養著!」孫大馬棒也沒招,拿不出錢怎麼辦?
「對了,你和老孫說,我這兒有個生意,等出院以後如果感興趣和圖書,可以過來聊聊!這事兒如果做成了,多了扯淡,兄弟們每個人一個月賺個一頭二百,不成問題!」
豬大腸是受傷最輕的那個,只是一點皮外傷,腦袋被拍了幾下,一條胳膊骨裂。
其實,此時他們都住在同一樓層,只不過還沒遇到而已。
他開始破口大罵,所有人馬上都扭回了頭,不敢再看。
胡老三意思很明顯:以後想賺錢的話,就等養好傷來給我賣力……
「必須滴!」
「你好,哪位?」
遠遠的,豬大腸就看到了前面停著兩輛大卡車,還有站在河壩上比比劃划的胡老三,這貨穿了件藏藍色的風衣,脖子上還圍著條白圍巾,看著像許文強似得!
豬大腸被他拉回到了現實當中,把手裡的六十五塊五四毛九分錢放在了他床上,「哥,你收著!」
回到醫院,他把事情說了一遍,孫大馬棒這個鬧心,這就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把自己當要飯的打發了。
馬小花如果在的話,一定能聽得出來,這個木乃伊是豬大腸。
「是你小子,咋了,想請我喝酒?」看得出來,徐輝心情不錯,「我和你說,這回得我請了……」
上門都是客,他也沒說啥,拿過一個空搪瓷缸子,用一兩hetubook.com.com的酒提子在酒罈里提了三次。
「二十多人住了院,我們已經身無分文,你看看能不能借點錢,你放心,用不了多久就能還你!」
「你拿著吧,快下班的時候,咱們去把出院辦了!」
「這……」豬大腸吭吭哧哧,「這也不夠啊!」
電話掛了,周東北這才露出笑容,自己判斷的沒錯!
「給我來三兩散白!」
徐輝問:「被砍的人怎麼樣?」
「那個派出所?」他又問。
他床邊木椅子上還坐著一個人,只不過誰都看不出來他是誰,腦袋上纏的都是繃帶,一隻手還吊著。
「你倆關係咋樣啊?」
豬大腸嘆了口氣,看看人家混的,再看看自己這些苦哈哈的兄弟們,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那沒事兒了,象徵性的去拘留所住幾天就行,你這樣,去完醫院直接就去他辦公室吧!」
「好吧!」老闆知道這是遇到酒蒙子了,只是沒想到這位臉都看不清了,還想著喝。
「行吧,那你就去問問,能借就先借點!哎呦,你媽的疼死我了,這幫蹬三驢子的太狠了……」孫大馬棒又哼唧起來了,麻藥勁早就過了,吃了一大把去痛片,就頂了一會兒。
「兄弟,我這次來就是求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