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然等待你的歸期。
啪!
趙光腚一頭霧水,「掛馬子而已,不至於吧?」
「記得還上,去吧!」
那晚,四個人都哭了,抱在一起,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
楊歷年重重一拍桌子,「我問你這個了嗎?」
單間里。
二驢子低下了頭,不敢吭聲。
楊歷年也不看他,煙霧模糊了他的眼睛,「現在我還記得第一次去你家的情形,大冬天的,你家北山牆都是霜!」
老嫖疼的一咧嘴,強忍住沒叫出聲。
這玩意兒是今年夏天開始興起的,有人說是看了小品《羊肉串》學的。長條的鐵皮爐子裏面放上炭,肉串烤得滋滋冒油,一毛錢一串,上面的肉不多肥瘦相間,吃著賊香。
楊歷年抬起了頭,一臉淚水。
「說!」
陳一刀手上用了一點力,老嫖低哼一聲:「你媽……瞎捅啊?我他媽真不知道!」
土豆說:「他啥性格你不知道,暗中調查唄,有時候還搞跟蹤,一來二去就看明白了!」
……
三個人悶著頭抽煙,菜同樣一口沒動。
楊歷年夾煙的手開始顫抖。
這天半夜。
好多小混子放下了手裡的西瓜刀,四處淘弄六根m.hetubook.com.com弦的吉他。
他很快就穩定了心神,咧嘴笑了笑,「是陳哥呀,來了咋不進去?」
「七哥……」
「對!」
外面三個人都聽到了,心下黯然。
「二驢,你先說!」楊歷年說。
這麼晚了,還有三個小子一手拎著啤酒,一手掐著串,蹲道牙子上喝著。
「你問!」
「我他媽就沒你這樣的兄弟!!!」
陳軍轉身往出走,伸手拉開門,回過頭又說了一句:「七哥,你保重!我永遠都是你的兄弟……」
我操,劫道的?
三個人一直坐在外面等,直到飯店關門,才看到踉踉蹌蹌走出來的七哥。
「就因為這個,陳軍兒就把事兒捅出來了?」趙光腚驚訝道,「他怎麼知道的呢?」
「七哥,你別聽他的,他怪我和小紅好了,就一直和我暗中較勁兒……」
外面大廳里坐著土豆和大頭,就連收破爛的趙光腚也來了。
不對,應該叫他陳一刀了!
「七哥!」二驢子嚎啕大哭起來,鼻涕眼淚一起往下淌,完全不管不顧。
老嫖嘴裏哼著《外面的世界》,晃晃悠悠往公司大門位置走……
二驢子嘴唇發白,聲音小了很多,「三、三千一百二十塊錢!」
「小|逼崽子,想我沒有?」身後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
三個人罵歸罵,心裏卻都十分難受,這幾年他們基本上天天形影不離,怎麼就能鬧到今天呢?
「周瘋子下林業局了?」
專輯《冬雨》賣到脫銷,好多小販就用雙卡錄音機自己翻錄,儘管音質差了一些,也是供不應求。
趙光腚小聲問:「到底他媽咋回事兒呀?」
大頭和趙光腚喊他,他頭也沒回。
「我不給你期限,自己看著辦!湊齊了以後親手交給瘋子……從今天開始,咱們兄弟恩斷義絕!」
陳軍就是一怔,「七哥……」
「哥……」二驢子哭了,哽咽著求他不要說了。
「別叫我哥!」楊歷年直勾勾看著他的眼睛,「還是那句話,從今以後,咱兄弟恩斷義絕,你也走吧!」
站前飯店。
小地主?
「啥時候回來?」
「給你個任務……」
「老四——」
孫廣志讓他回公司睡,自己留在了飯店,裏面裝修材料太多,不在這兒睡心裏不踏實。
你擁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我,我擁有你……」
二驢子站了起來,拉開身後的椅子,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七哥,我對不起你!任打任罵任罰,你隨便!」
好半天,陳軍站起身,拿出一根煙遞了過去,輕聲說:「七哥,別生氣了……」
「以前她跟陳軍兒好過一段時間,今年二驢子來貨場這邊看沙子,離的近了,兩個人就骨碌一起去了……」
楊歷年大聲嘶吼著,脖子上青筋暴露,抄起一盤菜用力摔在了門上,嘩啦——鍋包肉灑了一地,酸甜味道撲鼻。
「我問一句,你就回答一句,如果有一句不是實話,我就往裡捅一點兒,咱們慢慢玩兒,聽明白了嗎?」
老嫖花五塊錢打了輛大發,在公司院外下了車,遠處路燈下有個烤羊肉串的,煙霧繚繞,大蒲扇一扇,香氣直往鼻子里鑽。
這首歌是今年夏天火起來的,勢頭很快就壓過了《冬天里的一把火》,走進商業街就能聽到,賣磁帶的地攤翻來覆去一播就是一整天。
「操!」趙光腚罵了一句,也不知道是罵誰。
在很久很久以前。
土豆說:「記不記得站前賣瓜子的那個小紅?」
房hetubook.com.com間里安靜的可怕,好半天楊歷年的聲音才又響了起來,「二驢,還記得當初怎麼跟我玩的嗎?」
桌子上四個菜一口沒動,單間里坐著三個人,楊歷年坐在首位,左側是二驢子,右側是老四陳軍。
二驢子見七哥心意已決,咚!咚!咚!用力磕了三個頭,抹了一把眼淚,起身出去了。
「你媽一雙眼睛基本上已經看不清人了,你姐撿煤核硬生生凍掉了兩根腳趾頭,還流著膿……」
黃昏傍晚,抱著吉他靠著老牆,牛仔褲、長發和憂鬱的臉,琴聲一響,吸引姑娘無數。
楊歷年還是沒看他,「一共動了多少錢?」
「嗯,小丫頭挺水靈,就是有點羅圈兒腿。」
二驢子點了點頭,嗓子有些啞,「七哥,沒有你的話,我可能早就橫屍街頭了,我知道,都知道……」
「殺了周瘋子!」
門外的陳軍身子就是一頓,隨後大步往出走。
「軍兒——」
「天空中雖然飄著雨。
大頭舉起一隻手,感受了一下大廳的氣場,隨後放下手嘆了口氣,「主要還是二驢瞎嘚瑟,每天把賣沙子的錢偷著留下三塊五塊的,有了幾個錢就不知道姓啥了,上個月摟著小紅逛街,趕https://m.hetubook.com.com
巧兒碰上了陳軍兒……」
公司大門距離馬路有二十幾米,左右兩側是臨街門市的山牆,這條路黑漆漆的,老嫖嘴裏哼著歌,剛要揚手敲門,后腰一涼,手就僵住了。
「不知道!」
「進你媽逼!?」陳一刀手上的刀用了一點力,刀尖刺穿襯衣,扎進了他腰裡大約一厘米。
老嫖和孫廣志晚上喝了一點酒,兩個人天天在裝修現場,造得灰突突的。
「那天,是我背著她去的鐵路醫院,你姐到現在走路都不利索……」
十幾分鐘后,土豆他們三個人推開了房門,看到一臉淚水的七哥和滿地的菜,都愣在了那裡。
門關上了。
「我知道你窮怕了,可我能把三個貯沙場交給你,就是因為你平時最厚道,是我信任你!二驢呀,你辜負了七哥對你的信任……」
「七哥!」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眼淚也涌了出來。
「陳軍兒,別解釋,你心裏應該清楚我為什麼這麼做!如果不知道,這輩子很長,你慢慢想,走吧!」
楊歷年不想再看他,更不想再說什麼話,輕輕擺了擺手,意思很明顯,走吧!
「讓我自己喝口酒,你們先回去吧!」楊歷年頹然坐在了椅子上,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