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尼——瑪!」
郝忠海說著話,仔細觀察,這是標準的興安柈子城結構。
他坐在了沙發上,見茶几上放著袋子,就拿起來看,「又給我買毛衣了?」
「誤會?」于老三笑了起來,聲音聽著就像條絕望的狼,「郝所長,實話告訴你,我就是來順點東西而已,沒想到會遇到這對兒狗男女……」
半夜了,他才到家。
「一對兒狗男女,有什麼誤會?啊?我他媽都捉姦在床了,還能有什麼誤會?」于老三繼續吼著:「羅敏,我他媽問你呢,咱姑娘和兒子是不是我的種?你說,是不是?」
外面那些警察聽到所長罵人,不由都捏了一把汗,可出人意料,于老三沒有再發怒,而是說:「照片?我家那時候哪兒有錢給我拍那玩意兒!」
所有人都是一愣,這也太巧了,原來他不是來抓姦的,而是入室行竊碰上的!
「洗不掉了!!」于老三眼珠子通紅通紅的,那把鋒利的菜刀始終橫在羅敏脖子上,因為情緒激動,刀鋒下又開始往下淌血。https://www.hetubook.com.com
郝忠海收起了槍,吩咐道:「快送她去醫院!」
「不幹咋整?我去找工作,沒有一個用我的,一個個看我就像看賊一樣,一家老小都得吃飯,我咋整?啊?你說說,我咋整?我就會幹這個,就他媽會幹這個……」
「不是,都不是。」羅敏閉著眼睛,大聲喊了起來。
「不用!我就要她親口說出來!」
「三哥,工作的事情好說,不行我幫你找,你知道我小舅子是誰,你可以去他工地幹活,一個月起碼能賺二百塊錢,怎麼樣?」
他懷裡的羅敏臉色慘白,一直在哭。
郝忠海面色一沉,「不要這麼說,你曾經犯過錯誤不假,可也因此付出了代價,出來以後就乾乾淨淨了……」
林朝陽在房頂時看得清清楚楚,剛才哪怕晚一秒鐘,羅敏的脖子就得被抹開,他一直端著槍都沒來得及。
郝忠海經驗豐富,本來以為他磨嘰這麼半天沒下手,一定是不想死,沒想到他是懷疑這個,於是趕快說:「你
和*圖*書兒子我見過,虎頭虎腦的和你長得一模一樣,別瞎懷疑……」
事發突然,誰都沒料到羅敏會這麼說,這不是找死嘛!
砰!
郝忠海換好了鞋,「有案子……」
郝忠海沒有一絲擊斃歹徒后的喜悅,他蹲在了于老三身前,伸出手,輕輕合上了他的眼睛……
于老三眼睛瞬間瞪得老大,這輩子從來就沒這麼大過。
「三哥!」郝忠海連忙說:「嫂子嚇壞了,你這麼問沒任何意義,你要是真懷疑,改天我帶你們去驗驗血……」
「你哪天沒案子?今天是張奶奶家的貓在樹上又下不來了?還是李大爺家的狗又找不到了?」周東南放下筆,伸了伸腰,開著玩笑。
死的果然是木材加工廠造紙車間的主任馬保義,外面的民警暗暗佩服,還是所長厲害,剛才林朝陽問了幾句死的是不是馬保義,可於老三都是一聲不吭!
于老三脖子上青筋暴露,這一罵彷彿使出了所有力量,同時手上的菜刀用力一抹……
「閉嘴——!!!」郝忠海知道壞了,「和-圖-書你別說話……」
「于老三,你個王八蛋,都不是你的!不是!滿意了吧?!都不是你……」
周東南把毛衣放下,拉起他一隻手,柔聲問:「怎麼了?」
「三哥,我知道你肯定特別生氣,換成誰都會生氣,這個我能理解!馬保義已經死了,又何必非要嫂子的命,難道你就忍心讓孩子這麼小就沒了娘?咱哥倆好好聊聊,看看有沒有什麼誤會……」
「脫下來,穿上試試!」
羅敏目光獃滯,眼淚不停地流。
「周瘋子?」于老三神色有些羞愧,「人家怎麼可能要我,我是個賊呀!」
郝忠海沒聽,繼續往裡走,嘴裏還說著:「三哥,不是我說你,你可是答應過我,不再干這個,你什麼情況?」
「老郝,你咋樣?」見到院子里的情景,他也嚇了一跳。
「我再問你最後一句,孩子是不是我的?」他貼在羅敏耳邊咬牙切齒。
「沒照片你瞎嗎?不會照鏡子?就算你媳婦犯了錯誤,可你能這麼懷疑自己孩子嗎?有一天孩子知道了寒不寒心?虎啦吧唧的!我進hetubook.com.com去了,就和你說說這事兒……」
「明天吧,渾身沒勁兒……」他靠在了沙發上。
「一樣嗎?」于老三瞬間就不喊了,喃喃自語,「我咋越琢磨越不一樣……」
羅敏被攙扶了出去,方浩亮大步進了院子,他去市局開會才回來。
于老三嘶吼起來:「你不要進來!我已經殺了一個,既然死定了,這個臭娘們也別想活,一起死!」
「你別進來——」他又吼了起來。
「你啥眼神啊?」郝忠海也不客氣,「你找找自己小時候的照片,看看和你兒子現在一不一樣?一天天的瞎他媽懷疑,閑的吧?」
羅敏呆若木雞,瑟瑟發抖,那把菜刀已經劃破了她的脖子,鮮血不停地淌,不過看樣子應該不是很深。
周東南伏在書桌上忙著,也沒回頭,輕聲問他:「咋又這麼晚?」
最後一句,他反反覆復喊了好幾遍。
郝忠海手上的槍口還冒著藍煙,趴在倉房頂上的林朝陽先是一愣,馬上拎槍就往院子里跳,衚衕的那些民警也都沖了進來。
「天涼了,不買行嗎?」周東南起身坐和*圖*書在了他旁邊,把毛衣拿了出來,「看看你那些毛衣,哪一件右下擺沒磨破?我就奇怪了,那槍也沒啥尖銳的東西,咋就這麼磨毛衣呢?」
兩個民警連忙把她拉了起來,她兩條腿都是軟的,根本站不起來。
就見於老三縮在東北角,這個位置果然是個死角,他的身後又靠著半堵磚牆,這就難辦了。
郝忠海已經走進了院子,眼前情形讓他一驚。
當年北山居民區家家戶戶都這樣,靠近衚衕一面是倉房,要進院子得先穿過一條倉房下的走廊,不進院子看不到裏面什麼情形。
「乾淨?」于老三笑了起來,笑容分外凄慘,他的眼睛直勾勾的,「郝所長,你是個好人,什麼時候你都一口一個三哥叫著,叫的讓我愧的慌!雖然你抓過我,可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好人,也就你這麼覺得,可其他人呢?你知道嗎?一天是賊,就永遠都是賊了,洗不掉了!」
不等她喊完,郝忠海后腰上的槍已經拔了出來。
他鬍子拉碴的臉上都是驚愕,腦門正中間赫然出現了一個血洞,後面半堵紅磚牆上漸了紅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