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跟丁五哥家是鄰居……」
幾個人對七八十人,這得是什麼戰鬥力?
「是,用不上一年就該出來了……」
老古在鼻子里「嗯」了一聲,明顯不願意提過去的事情。
于海濤和于海波哥倆相互看了一眼,看來謠傳不虛,孟老二的產業果然被周瘋子拿下了,而且還交給了張建軍管。
這周瘋子,真是逆了天了!
大夥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人家已經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咋整?
「老古大哥說到點子上了!」張建軍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這事兒呢,我建議各位去找礦務局或者是市裡相關部門,一定能討要出個說法……」
「你是……?」張建軍看著他。
丁老五?
張建軍嘆了口氣,「各位就先拉一些回去賣,拿到錢以後扣除利潤再返回來,折騰幾次,咱們相互間也都有了信任度,什麼車不車的就沒意義了,看看這樣行不行?」
張建軍一臉為難,「辦法是有,可畢竟是第一次打交道,這個……」
「那行吧!」
和-圖-書
提人兒,這是東北人的習慣,不管是混子打群架,還是去醫院看病,甚至是排隊買雞蛋,都喜歡提個熟人,希望能走個後門,讓要辦的事情能順利一些。
沒有人說話。
范誠搬過來幾把椅子,大夥紛紛落座,椅子不夠,有些人只能站著。
「各位。」張建軍站了起來,「今天我也可以給大伙兒做個承諾,如果警方能抓住這哥五個,哪怕我們損失一些錢,也會把各位的錢如數奉還,你們看怎麼樣?」
于海濤站了出來,看向了周東北,「瘋子哥,我叫于海濤,這是我弟海波兒!」
老古張了嘴:「能一樣嗎?食雜店是什麼生意?煤礦是什麼規模的生意?再說了,孟老二已經死了,我們找誰去?難道國家不管嗎?」
于海濤接近三十歲,身材中等,相貌也是中等,這哥倆看樣子相差一兩歲,長得都是那種扔人堆里找不著的相貌,毫不起眼兒。
孫洪波是孫大馬棒的大哥,也是七十年中期到八十年代初興安城的狠和*圖*書人,83年冬天被判了20年,還在大西北蹲苦窯。
「有啥話就說,就算沒有丁五哥,咱們也是老鄉不是?」
「那個……瘋子哥……」他猶猶豫豫。
「我們接手的時候,公司賬上一分錢都沒有,不信你們可以去查賬,你們那些煤款都被孟老二幾個把兄弟捲走了,我們也報了警,南山區分局立的案,現在只能等……」
「我也有!」老古說完,其他人也都紛紛說自己可以押車,還有要押房子的。
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走進辦公室,大憨和幾個人連忙站了起來,紛紛喊瘋子哥。
所有人面面相覷,煤礦的承包人是個人,這事兒找市裡能管?
周東北笑呵呵道:「這麼多興安老鄉?好好好,你們坐,我隨便聽聽!」
周東北都看把他忘了,1987年冬天,他因為帶人禍害了張大蛤蟆的馬子李春紅,被判了八年了。
周東北笑了笑,「你好!」
不是這些人膽子小,實在是周瘋子威名太盛,再加上他們進來和_圖_書時正好看到一隊人在院子里劈磚頭,二三十個大小夥子,都穿著好像公安的制服,呼呼哈嗨,一塊塊磚頭被他們劈成兩半。
周東北嘆了口氣,一臉為難:「張總在這兒坐著呢,按理說我不應該參与管理,更不能多話,這壞了規矩!可既然趕上了,又有這麼多老鄉,我就說兩句!」
丁老五人品實在不怎麼樣,周東北點了點頭,沒再深問。
「我叫老古!」
「是是是……」于海濤連忙點頭,又伸手擦了擦汗,「是這樣,我哥倆交了12萬的煤款,沒承想……你說……哎,這是我們全部身家了,用戶那邊因為煤遲遲不到,也談崩了。」
周東北繼續說:「孟老二的事情我就不多說了,你們也都清楚,實不相瞞,我們接手過來就是個超級爛攤子,不只是賬戶里沒有錢,好多機電設備和辦公設備都被人搬空了……」
故事可能誇張了,但真看到了坐在老闆椅上一臉陰沉的張總,還有這位扮豬吃老虎的周瘋子,就明白傳言雖說真假難辨,和_圖_書但這夥人不好惹是一定的了!
再一想起全鶴崗都在說的故事,說前段時間有七八十人拿著槍來搶煤礦,結果被興安幾個社會大哥把他們的腿都掐折了。
一個又高又瘦的中年人打斷了他的話:「張總,我說話可能不好聽,但句句大實話!我們搞不清楚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更不清楚我們的錢怎麼就沒了!但砬山煤礦還在,也確實收了我們的錢,沒有錢我們可以拉煤,這樣總可以吧?」
話說他和那些「故事」還真有點兒對不上,想象中的周瘋子應該是武松般彪悍,可眼前這位笑起來一臉陽光,單純的就像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怎麼看也不像興安的頭號社會大哥,更別提什麼飛斧取人項上人頭,太扯淡了……
「快出來了吧?」他問。
「老古?」張建軍皺了一下眉,「哦,想起來了,以前跟孫洪波玩了吧?」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著他。
有幾個人沒見過周東北,可他的傳說聽過太多了,都是茶餘飯後的談資,沒想到今天見和_圖_書
到真人了。
「我們也著急往出賣煤,上個月的工人工資只開了一半兒,這個月的還沒著落,既然海濤兄這麼說了,我也就摻合一下,看看張總這邊有沒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法子……」
于海濤趕快說:「我有車,去年買的桑塔納,怎麼著也能賣十萬,押上行不行?」
「各位,事情我都知道。」張建軍靠在了寬大的椅子上,「我張建軍從不耍賴,可這件事情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范誠在會客廳搬過來一把椅子,周東北輕聲道謝,這才坐下。
「再讓我倆籌錢,真整不來了,我琢磨著,能不能賒我們點兒煤,也能倒到手……不過您放心,賣出錢我們馬上就還,畢竟這事兒和那筆預付款是兩回事兒,我們擺的清……」
張建軍並沒有動怒,臉上雖說依舊沒多少表情,但態度十分誠懇,「老古大哥,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咱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兌了一家食雜店,已經和原來的店老闆人貨兩清,那麼,以前店老闆欠的貨或者是錢,是不是和你就沒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