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太謝謝了！」
四十分鐘后，兩個人敲開了北山火災樓五樓一戶人家。
再一想，也不知道眼前這傢伙當年犯的是什麼案子，如果手腳不老實的話，弄這麼個人看大門，鐵門不得都給賣了？
「方哥。」周東北嘆了口氣，「這事兒肯定是我姐夫和你說的，是不是？」
肖燕笑了笑，沒再說什麼，對買菜的老太太說：「大娘，正好一斤，八毛……」
「行，去公司找孫總就行，不過先說好了，你們要提前做好思想工作，我公司不養大爺，工地也是憑體力賺錢，調皮搗蛋手腳不幹凈的，發現一個開除一個，永不再錄用！」
「沒事兒。」他也發現了自己的失態，「謝謝人家了嗎？」
林朝陽臉色就難看起來，這貨別看瘦小枯乾的，可身體硬實著呢！
方浩亮拿出石林煙，陳六指連忙說抽我的，林朝陽瞥了一眼，沒好氣道：「這就抽塔山兒了？」
他低頭去撿，一個塑料口袋出現在了眼前，還是那個女孩的聲音：「套上吧！」
「咋了？！」
「再這麼下去，公司都快成收容站了，都是一些勞改犯，說出去也不好聽，一些人不只是手腳不幹凈，脾氣更是火爆，一言不合就開干……」
他嘆了口氣，這個忙不和*圖*書想幫，可又張不開嘴。
二虎低頭一看，我操，說的是自己，還真漏了，我說怎麼感覺不勒手了呢！
「我琢磨著，你工地也需要人幹活，能不能試試他們，看看……」
他摸了摸腦袋上裹的紗布，「沒事兒，咔了一跤，撞牆上了！」
「只要你改過自新，靠自己的雙手吃飯，就沒人笑話！」
兩個人笑了起來，邁步繼續往前走，後面的二虎翻了個白眼，嘀嘀咕咕：「煩人，天天黏黏糊糊滴，明天我也找對象……」
周東北聽明白了，這是要往自己公司塞人，以前姐夫就這麼干過幾次，現在輪到他了，沒見過哪個所長像他倆這麼累，這種事情也管。
難道……
陳六指眼珠滴溜溜直轉，又咳了兩聲才說：「能不能這樣，我看貴公司也有門衛，年紀也不小了，我和他換班打更行嗎？」
兩個人知道他沒說實話，卻也沒再深問。
「哪兒那麼多廢話！上著班慢慢適應。」林朝陽站了起來，「換件衣服，麻溜走！」
林朝陽看向了他，「老陳，你表個態，能不能好好乾？！」
「哎——？」一個女孩的聲音響了起來：「袋子漏了，土豆都掉了！」
陳六指磨磨嘰嘰，可架不住林朝陽的虎視m.hetubook.com.com眈眈，沒辦法了，只好換了套乾淨衣服，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跟在了後面。
「謝謝哈！」
一身病？
周東北沒搭理他，站在那裡呆愣愣一動不動……
陳六指陪著笑，心想哥們一直靠的就是自己的雙手，沒錯呀！
方浩亮擺了擺手，這些傢伙這套嗑太溜了，不打斷的話，說上半個小時不重樣，能把東山所有管教都感謝一遍！
見他掛了電話，盛夏問：「又給你安排工人？」
陳六指一聽更是傻眼，五百塊錢？還不如自己撬一家門鎖呢！
盛夏摸了摸微微圓潤的肚子，嘆了口氣，「要是沒這個小傢伙，兩年內絕對拿下，現在可就不好說嘍！」
「走吧！」周東北牽起了盛夏的手。
「怎麼不行？」林朝陽虎著臉，「還想扯犢子是不是？十年前我能抓你，現在還一樣！」
「謝了呀！」二虎有些奇怪，想了想，還是又對在給別人秤菜的肖燕說：「老妹兒，謝謝你了！」
……
兩口子就是在買菜的時候認識的，結婚以後她又賣了幾年菜，後來在向陽街那邊開了家食雜店，再後來又改成了小超市，也賣一些蔬菜什麼的，日子過的平平淡淡。
他倆不是第一次來了，看著亂糟糟
hｅtubook•coｍ.cｏｍ的房間不由都緊皺眉頭。
盛夏交錢，接過一把韭菜。
「沒人來，就懶得收拾……」他回來后說。
大夫說懷孕前兩個月需要保胎，最好別同房，這才吃幾天素啊，就飢不擇食了？
林朝陽罵了起來：「你說你穿得挺利索一個人，就不能收拾收拾家？這他媽都快生蛆了！」
孫廣志猶豫起來，自從六哥走了以後，門衛換了個老大爺，一天24小時都吃住在公司，老爺子人挺好，可畢竟年紀大了，兩個大庫里建築材料不少，到了晚上老爺子就呼呼大睡，確實不太安全。
周東北伸手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道：「咱們盛科長的覺悟可是越來越高了，話說你咋就卡住了呢？啥時候升局長？」
方浩亮嘆了口氣，這是個刺頭，回來半個多月了，已經有跡象又要重操舊業，所以他才盯這麼緊，抽了口煙說：「陳偉，你能提前半年釋放，就說明改造的不錯，我也向東山的老李打聽了，他說你這幾年一直都不錯，任勞任怨……」
「不是這個意思。」陳六指腦子飛轉，他可不想上什麼班，那能賺幾個錢！「主要是吧……主要是我還沒適應外面的生活，再讓我……」
「嗯。」周東北回身把大哥大給了二虎，「去年和-圖-書，前年，大前年，陸陸續續給我塞了一堆人，這幾年工地上的紅磚、水泥、鋼筋……更是沒少丟！」
燕子，肖燕，這個賣菜的女孩，竟然是二虎上一世的老婆！
「好好好好！」方浩亮連連答應。
「我給你找了個工作，一會兒就帶你去……」
陳六指趕緊解釋，「嗨，這不就是面子活兒，剛出來，怕人笑話。」
方浩亮放下電話，喊過來兩個片警，好頓叮囑才讓他們走，隨後又打傳呼喊回來林朝陽，「咱倆去一趟陳偉家……」
盛夏摟住了他的胳膊，輕聲說：「要我說，能幫一把就幫一把，每個人身後都是一個家庭，如果長時間沒有工作賺不到錢，很可能又走向了犯罪道路，對社會也是一種危害……」
「方、方所長？快進快進。」陳六指先是有些慌亂，又連忙喊了聲林公安，請兩個人進了屋。
方浩亮呵呵直笑。
「瞅你笨地呀，拎個土豆子也能丟！」他呵呵笑罵起來。
二虎也發現了他的異樣，上前晃了晃手，「哥？哥？！認識？」
他知道這是周瘋子的公司，在號子里就聽過他的大名，倒是有些好奇。
都裝好了，女孩轉身回到了她的攤位，二虎解釋：「漏了，沒注意……」
車到了東北建築公司門口后，看到門口的公司牌匾和-圖-書，他才明白是什麼工作，心裏暗暗叫苦，我滴個娘，讓我去工地篩沙子扛水泥的話，還不如回東山獃著了！
走了幾步，二虎又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這個女孩笑起來還挺好看。
女孩蹲著幫他撿地上的土豆，周東北他倆走出了十幾米才發現狀況，又走了回來。
周東北感嘆著世事玄妙，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肖燕，這是個好女孩，吃苦耐勞，心地善良，默默地陪著二虎過著清貧的小日子，無怨無悔。
「頭怎麼了？」林朝陽問。
這種事兒郝忠海乾過好幾次了，孫廣志也很清楚方浩亮和他們之間的關係，自然客客氣氣。
陳六指愣了，隨後差點沒蹦起來，「不行不行不行……」
陳六指點頭哈腰，「感謝政府，感謝李管教……」
聽方浩亮說明來意后，他笑道：「沒問題，咱們幾個工地雖說累了一點，可每個月至少能拿到手五百多塊錢！」
盛夏有些奇怪，眼前這個賣菜的女孩個子和自己差不多，雖說眉眼清秀長得不醜，但也談不上多漂亮，這傢伙什麼情況？
「能能能，肯定能……」說著話，他咳了起來，「就是……咳咳咳，這些年在裏面蹲了一身病，真怕耽誤孫總他們……」
陳六指彎腰把沙發上的衣服團成了一團，笑了笑都抱進了南屋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