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四哥說的,再多幾個人都夠!」劉二狗又問:「花姐呢?」
他知道不可能趕圖四走了,索性大方一些,拿出一盒沒開封的紅山茶,敬上煙后又幫他點燃,陪著笑:「四哥,來的早不如來得巧,今天咱哥兒仨一醉方休!」
他把自行車靠在了板杖子上,問的漫不經心,心裏想的卻是:如果這倆小子真是把老黃刨了出來,今天非把這倆貨扔鍋里煮了!
他伸頭往鍋里看去,霧氣散了,濃郁的湯汁翻滾,確實不是老黃,小多了。
劉二狗笑的有些勉強,「我倆閑著也沒事兒,就跑涵橋洞那邊套了條野狗……」
「沒事兒。」圖四提上鞋,擺了擺手,「當溜達了!」
說完就推門出去了。
豬大腸想的簡單,聽他這麼說也覺得有道理,可又覺得哪兒不對,喃喃道:「老孫走了,本來咱倆想跟著周瘋子,可人家不惜的要咱,我琢磨著如果能跟著圖老四,是不是……」
劉二狗連忙用胳膊肘懟了他一下,這個虎逼,自己剛說完是野狗,他就說漏了。
「哦。」劉二狗拿起茶壺給https://m.hetubook.com.com他倒水,又問:「四哥咋還溜達到這邊來了呢?」
砰砰砰!
豬大腸得意洋洋:「那老雞|巴登,嗷嗷地追我倆,鞋都他媽跑丟了……」
圖四呵呵一笑,這就對了!
「這兒?」圖四就是一愣。
聽他這麼說,圖四也就清楚了,甚至都不用看鍋,因為這兩個貨連老黃死了都不知道,裏面肯定不是老黃。
孫大馬棒死了以後,兩個人三天、頭七、七月十五都燒過紙,老爺子家裡也去過幾次,對這位曾經的大哥已經算是夠意思了。
這時,豬大腸吵吵把火地也出來了,右手用個破布條兒吊在脖子上,左手拎著條帶血的鎬把,「誰呀,這麼遠還他媽找上門來了?」
「蓋上,蓋上!」圖四嚷了起來,「時間還不夠,起碼再燉30分鐘!」
「以後可別這麼叫他了,那天瘋子這麼喊他,他都急眼了!」
劉二狗扭過頭呲起了牙,恨恨地瞪著豬大腸。
「操,誰呀!?」劉二狗的聲音響起。
劉二狗眨了眨眼睛,疑惑和-圖-書道:「你說以後跟他玩?」
說完又連連搖頭,「不可能,不可能,自從張建軍兒進去以後,你看他帶誰玩兒?」
圖四不信,這年頭野狗可不多,一個個肚裏都沒多少油水,自己家養的狗都吃呢,更別提野狗了,誰逮到誰吃,還能讓它四處流浪?
圖四難得的客氣了一句:「狗可不大,能夠吃嗎?」
「味道不錯!」圖四笑了起來。
「哪兒整的狗啊?」
劉二狗獻寶似的打開了鍋蓋,「狗不大,不過嘴巴子也有些發白,估計至少也得有八九年了。」
劉二狗爬到窗戶前往外看,透過防寒塑料膜,看圖四手揣著兜走出了院子,這才破口大罵:「你個大傻逼,招他嘎哈?他能給我房租嗎?再說了,咱倆他媽住哪?」
圖四肯定不會背後講究自己兄弟,只是說:「瘋子說了,以後都得叫他小馬哥,不能再喊花姐了,你倆也記著點……」
豬大腸嘿嘿直笑,「要個屁房租,沒事兒給咱們拿點零花錢就行唄!」
圖四看明白了,笑笑說:「我先去撒泡尿,憋壞了!」
圖四嘆了www•hetubook•com.com
口氣,把事情說了一遍,「他奶奶的,沒想到找個地方還這麼費勁!」
「好,那就看看!」
說完下地穿鞋。
劉二狗趕快說:「四哥,別往房頭公廁跑了,你尿院子里就行……下屋棚也有尿桶……」
「四、四哥?」
他又用力砸門。
豬大腸嘴一撇,「找啥呀,四哥看這兒行不行?」
劉二狗問:「他怎麼沒和四哥在一起?」
通過南方老客韓家根倒騰木材這事兒,兩個人和周瘋子的關係已經緩和下來,甚至可以說處得不錯,圖四是周瘋子的好朋友,那就都是朋友了。
「野狗?!」
「咋了?」
和劉二狗一模一樣,他也愣在了當場。
豬大腸也看不出個眉眼高低,咧著大嘴白話起來,「這是二狗家老房子,他爸媽也不在這兒住,天天我倆在這兒!東西屋雖然不算大,可一個屋擺四五張桌沒問題,炕上兩桌地上三桌,兩個房間就是十張桌子,應該夠了吧?」
兩個人帶著他往屋走,劉二狗陪著笑,「人家大眼兒都說了,他家老黃就是給四哥留的下酒菜,我倆再虎,和圖書也不可能去動它呀!」
人已經沒了,甚至連胡老三都悄無聲息地走了,兩個孤魂野鬼還得混下去,又體會到了賺錢的快樂,所以更不想得罪圖四。
豬大腸這次腦子比劉二狗快,「四哥,你不是以為我倆又偷了大眼兒家的狗吧?」
圖四回身推上自行車,「不請我進屋?」
此時此刻,劉二狗真想趴地上痛哭一場,咋他媽一想吃狗肉就能遇到這個煞星呢?
圖四推著自行車往院子里走,一眼就看到了滿院狼藉,不遠處一個大鋁盆裏面都是黃色的狗毛,看的他心咯噔一下。
第一次是在南山大眼兒家,第二次是在自己家,今天都快要出鍋了,他又來了……
劉二狗腦子飛轉起來。
呼——他拉開了院門,擼著胳膊挽著袖子,手裡還拎著一把尖刀,隨後就懵了,結巴起來,「四、四哥?」
劉二狗能說啥?敢說啥?
大鍋蓋四周冒著熱氣,香味濃郁。
圖四想想覺得也行,畢竟剛開始,太大了也沒那麼多人,小一點也顯得熱鬧。
「本來說好一起,昨天又臨時和我說要去什麼協會,魔怔了,不管他!」和-圖-書
劉二狗也恍然大悟,連連擺手,「四哥,這個真不是,要不你進屋看看,這條狗小多了,差了至少好幾斤呢!」
「快快快,快進屋!」他連忙伸手,點頭哈腰地往裡請。
圖四大笑起來,笑的劉二狗直撓頭。
劉二狗連忙蓋上了鍋蓋,伸出大拇指,「四哥真是行家!快,進屋喝茶!」
圖四問他:「老豬手咋了?」
豬大腸沒好氣瞥了一眼劉二狗,「這逼也沒個準頭,殺狗的時候削了我好幾下……」
三個人進了屋,劉二狗和圖四脫鞋上炕,豬大腸去洗了個玻璃杯,又換了一點新茶葉。
院子里沒了聲音……
難道他在油廠小區都能聞到味兒?
豬大腸又想起了那年夏天,那麼多舞客眾目睽睽,自己褲子都被他扒了下來,不由打了個寒顫。
兩個人也沒當回事兒,就算從姐變成了哥,該娘們唧唧的還是個娘們,有啥用?
劉二狗也愣了,操,這是我家好不好?你他媽問過我嗎?
圖四穿著將軍呢大衣,頭戴旱獺帽,毛料褲子黑軍勾,旁邊的二八大杠鋥亮,他抱著肩膀笑嘻嘻問:「二狗啊,過年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