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野蠻生長
第三百八十七章 去吧,我等你

瞻仰儀容時,有五六個女孩扶著棺槨失聲痛哭,一些人認識,她們都和圖四好過。
他父母早就被大頭他們扶了出去,大哥大嫂和兩個姐姐、姐夫哭的肝腸寸斷。
離開沙場的二驢子孟偉、趙光腚趙有田和老四陳軍也一直在現場幫著忙活。
盛夏也來了,和老嫖、二虎他們一直陪著方有容。
儘管電視新聞里沒說,更不見什麼官方證明,但這些人都覺得這是真的,救路人也好,救自己兄弟也罷,這等忠義之舉,讓人敬佩。
「姐,姐夫!」周東北今天穿了套灰色單排扣西裝,裏面是件白襯衣,沒扎領帶。
楊歷年強忍著悲痛,和圖四的大哥一起操辦起喪事。
這天,也是東北大飯店開業。
方有容展顏一笑,「去吧,我等你!」
廣場上的人東一堆西一堆說著話,老嫖和穆桂英他們在發著煙。
梁建國笑道:「讓你小子低調一點,我看這個排場不小嘛!」
三個人走上台階,周東南和郝忠海已經帶著爺爺進去了,周東北喊:「爸、媽,你們來!」
和*圖*書四屬於橫死,不能進祖墳,於是先生就在南山的後山找了個地方,折騰完已經接近中午。
「他這時一定坐在南山的山頭上,俯視著山下的風景,城市上空繚繞著淡淡的炊煙,街道上的紅男綠女像一隻只忙忙碌碌的螞蟻……狗叫聲、汽車喇叭聲模模糊糊,他嘴角掛著笑,淡漠地看著這一切,已經不在乎人世間的紛紛擾擾……」
「姐,你知道四哥此刻在做什麼嗎?」他啞著嗓子問。
「對不起,本來還想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
圍觀的人非常多,台階上站著個扎著馬尾巴的小夥子,一身深藍色西裝,看著還挺精神,他身邊還有很多人,看樣子都是一些社會上的人。
梁建國與周旺的手握在了一起,笑道:「叔叔好,一晃認識東北快兩年了,可還是第一次見到您,是我們夫妻失禮了!」
趙玉芳有些奇怪,不知道夫妻二人是誰,不過看衣著打扮和這個精氣神,肯定是大幹部。
開旱冰場的大黑熊和袁松也來了,就連和_圖_書橋北的馬回子和開夜來香旅店的齊保都來了,這也是大黑熊和馬回子兩個人,唯一的一次沒在公開場合動手。
江湖傳言,都說圖四是為了救馬小花,又怕傷及路人才死的。
出事後的第二天上午,因圖四父母不同意解剖,屍檢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死因明確,家屬要求第三天火化,這也符合當地殯葬傳統。
周東北斜了他一眼,「你說呢?」
梁建國兩口子到了,正趕上兩掛長長的鞭炮剛剛點燃。
入冬第一場雪,馬小花判決下來了,東山勞教兩年。
圖四穿了套嶄新的黑色西裝,像睡著了一樣。
一個半小時以後,骨灰出來了。
老嫖苦著臉,周扒皮!
馬小花和圖四大哥戴上紅布手套,按照先生的意思,將鐵皮托盤上的骨灰一一裝入紅色布袋裡,再放進一米余長的實木棺槨里。
「那我就沒有辦法了,還能攔得住別人亂想?再說了,證據呢?」
方有容用力摟了摟他,沒說話。
因為人太多,儀式時間有些長,結束以後不一會兒,主持m.hetubook•com•com葬禮的先生跑出來,讓圖四的大哥、楊歷年、馬小花、郝忠海、沈波和周東北幾個人跟著他去了火化間。
火化當天,來了太多社會上的人,每個人都送來一個花圈,又默默地取過一朵小百花,戴在胸前。
沈波是後半夜趕回來的,此時和郝忠海、周東北、楊歷年四個人一直跟著馬小花,他們站在親人隊伍的後面,頻頻給贍養儀容的朋友鞠躬。
她驚訝地發現,飯店牆面竟然貼的都是天然大理石,這可是稀罕玩意兒,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貼外面了,太浪費錢了,不過看著真高檔。
周東北和郝忠海、楊歷年、五姐他們站在後面,周旺和趙玉芳,盛建設和牛素芬,還有爺爺周國柱他們也都來了,開心地都咧著嘴笑。
是的,沒再叫宴賓樓,即使這個名字不錯,哪怕盛夏和姐姐,以及老嫖和二虎都說東北大飯店不夠洋氣,看著聽著說著都土裡土氣。
圖家在旭日飯店備下了白宴,並沒多少人去吃,從山上下來以後,眾人吃了幾塊餅乾,用白酒洗手漱口,和圖書郝忠海和沈波拉著馬小花走了。
四個嶄新巨大的紅幌高高挑起,在漫天雪花中煞是鮮艷好看。
放局子的老狗和劉寶軍來了,站前開旅店的山東子來了,火車站蹬大輪的教主劉東平、小王爺陳慶之,市裡小偷水蛇腰、機修街的丁老五、張大蛤蟆、郝愛國、姬老騷……
周東北說:「飯店又不是我的,我就是幫著我發小張羅張羅……」
鞭炮放完了,又來了一些客人,老嫖和楊歷年、周東北都紛紛走下台階,迎著自己熟悉的客人往裡走。
「飯店同理,因為它是我們興安市最豪華最高端的大飯店,人人就會覺得這個名字既大氣又朗朗上口……」
燒頭七那天,朋友們都去了,周東北去二道街一家狗肉館,買了好大一碗狗肉。
六個人又看了圖四最後一眼,都已泣不成聲,合力將屍體推進了爐里,隨後都被請了出去。
梁建國笑了笑,事實也是如此,即使物資局的黃寶隆知道這瘋子是老闆,也是毫無辦法,他還敢質問劉金匱不成?
「媽,這是我認的干姐姐,市總工會主習m.hetubook.com.com趙秋蘭,這是姐夫梁建國,是咱們市建委的主任……」隨後又說:「姐,姐夫,這是我爸,這是我媽……」
吉普車剛進市內,馬小花一眼就看到了路邊的方有容,郝忠海連忙停了車,他跑了下去。
「掩耳盜鈴,傻子也能看得出來!」
馬小花目光獃滯,紅腫的厲害,左臉上粘著一長條白色紗布。省里的人剛走,郝忠海就提他出來了,直接奔了火葬場。
馬小花和方有容並肩站在一起,他抬著頭,獃獃看著高大的煙囪,看著青煙衝上雲端。
老嫖扭過頭趴著周東北耳邊喊:「我接的紅包用不用上繳?」
趙秋蘭捂著耳朵仰頭看,新換的牌匾十分高大,五個純銅製作大字比成人都高:東北大飯店,金光閃閃!
梁建國是49年生人,周旺是44年生人,兩個人實際上才差了五歲,可看著就像差了十幾歲一樣。
周東北只解釋了一次:「洋不洋氣不在名字,就像人的名字一樣,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名字,放在一個偉大的人身上,你都會覺得這是個偉大的名字,怎麼叫怎麼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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