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野蠻生長
第二百二十二章 神一般的存在

房門開了,盛建設披著棉襖出來了,「喊啥呀?」
如果以前還有人懷疑孫大馬棒是死於意外,周瘋子更可能是失手,但這一次的事情,再也沒有任何人有半點懷疑了!
他不說,誰都沒辦法。
而一台桑塔納在1987年,全辦下來至少要11萬,可以後用錢的地方太多,現在根本就不敢亂動。
河西灣一戰,又一次讓周瘋子的大名傳遍了整個興安市。
雪花飛舞,那把利斧在他手裡如飛快旋轉的車輪,嗖——飛出去以後,竟然還能回到他的手上!
前面有人步行,大衣領子立著,大冷天竟然也不戴個帽子。
營業員笑了,露出一對好看的小虎牙,「那是啥時候的事兒了,下半年就漲了!」
這媽的不成土財主了嘛!
周東北除了偶爾去河西灣看看,餘下時間開始琢磨年貨的事兒,沒辦法,好多關係都得走動,這是大事兒!
上次圖四就和自己說過,說紅岩回來了。
當晚,病房就來了兩個分局刑警,詢問當天下午在河西灣是否打了群架,又問他手指頭是誰砍斷的。
他嘴角叼著一根軟中華,又黑又濃的雙眉下,是一雙神采奕奕的大眼珠子。
可惜,周瘋子不喜歡跳舞,更不愛賭錢,絕對稱得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遺憾的是,絕大多數人沒見過周瘋子的廬山真面目,僅憑道聽途說,都在心裏刻畫出了一個形象來:
頂著北風往家騎,琢磨著過了年的規劃,手裡現在的錢還是太少,不然何必這麼遭罪,整台桑塔納開多舒服?
哎!
馬回子當時麻藥勁兒剛過,疼的心煩意亂,不耐煩地答應了一聲。
難道以後要在紅升鄉整宅基地蓋四合院?
周東北記了起來,1986年的下半年,確實有過一次彩電的漲價潮,可沒想到竟然持續了這麼久。
於是,1987年的1月2日起,周瘋子成了神一般的存在!
「哦,這個是新到的貨,C37-401型,1790元!」
傳說此人酒量極好,所以給他配上了一瓶茅台,也有說他更喜歡濃香型的五糧液。
這天,他蹬車去了商業街東頭的百貨商場,看了一圈電視機的價格,不由也是咋舌,今年雖然不用電視票了,可一台18寸的彩電,竟然漲到了3180塊錢!
可現在興安市還沒有商品房,就算想買房子都費勁,市裡絕大部分都是單位分的房子,公產又不讓私下轉賣。
話說以後m.hetubook.com.com能不能在市裡弄塊地皮呢?可興安市是自己的終極目標嗎?
右手利斧扛在肩上,左手還拎著一瓶茅台……
楊紅岩!
圖四他們那十把五連發,還有周瘋子的驚天一斧……
他一邊綁著電視,一邊笑呵呵看著,孩子的世界真好,時間無比漫長,無憂無慮。
很快,這個形象越傳越廣,甚至好多市區的大小馬子都開始四處打聽,希望能和這樣的英雄人物春宵一度。
「嬸兒。」周東北笑呵呵支好自行車,「快過年了,我去百貨商場,給家裡買了台電視……」
今年過年早,1月28日就是除夕。
他穿著一件嶄新的鐵路勞保棉大衣,左邊的頭髮露著青茬,右邊的長發遮住了一半臉,細長的眼角斜斜向上弔著,見有人回頭看他,那隻眼睛瞬間就凌厲起來。
說著話,她伸出了四根手指,「差四寸,就差了1390塊錢!我們都覺得不可思議,你說差了四寸而已,能有多大區別……」
一般人犯了這麼大的案子,起碼要在外面躲兩年,可這還不到一年,他竟然就回來了,而且還如此招搖過市!
雖然有近一多半人不願意再提起那天的事情,可還有一小部分人嘴就沒那麼嚴了,尤其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喝點小酒以後,更是添油加醋,把當天的事情描述得繪聲繪色。
這傢伙不會消停,估計用不了多久還得出事,不知道這次誰會倒霉,是不是應該告訴海哥?
「同志,給我開一台金星吧!」
一個月前,他曾試探著和母親提過,大意是以後有錢搬城裡住,可母親連連搖頭,說在紅升鄉已經住習慣了,哪兒都不去,哪兒也沒這兒好!
周東北心臟就是一緊,隔了幾十年,沒想到自己又一次看到了這個人!
娘的,自己要是這時候買上一台,絕對是興安一哥!
失敗,一年了,拼死拼活才攢下二十幾萬。
另外,槍打出頭鳥,太招搖了也不是好事!
他緩緩從這人身邊騎了過去,眼角餘光看到他的側臉后就是一愣,車把一晃,差點沒摔倒。
故土難離,這一代人都這樣,想改變他們很難。
這時候總盼著快快長大,可長大后才發現,原來懵懵懂懂的少年時光,才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成年後什麼都懂了,卻沒了意思。
他快蹬了幾步。
漫天風雪中,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頭戴禮帽,圍著一條雪白圍脖,腳蹬軍勾鞋,黑亮的皮大氅隨著凜冽的北風獵獵作響!
想想,紅升鄉太過偏僻,如果能搬https://m.hetubook.com.com到市裡就方便多了。
牛素芬抱著盆從倉房出來,「東北,今天咋回來這麼早?」
自己是裝瘋,可這個人絕對是真瘋,是那種完全不可理喻間歇式的發瘋。
不行,絕對不行!
「同志。」他趴在櫃檯上問裏面的女營業員,「那個金星牌14寸彩電多少錢?」
「怎麼漲這麼多?我去年過年前買的牡丹14寸彩電,一台才1050!」
兩個人臨走的時候,其中那個雙眉之間有顆紅痣的公安說,如果以後想起了什麼,就去分局找他,還說他姓郝。
助跑到冰面前,兩腳站立,人就滑出了七八米遠,滑出好長一條冰道。
願賭服輸,找個屁!
「東北給家裡買了台電視,快,快幫幫忙!」說完,她端著盆就往屋裡走,「這大春兒,放寒假也不消停兒在家獃著,又不知道野哪兒去了……」
……
與之相反的,是橋北第一棍兒馬回子的名聲掃地,據說那三根手指頭都接上了,只是使不上力氣,成了擺設。
真是搶錢一樣!
即使自己真能找到合適的,花點錢買下一戶,可什麼手續都辦不了。
他也是老混子了,既然人家當場扔下了一千塊錢,那就是江湖事江湖了,必須謹守規矩。
再有,自己也捨不得盛夏,可要說連她和圖書家也搬進城,自己還真就沒這個實力,起碼現在沒有!
商業街逛了兩天,只買到了兩根鹿茸和三隻飛龍,其他再也找不到合適的了。
女營業員還以為他就是瞎打聽,沒想到人家買了,於是笑呵呵趕快開票。
他又買了天線和幾十米的線,把電視機的紙箱牢牢綁在後車座上。
「不冷!」周東北說著話,開始解繩子。
牛素芬好一陣驚喜,「這孩子,花這錢幹啥?你看看,快進屋,快進屋,凍壞了吧?」
「孩兒他爸?他爸?」牛素芬嚷了起來,「你出來……」
他想了想,還是得買14寸的,這不是錢的問題,主要是給家裡買的就是14寸,如果給盛夏家買18寸的,母親雖然不會生氣,可心裏難免會不舒服。
因為此事有接近六十個橋北的混子就在現場,並且是親眼所見。
今年家裡雖然也包了好多黏豆包,可此一時彼一時,今年的黏豆包不能是主力了。
馬回子矢口否認,說手指是在家裡劈柴火弄的,至於說打什麼群架,他壓根就不知道。
把王老騷煽了的楊紅岩!
路邊,幾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在打出溜滑。
盛夏家大門沒關,他推著車直接進了院子。
快到大鐵橋了,這是橫跨湯旺河兩岸跑火車的橋,據說是當年小鬼子修的,也不知道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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