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以後,蘇曉慧拍了拍胸口,「嚇死我了!」
年後不久,徐輝調令下來了,任興安區代區長。
走到單間門前,她伸手剛要敲門,就隱約聽到了一個名字,不由獃獃怔在了那裡。
一陣風刮過,浮雪迷人眼睛。
五姐楊秀麗今天也在,休班的時候,她偶爾就會過來幫幫忙,和呂曉瑩聊聊天兒。
「趙埋汰那貨會口技,問問他能不能學老穆的聲音,如果行的話,隔一段時間就讓他打個電話,你們覺得行不行?」
馬曉華連忙拿出大哥大要給趙埋汰打過去,想起自己不知道他號碼,就問張建軍。
出來以後,沒人提去穆桂英家,四個人站在車前,圍在一起抽煙。
「我還真有個辦法……」
楊秀麗眼睛霧蒙蒙的,看向了徐輝,「他好嗎?」
周東北已經明白了,卻也不知道說什麼合適。
「袁海川,你們說的是他嗎?是嗎?」
雖說接觸的不是很多,不過徐輝也熟悉她,連忙起身笑道:「五姐,快坐!」
劉岩是90年調到的林產工業局任常務副局長,去年秋天扶正;梁建國年前卸任了局長一職,擔任了市建委書計。
「能!」
四個人趕快擺好供品燒紙,還要在中午前趕到穆桂英的墓地。
周和_圖_書東北又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新年禮物,三個姐夫一人一台大哥大。
今天只有四個小毛菜,中間是個不鏽鋼盆,裏面滿滿當當都是帶著籽的林蛙燉土豆,這是大虎臨回鶴崗前,千叮嚀萬囑咐呂曉瑩,特意為他倆預備的!
男人沒有不喜歡這東西的,馮嘎子愛不釋手,周旺一邊埋怨兒子,又連忙給馮嘎子打過去試試。
火光熊熊,四個人蹲在那裡燒紙,馬曉華輕聲叨咕著:「老穆,慶之,哥幾個給你們送錢來了,過年了,多買點好吃的……」
這個年十分喜慶,盛夏父母和盛春也都在周家過的,小周盛收了一堆紅包。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郝忠海見自己媳婦也點頭了,這才接了過來。
墳頭上蓋著厚厚一層積雪,墓碑前有三堆燒過紙錢的痕迹,一些供品已經凍得噹噹硬。
周東北說:「不行,孩子太小,最好瞞兩年,等他再大一點兒!」
周東北和徐輝對視了一眼,沒明白她什麼意思。
「五姐。」周東北笑道:「你再不過來的話,我可就去喊你了!」
三個人都不矯情,七錢杯滿上以後,共同碰杯,一飲而盡。
「那你說咋整?」
楊歷年兩口子初二一大早就跑過來了,哭喪hetubook•com•com著臉說兒子都餓瘦了,這小傢伙也是個犟種,不管是米湯還是奶粉,吃一半吐一半,這兩天把他兩口子折騰夠嗆,年都沒過好。
「方便?」
忙過三天以後,周東北在二道街大虎老婆的燉菜館里,單獨請徐輝喝酒。
三個人都悶著頭不說話,咋整?沒法整。
與此同時,徐輝也在串門,昨天他和蘇曉慧去了武邙家,下午兩個人帶著簡單的禮物,又來到了岳紅山家。
下山後,四個人又去圖四父母家坐了一會兒。
徐輝哪兒知道她曾經的故事,笑笑道:「是,剛才我和瘋子提到我這次省里一個同學,他就叫袁海川,五姐你認識?」
從林業局的副局長到區長,級別升了半級,官升了一級,這一步看似不大,卻邁過了一個坎兒!
大年三十上午,煤礦和洗煤廠全部放假了,張建軍他們天還沒亮就往回趕,到了興安后,二東他們四個又往林業局開,都惦記著回家過年。
眼瞅著已經夜裡九點多了,她也想回家了,於是拿了一瓶白酒,要過去給周東北和徐輝敬杯酒。
兩個人像孩子一樣,周旺邊說邊跑到了門外,當馮嘎子聽說這玩意兒接電話還得花錢,連忙掛了,惹得大夥哈哈和-圖-書大笑。
門是岳紅山愛人開的,兩口子連忙拜年,岳紅山迎了過來,還客氣地幫兩個人拿拖鞋。
上午,郝忠海和梁建國、劉岩兩口子都過來了,周月華父母都過世的早,趙秋蘭的母親1990年去世,這幾年兩家人已經把周家當成了娘家。
周東北、楊歷年、張建軍和馬曉華四個人,先去了圖四的墓地。
楊秀麗坐了下來,目光有些發散,喃喃道:「他是不是三十七八歲,個子高高的,牙齒特別的白……對了,他右側耳垂上有顆小米粒大小的黑痣,是嗎?」
郝忠海顧慮會多一些,雖說是自己小舅子給買的,可畢竟局裡好幾個局長都沒拿呢,自己要是拎著這個東西,是不是太招搖了?
穆桂英和陳慶之的墓地沒有人來,山路上一個腳印都沒有,積雪踩下去都快到膝蓋了,山坳里一片耀眼的雪白,安靜的讓人心悸。
山坡上,那座墳孤零零的。
周東北和他們分開以後,就開車去接爺爺和老叔一家。
今天父母同時還邀請了姑姑一家和三嬸娘倆,周東北不喜歡這個姑姑,可也沒有說什麼,爺爺還在,他肯定希望看到兒女和睦,老人家開心就行。
下午開席,楊歷年端著酒杯苦著臉說:「完了,我算是m.hetubook•com•com被綁在瘋子腰帶上了,他兩口子走哪兒都得跟著……」
「五姐,坐下一起吃點兒吧!」徐輝說。
楊歷年說:「實話實說吧,不然啥時候是個頭兒?」
也由此證明,他身上李長江的印記已經完全消除了,同時又得到了武邙和岳紅山的雙重認可。
……
他沒進屋,把東西放下,又給他父母拜了個年就走了。
周東北見她酒敬完了,不落座,也沒走,而且明顯有話要說,不由奇怪起來。
三十四歲,前途無量!
這兩個人拿大哥大沒太多顧及,這玩意兒拿的人已經越來越多,價格也便宜了一些,也不是用的公款,工作需要,沒人會多嘴說什麼。
紅升鄉的模擬基站已經建好了,周東北給父親和馮嘎子一人買了台摩托羅拉3200,作為新年禮物。
因為方振的關係,夫妻倆才能有機會登門,但留給兩個人的時間並不多,徐輝簡單介紹了一下省里學習的情況,茶水還燙著,兩個人就起身告辭。
「進!」周東北說。
「哦!」
「能不能幫你破案抓壞人?」
見他們出來,有人下了車,又打開後備箱往出拿東西,徐輝牽著媳婦的手,趕快走了。
馬曉華說:「我兒子天天吵著要穆叔,咋整?」
馬曉華眼睛和_圖_書就是一亮,「快說!」
看樣子是圖四他哥和父母來過了,也許還有哪位紅顏知己,不然不會有三堆痕迹……
「那還想啥呢?拿著吧!」周東北嘿嘿一笑,又拿出了一個大紙盒子,「放心吧,方老大的在這兒呢!初五喝酒我就拿去賄賂他!」
張建軍說:「看把你急的,他拿的是鶴崗的大哥大,現在等於磚頭子一樣,等過了年的吧!」
咚咚咚!
兩個人都愣了,周東北隱約明白了些什麼,扯了一下椅子,「五姐,你坐,坐下來慢慢說。」
大夥哈哈大笑,共同舉杯,一干而盡。
「對,五姐說的都對,你們是朋友?」說著話,徐輝瞥了一眼周東北。
「我、我給你倆倒杯酒!」楊秀麗說。
楊秀麗臉色有些發白,拿著酒進了房間。
徐輝呵呵一笑,「大功告成,回家過年!」
周東北問他:「你說這玩意兒方不方便吧?」
楊秀麗猶猶豫豫,「我、我剛才在、在外面,聽你倆說到一個名字……」
人走了以後,穆桂英母親流著眼淚打開大塑料袋,裏面是兩隻白條雞,兩瓶五糧液,還有一個紅包,裝了一千塊錢……
大夥散了以後,馬曉華徘徊了好半天……他不想去穆桂英家,更不想和他家裡人說話,可最後還是拿著年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