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個人可不生氣,這次北山派出所揚眉吐氣,兩個人都笑的合不上嘴。
他嘿嘿一笑,跨上自行車走了。
鐵制的審訊椅製作粗糙,卻十分厚重結實,趙寶意兩隻手分別銬在了一邊扶手上。
不過,既然這小子揣著殺豬刀,審審是對的……
郝忠海又走了回來,拿出一根煙插在了他的嘴上,隨後划著火柴……
「知道!」趙寶意知道自己沒跑了,心情反而放鬆下來,用力彎腰低頭,把小桌板上那根煙又叼在了嘴上。
掌聲響起。
此時他才看清楚抓自己的這個公安,這人年紀不大,長得還挺精神,最醒目的是他雙眉間有顆小米粒大小紅痣,看著就像有三隻眼一樣。
省廳的幾位領導壓著聲音交頭接耳,今晚氣溫已經到了零下36度,有幾個人能在這種天氣下呆上四個小時?
審訊室里。
方振放下了話筒,站起身說:「11·3特大凶殺案,歷時六天,犯罪被告人趙寶意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本人供認不諱,雖然此時還不敢下告破結論,但曙光就在前頭!」
「是嗎?」郝忠海笑了起來,「這個簡單,驗驗不就知道了嘛!」
方振趕快低聲說:「白廳,過獎了!」
另一個公安年紀大一些,黑黝黝一張大臉,表情嚴肅。
他是怎麼知道的?
「說,https://m.hetubook.com.com
你小子肯定有事兒!」
趙寶意汗就下來了。
「呦,不找朋友了?」
他把自行車停在了一邊,站在路燈下點了根煙,看著遠處燈火通明的北山派出所。
趙寶意皺起了眉,有些不耐煩:「前天,前天晚上,我在涵橋洞那片一個衚衕里,遇到個到泔水的小媳婦……」
「姓名?」
「你呀,財迷一個!」領導伸手點了點他。
張一林摸了摸下巴,這個任務自己可沒下達,既然市局專案組介入了,又是已經發生過案子的片區,再去蹲坑就有點扯了,零下三十幾度,估計也就他去了!
劫道的話,跑涵橋洞那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幹啥?
趙寶意愣了一下,這才知道剛才那裡是涵橋洞,自己前天剛在那邊宰了一個,怎麼喝多了又去了?
周東北把那輛三輪車送回了小吃鋪,人家也把五十塊錢還給了他,他道了聲謝,晃晃悠悠蹬著車往回走。
吧嗒!
這時兒,桌子上的老式座機響起,眾人都閉上了嘴。
趙寶意傻了一樣,他長舒一口氣,整個人癱在了鐵椅上,就像只被放了氣的皮球,「不用化驗了……」
李強呵呵直笑,一蒙二唬三詐,都是這個套路,如果抓的不是一個人,剛才小郝還得加上一句:說吧,你www.hetubook.com.com那個兄弟在隔壁可都說了……
我操!
「趙寶意!」
趙寶意愣了,嘴裏還叼著煙,這是咋了?
完犢子了,這事兒瞞不住!
一盞刺目的大燈打開了,眼前一片雪亮,什麼都看不清了。
郝忠海繼續侃侃而談,不卑不亢,不驕不躁。
方振大笑:「啥時候省里把那十六輛吉普子批下來,我可以考慮!」
所有人都唏噓不已,一個花白頭髮的中年人舉了舉手,「小同志,既然涵橋洞片區已經發生過命案,為什麼你還要蹲守?」
李強罵了一句,起身也跑了出去。
趙寶意沒吭聲。
「沒有?」郝忠海走了過去,那把殺豬刀出現在了燈光下,「自己看看,木柄上,還有插|進木柄的位置,可都是血跡……」
「去找個朋友!」他說。
所長張一林和指導員秦南對視了一眼,這小夥子還真是滴水不漏,從上到下,所有人都捧了一遍!
「說,是不是你?!」
所有人都暗暗點頭,中年人示意了一下,意思你繼續說,隨後趴在方振耳邊說:「小方,你手下的兵,真是不錯!」
趙寶意覺得自己像只馬上要現出原形的妖怪,又像被壓在了一座大山下面,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額頭豆大的汗珠滾落。
二樓大會議室里。
郝忠海和李強坐到對面的桌子和*圖*書后,還悠閑地說了幾句閑嗑,他拿出煙,幫李強點燃后,才漫不經心地打開了審訊記錄本,「說說吧,你什麼情況?」
掌聲如潮水般響起,所有人都看向了郝忠海。
「好,不說話是吧,那你就獃著吧!等化驗結果出來,我看你還說什麼……」
北山派出所。
口供放在了所長張一林面前,他開始介紹案發經過。
「知道就說吧,咋這麼哏呢?非得削你一頓?」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會議室里煙霧繚繞,不時有人開一會兒窗戶,又趕快關上。
「方局,我是小王,血型都對上了……」
方振拿起話筒。
「這就像是一位畫家畫了一幅自己滿意的作品,一定要好好欣賞一下!罪犯也是,想看看自己做的事情對社會的影響大不大,家屬是否很悲傷,警察是不是忙碌,從而獲得成就感……」
市局以及省廳領導走的時候,都分別與他握手,郝忠海表現的大大方方,讓所有人都稱讚不已,一位領導下樓時對方振說:「小方啊,這個兵能不能割愛?」
那張臉貼了過來,雙眉之間那個紅痣彷彿越來越大,轉眼間就變成了一隻目光炯炯的大眼睛……
「我沒有!」趙寶意脫口而出,「你別冤枉好人!」
郝忠海回到了自己位置,拿起了油筆,輕聲對李強說:「李哥,你問吧!」
啊?和圖書!
這位公安當然就是郝忠海,路上偶遇蹬三輪車的就是周東北。
趙寶意呆住了,吧嗒,已經點燃的香煙,掉在了面前鐵制的小桌板上。
路過旭日飯店繼續往前,兩側的新樓好多都亮著燈,多數人家都入住了。
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審訊,那把匕首也早就送去了市局。
「領導好。」郝忠海看著他,「這是因為大部分罪犯都有一個習慣,那就是返回案發現場!」
說完,他轉身就往回走。
「我就是隨便走走……」
「朋友?」郝忠海呵呵笑了,「那邊是我的管片兒,說說吧,你找誰呀?」
院子里,犯罪被告人趙寶意戴著手銬腳鐐,被幾個全副武裝的公安押上了一輛吉普車。
郝忠海起身就往出跑,拉開審訊室鐵門就喊了起來:「所長!所長!」
一輛輛吉普車開出了派出所,這時所有人才涌過來恭喜郝忠海,就連所長和指導員都被擠到了一邊。
市局局長方振介紹完省廳來的領導,最後說:「小郝,你來說說事情經過!」
突然,他猛地一聲大吼:「是不是你乾的?」
「我,我想抽根煙……」
「知道我們要問的是啥事兒吧?」李強問。
「是!」郝忠海又是一個標準的軍禮。
「哪兒人哪?」
……
「是!」郝忠海起身敬了個禮,「案發以來,我們所在張一林所長和秦南和-圖-書指導員的領導下,積極查找案件線索,開展走訪排查工作……」
「西林!」
「我不是劫道的,你抓錯人了!」趙寶意說。
嘩——
「繼續說!」
其實他哪兒知道這小子犯了什麼事兒,看模樣,這傢伙面生得很,不像是入室盜竊!
「……現在最大的問題,案犯記不起行兇過程,三起案件過程都是空白……」
「前天晚上,涵橋洞發生命案,所長指使,所有片警晚上都要分別蹲守各自片區……」
趙寶意趕快辯解:「這、這是殺豬留下的,都是豬血!」
咔!
趙寶意腿開始有些發抖,他後悔了,自己怎麼就不換把刀呢!
這邊,領導們紛紛上車,方振走到郝忠海身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誇獎,只留下了一句暖心的話:「凍壞了吧?回去好好睡一覺!」
郝忠海手裡的油筆掉在了地上,兩個人眼珠子瞬間瞪的老大,面面相覷。
大約過去了十五分鐘左右,他聽到了一串警笛聲,一輛又一輛的212吉普風馳電掣,很快都開進了北山派出所。
郝忠海還在繼續:「今天下午十六時,我步行至涵橋洞片區,守在通往片區唯一的一條主路旁,直到晚20點……」
「我就用刀逼著她,去了涵橋洞外……」
「去涵橋洞那片幹啥?」
「那天晚上……」
成了!
李強一拍桌子,「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