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桂枝!」她拍了桌子,「你給我老實一點兒!」
盛夏知道他說的是誰,輕聲說:「睡吧,太晚了!」
姬老騷是從靠近南山那條馬路鑽出來的,李超即使想找,也不會想到他竟然繞了這麼遠的路。
客廳沒有開燈,一個煙頭在窗戶前忽明忽暗,她過去在後面摟住了他的腰。
他點了根煙,寒風凜冽,吹得心開始發慌,腦子裡升騰起一個念頭:幹掉周瘋子!不然自己就沒好了!
劉衛東梗著脖子喊:「噶啥呀?憑啥抓我?」
「好像是來干周瘋子的!」
車走了,人散了。
他們真是低估了四大逼王之一的腳力,要知道人家可是唯一敢與長跑健將站前七哥一較長短的選手,追了幾條衚衕,始終沒瞅著人影,他們都懷疑這小子是不是鑽誰家裡去了。
第一個開槍的光頭十分彪悍,跪在地上還要開槍,被衝過來的沈波一腳蹬翻,獵槍掉在了地上。
「沒事兒,你好好睡覺,我去打個電話!」
盛夏翻來覆去睡不著,起身往客廳走。
「走,回去!」
氣得他轉了個圈,大聲咒罵了起來。
「不許動,你們被包圍了!」
光頭先開了槍,緊接著,這棟樓前後無數槍聲響起,十二個人的腿全部中槍。和圖書
劉衛國裹了裹大衣的毛領子,點了根煙,仰頭吐出一團白霧,「四樓口二樓,都是他家!」
一輛暗紅色的桑塔納來到了商業局家屬樓下,周東北披著皮大衣剛剛下樓。
噗!
「就是,一幫臭流氓!」
「必須滴呀!我家老頭說過,有朋自遠方來,必須得樂呵滴,都是好朋友,供吃供住不是很正常嘛!」
「別扯雞|巴蛋!」
「劉大和劉二最不是個物!這回好了,你們看清楚了嗎?擊斃了嗎?」
「不急,今晚咱們提前聽聽鞭炮聲……」
畢竟剛投資了一家歌廳,手裡太緊,他還沒買大哥大。
一個光頭問:「哥,哪家?」
鬼鬼祟祟貼著馬路邊走了很久,也沒找到公用電話,幸好讓他套上了鞋,不然非把腳凍掉不可,不過因為沒戴帽子,耳朵針刺一樣的疼。
「王哥,啥情況?」
馬曉華連忙跑過去攙扶他,悄聲說:「嫂子已經入院了,有人看著,放心吧!」
……
他腰裡的大漢顯響了起來,兩條信息未讀,是李新亮和老於發的,大致意思是對方嘴太緊,已經帶回局裡了。
「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逭!」周東北嘆了口氣。
放下大哥大,他就下地穿衣服hetubook.com.com,劉衛東已經醒了,翻了個身,「哥,咋了?」
槍聲停歇後,好多鄰居不畏嚴寒跑下來看熱鬧,縮著脖子跺著腳,相互之間開始打聽:
老二劉衛東他們開了兩輛車,下車后就在後備箱里拿出了兩個大油桶,開始前後院倒汽油……
摸起大哥大,接了起來。
七個人三把槍,還不等走到樓口,前後滿是積雪的兩輛車大燈霍然亮起,隨後無數把手槍頂了過來:
與此同時,南山五公里陸峰家。
「……」
他沒有傻乎乎地直接去周東北家,而是在半路找了家公用電話打了過去。
「打了半個小時,說了他媽一堆車軲轆廢話,他肯定會去找周瘋子,你看怎麼辦?」
劉衛東他們的汽油還沒倒完,就被無數把槍頂在了腦袋上,馬曉華和二東這才走出家門。
兩邊出動的都是市局刑警隊的人,陸峰家這邊帶人往市局走,周東北家那邊開始把人往救護車裡面抬。
「謝謝!」他的眼角泛起了淚花。
一槍把砸在了他的腦袋上,打了個趔趄,「老實點!」
隱藏在其他樓后的警車陸續開了出來,很快又進來四輛救護車,一盞盞車燈刺破黑夜,讓飛舞的雪花更加潔白。
二道街商和-圖-書業局一棟家屬樓樓下,來了一輛新桑塔納,後面跟著兩輛破拉達,三輛車停好后關了大燈,一共十三個人從車裡鑽了出來,其中五個人都拎著獵槍。
李超說:「我沒什麼意思,今晚就是抓賭和掃黃而已,這些人藏著掖著話裡有話里……」
「有什麼不可能的?如果他不想和你哥倆火拚,這不是解決你倆最好的辦法嗎?」
周東北家樓下。
女警翻了個白眼,「你說他們都是你朋友,怎麼還在你店裡住嗎?」
「召集人,幹掉周瘋子!」
「有啊!雀巢的,啥時候妹子去我請你喝,比麥乳精好喝多了!」
放下大哥大,周東北剛要下地,盛夏伸手拉住了他,「咋了?」
劉衛國沉默起來,「你的意思……」
劉衛國就是一驚,「可能嗎?」
李超氣也粗了,斜眼瞄了下不遠處看電視的店老闆,壓低了聲音:「他們越是不說,越說明有問題,我懷疑周瘋子會去翻過去那些案子,尤其是紅光木器廠……」
「跑了?」劉衛國問:「他也沒說?」
周東北是在睡夢中被鈴聲驚醒的,他夢到自己在雪夜裡行走,兩側是無邊無際的鐵軌,前方的燈光晃得看不清方向……
五個人端著兩把獵槍蹲在了南側陽台旁,和*圖*書這是防止周瘋子跳陽台跑,另外七個人要從大門直接進,劉衛國的原話是:叫開門就崩!不開門就把門鎖崩爛!
三輛車往分局開,半路李超下了車,他看到了「公用電話」四個字,用紅油漆寫在一家還在營業的食雜店窗戶上。
「我跟你們走!!」陸峰的聲音響了起來,他已經穿好了大衣,拄著拐往出走。
「出來!」五把手槍指向了車裡的劉衛國,他還想開車跑,前後車燈閃爍,已經來不及了。
砰!
「你店裡有咖啡嗎?」
一名警察大步走了過來,和馬曉華握了握手,「馬總,陸經理的工作做通了嗎?」
劉衛國說完以後,轉身進了車裡。
光頭一揚手裡的獵槍,「上!」
「我知道了!」
「朋友唄,來我店裡喝咖啡的!」
「二虎,去市局!」
李超回來以後,不再讓隊里這些人問起他事情,只是讓豬大腸和劉二狗交代如何放賭。
「好像抓車上去了……」
「我操,周瘋子死了?」
「知道了!」
雪越來越大,樓口前那些血很快消失不見。
李超停住了腳,衚衕太窄進不來車,怎麼辦?
「再猛也白扯!」
二東吸了吸鼻子,「操,敗家玩意兒,白瞎這麼多汽油了!」
有人嘀咕,「難道是劉老大要m.hetubook.com.com滅了周瘋子?」
分局審訊室里。
「哎,不知道周總咋樣了?」一個中年人凍得直搓手,「那小夥子可好了,秋天我買大白菜,他和司機幫我一趟一趟搬到家,一口水都沒喝!」
「李超!」劉衛國急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咱倆是他媽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你現在往出摘自己晚了!」
十多分鐘后,終於打著一輛夏利。
聽姬老騷說完后,他說你去火鍋城找老嫖,你倆去找個賓館住,有什麼事情我會給老嫖打電話。
「那五個女孩幹什麼的?」一個大眼睛女警問。
「不可能,就沒看著他,應該是埋伏好了警察……」
楊桂枝表示很冤枉,「我還不老實嘛,你問啥我答啥……」
嘀嘀嘀——
五公里陸峰家。
豬大腸一隻眼睛已經睜不開了,眼眶腫的像個小饅頭一樣。
「姬兄,謝謝!」
「哎,我認識那個人……」一個年輕人指著正在往車上抬的光頭,「那個是劉老大的手下,叫二蠻,聽說老猛了!」
審訊楊桂枝她們的是兩個女警,問的都是紅浪漫咖啡館的事情,楊桂枝也不是第一次進來了,左右而言他,一句實話沒有。
「衛國,劉二狗和豬大腸都抓了,不過他們什麼都沒說,姬老騷半路跑了……」
半夜,飄起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