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改支隊採石場位於東山區青石山,有艾國梁提前打招呼,他很順利地就進了採石場,張建軍、二東和豁牙子留在了外面等他。
他倆和許大寶留下了,正好也陪陪二虎。
周東北看了看,不由苦笑,一個個都光著膀子,還這麼遠,怎麼可能看清楚。
周東北清楚這倆人的小心思,其實就是不想去這種地方,知恥而後勇,倒也不是壞事兒。
眼前場景讓人有些震撼,整座大山只剩下了一半,暴晒的陽光下,至少有四五百人在幹活,一個個光著膀子,叮叮噹噹響徹山谷。
陳六指也說:「可不咋滴,太熱了,出門都是熟人兒……」
如果有辦法,還能被關了那麼久?
周東北笑了起來,他就喜歡對方這個性格,不然這些年也不會相處的這麼好,於是笑道:「我肯定有招兒就是了,所以吧,你這邊幫我出出氣就行了,別硬扛!」
周東北呵呵笑了起來。
走廊里,周東北和艾國梁在說話。
回頭想想,兩個人在一個號子總共還不到一個月,他還一直猶猶豫豫,真心沒幫上什麼和*圖*書忙,可看看人家是怎麼做的?
「別整沒用的了,我回去了!」
周東北有些擔心接下來該怎麼辦,思索再三后說:「國梁哥,我們回去以後,這事兒如果不好辦,甚至連累到了你,別忘了給我打電話,記住,我有辦法,真有辦法,明白嗎?」
又怎麼能不讓他感動!
不應該呀!
「嗯!」胡二點了點頭,「他比我早三天,情緒挺好,說終於能一家團聚了……」
或許是沒想到他能來看自己,又或許是他遵守了承諾,幫自己少判了幾年……
本來周東北還覺得二虎用不著這麼做,可隨著事情的發展他才發現,想要艾國梁不為難,這事兒還真就得往大了折騰,於是一不做二不休,又去附近醫院辦理了住院。
出了採石場,周東北又去給他存了兩千塊錢,給老酒和順子各存了一千,這才往回走。
烈日下,漸漸遠去的高大背影有些扭曲、模糊,胡二站在那裡久久未動。
二虎破口大罵:「滾,扔下我就跑,你們這些癟完犢子玩意兒!」
「另外,在這邊和_圖_書如果遇到什麼事兒,你就去找我哥,他叫胡學正,社會上都喊他胡大……」說到這兒,他臉紅了一下,「不過能耐有限,但跑跑噠噠的辦些小事兒沒問題,千萬別客氣……」
周東北點了點頭,「不好意思了,當初那種情況下,我沒敢說實話!」
兩個人都沉默起來,老疤這個仇報的莽撞,他的家散了,可被他砍死了兩個人,家也同樣散了,他自己還搭進去一條命……
胡二一臉慚愧,「我爺是民辦教師,老爺子一輩子行得正走的直,希望我哥倆都能做個好人,可……哎,愧對他老人家呀!」
許大寶心疼地直埋怨:「你個傻狍子,這麼用力幹啥?」
接下來,二虎就這麼血淋淋地被拍了好幾張照片,拍攝的時候一副昏死狀,鏡頭裡看著慘烈無比,二東他們暗豎大拇指,虎子這演技,杠杠滴!
「到這邊我才聽說,想要收拾你的是孟老二?」胡二問。
周東北要去勞改支隊採石場看看胡二,趙埋汰猶猶豫豫,「天兒太熱了,趙某出身寒門,怕熱……」
周東北https://m•hetubook•com.com笑道:「你叫胡學義,你哥叫胡學正,正義!你哥倆名字不錯!」
胡二轉過來有段時間了,渾身曬得黝黑,兩個肩膀有些爆皮,看清是他后就愣在了那裡。
「瘋子。」胡二又說:「鶴崗的水不淺,孟老二又是經營多年,恨你的一定不少,我勸你還是盡量少來!」
周東北又問:「老酒和順子他們呢?」
胡二踮起腳往後面瞅,伸手指著遠處:「那呢!光膀子,高個掄鐵鎚那個!順子跑哪兒去了,先前還看著了呢!」
管教把胡二帶了過來,隨後朝他點了點頭,走遠了一些。
第二天,二虎繼續在醫院住院,因為今天市局還會來人做筆錄。
周東北說:「很多人都以為我倆是因為競爭工程的原因,事實上沒有這件事,早早晚晚我也會找上門……」
「不晚!」周東北正色道:「不過就剩兩年多而已,自古人間正道是滄桑,好好改造,嫂子和閨女都在等你,兄弟我也等你出來!」
望著陽光下這張年輕剛毅的臉,胡二第一次覺得自己老了,已經被這個和_圖_書社會淘汰,不由暗自一嘆。
他也琢磨明白了,於是問陳六指:「老陳,說說,是不是你?」
值嗎?
周東北捏了捏他精壯的二頭肌,又用力懟了他胸口一下,笑道:「牛逼,胡二哥這體格子像小牛犢子一樣了!」
艾國梁是員虎將不假,可他不是沒有腦子,不然也走不到今天,此時聽他這麼說就疑惑起來,他有辦法對付趙清明?
二虎躺在病床上唉聲嘆氣,賓館沒住上,去趟夜市進了醫院,去哪兒說理去?
胡二有些哽咽,一句話說不出來。
周東北走了,還把兜里兩盒沒拆封的中華煙塞給了他。
陳六指嘿嘿直笑,趙埋汰的那點兒瓜子還沒嗑完,從兜里掏出一把,靠著白牆又沒心沒肺地嗑了起來。
「說,你小子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他直接就問了出來,並不藏著掖著。
兩個人都嘆了口氣。
胡二紅了眼睛,他有些奇怪,自己從前最反感這種小女兒態,今天這是咋了,鼻子一陣陣發酸,眼淚也忍不住。
他把紅升鄉陸紅娘倆的事情說了一遍,「這就叫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多行不義和圖書必自斃,他死定了!」
「王磊我知道,就是他和錢軍、肖成明去的興安,可李成林什麼情況?」艾國梁問。
胡二搖了搖頭,「就剩岳父岳母了,聽說老爺子病了一段時間,後來又出早市了,無論如何也得活著不是?這一家人哪,哎!」
隨後他又去做了筆錄,把兩個人毆打他的證據做實了。
周東北把他拿電棍出溜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這事兒在看守所太過平常,如果放別人身上的話,艾國梁根本不當回事兒,可這畢竟是自己的小老弟,不由氣的又罵了起來。
「畜生!」胡二破口大罵,見不遠處的管教看了過來,連忙點頭哈腰揚了揚手,意思沒事兒。
胡二連忙抹了把臉,結果因為手太臟,臉像泥猴一樣,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他家裡還有什麼人?」
「我聽說老疤被執行了?」周東北拿出煙,又幫他點燃。
胡二呵呵笑了,「有啥不好意思的,要是我,我他媽也不說!話說回來,瘋子你是真牛逼,孟老二囂張了這麼多年,沒想到會被你扔進去!」
「這是咋了?灰這麼大嗎?」周東北開起了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