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沒開空調,他襯衣後背已經漸漸濕透,濕噠噠地貼在後背上,十分不舒服。
大餐廳,大夥圍在一起吃著飯。
「楊柳,能不能、能不能讓這些人別再折騰我們礦了,咱們都好好的不行嗎?」趙埋汰這才看向了她,眼神炙熱。
趙埋汰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沒那麼想,我、我就是、就是天天夢裡都是你,就是想和你說說……」
趙埋汰把車停在了紅軍路一家美容院門口,這是個新鮮生意,來的都是一些好看的女人,他想不明白,既然都這麼好看了,為啥還要花錢再美?
楊柳以前每個禮拜三和禮拜六的晚上都來這兒,他知道她兩天前就回鶴崗了,但不知道今晚會不會來這裏。
這麼一鬧,剛剛收攬的人心又散了,下面議論紛紛,好多人都覺得東北礦業可能要垮。
前天晚上,楊柳回了鶴崗,抱著閨女大包小包,看樣子應該是去省城購物了。
陽光下,一隻菜綠色的螞蚱跳到了窗檯的瓶子上,肆無忌憚地伸著胳膊腿兒。
張建軍的火越來越大,富民礦是復工了,可沒兩天,煤炭地質局、和-圖-書勞動保護監督管理局和礦山安全監察局都殺了過來。
大虎說:「東北肯定急,可事情只能一點一點的來,他也在想辦法……」
袁誠擺了擺手,「我不要,會有人需要它們……」
陳六指罵道:「溜達啥呀?你能不能長點兒心?」
他又不說話了,眼睛看向了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趙埋汰去售票口問,才知道她買得是去省城的票。
半個多小時以後,她果然出來了,簡簡單單的白色體恤,牛仔短裙下玉腿筆直,真好看!
「……」
可顯擺了還不到一個月,就被誰偷走了,他哭了一整天。
張建軍雷打不動,每天該忙什麼就忙什麼,按照各個部門大爺說的辦,該整改就整改,該買設備就買設備,一切有條不紊。
「讓我說一句話好不好?」趙埋汰急了。
這天晚上,艾國梁拉著吳曉飛過來喝酒,這一波衝擊,礦務局還一直沒參与。
楊柳開車走了,他還傻獃獃地站在那裡,許久都不動一下。
有人背後說這位張總有「滲人毛」,聽說長這種毛的人,走夜路鬼和圖書
都繞著他,至於這毛是一根還是一撮?長在他身上哪兒了?沒人知道。
……
可剛舉起酒杯,吳曉飛就苦笑道:「張總,我也扛不住了,下周就得過來檢查,而且肯定不止我們一家。」
「用不著!!!」她的聲音提高了八度,「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滾!麻溜給我滾!」
「你想幹啥?」楊柳面帶寒霜,「撒開,要不我就喊警察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到了悠悠一聲長嘆,袁誠彷彿蒼老了好多,側身拿起沙發旁電話柜上的座機,打了出去:
那是父親給他做過的唯一的一件玩具,木頭的,握把下還拴了條紅布,惟妙惟肖。
雖說人心惶惶,可東北礦業這棟五層白樓里,絕大多數人都不敢說什麼,也沒人敢議論什麼,不只是因為當時接手煤礦時的那些槍聲,更因為張建軍給人的壓力。
「楊、楊……」
今天我就幫你解決掉這個麻煩!
「我、我喜歡你……」趙埋汰不敢看她的眼睛,「我在東北礦業有股份的,你要是能跟我,以後,以後我賺的錢都給你花……」
「當然了,我也曾www.hetubook.com.com經想過,拿出它們來威脅某些人,可思來想去,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許你叫我的名字!」楊柳瞪圓了眼睛,「你以為你是誰?啊?下次說這種話的時候,能不能先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
周東北沒解釋什麼,坐在那兒腰背挺直。
趙埋汰心臟怦怦亂跳,一咬牙還是下了車。
他沒吭聲,拎著車鑰匙走了。
趙埋汰只吃了半碗飯,放下筷子說:「我出去溜達溜達!」
他很清楚這個女人不屬於自己,可就是不舒服。
她往前走一步,趙埋汰就退後一步。
搖下車窗,點了根煙,徐徐吐出,黑夜中根本就看不到煙飄去了哪兒,就像他一樣,人生的前三十年毫無目的……
周東北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多一句都是廢話,這時候更不能多嘴,安靜地等著他的抉擇。
趙埋汰很不舒服,這讓他想起了小時候那把盒子槍。
艾國梁放下了酒杯,「操,沒完了是不?老吳,你啥意思?」
瘋子哥,我趙武沒什麼大能耐,放出來以後得您照顧,才能有滋有味兒的活到今天,又上了我最最https://www.hetubook.com.com喜歡的女人,這輩子,值了!
周東北正襟危坐,就像沒看到他的眼神一樣,伸手指了指那盤錄像帶說:
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愣在了那裡。
自己真他媽賤,跑這麼遠挨罵來了嗎?
「等一下!」這次趙埋汰沒結巴。
「小夥子,我不喜歡你今天這種方式,解決問題有很多正規渠道,我退了,不想、也不應該再去干涉什麼……」
他不清楚那天早上錢大川醒過來以後,和楊柳都說了什麼,當天晚上,楊柳就抱著女兒坐火車走了。
一張張整改和罰單鋪天蓋地,小陽山煤礦又被關停!
「是不是以為咱倆睡過,我就能跟你了?老娘睡過的多了,你他媽是最丑的一個!」
楊柳咯咯咯的笑了起來,臉上滿是不屑。
半個小時后,他開車來到了工農區紅旗街道,停在了漆黑的衚衕里。
「《左傳·桓公十年》中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希望給它們找個好去處……」
「好,你說!」她轉過身,兩隻手抱在了胸前,揚了揚圓潤的下巴,「說吧!」
他不在的時候,大樓里十分熱鬧,各個科室談笑風生,可只要m.hetubook.com.com他駝背的身影一出現,整棟樓就像棟鬼樓一樣,一丁點兒聲息都沒有。
酒過三巡,艾國梁有些上頭,「瘋子咋想的?就這麼任由這些狗懶子胡折騰?」
她剛想拉開車門,就被一隻大手蓋住了。
「這個東西我還有很多,足足兩大箱,涉及二十四個人!實話實說,當初發現這些東西,並且還保留下來,我只是想自保!」
因為這把盒子槍,每次他都能扮演好人方面的司令,帶著小夥伴大殺四方,殺得「鬼子」們屁滾尿流。
昨天晚上,楊柳和兩個女人在外面吃飯,她和誰通過一次電話,看她一臉緋紅,談話內容應該十分曖昧。
說到這兒,他那雙鷹一般犀利的眼睛柔和下來,輕聲道:「人這一輩子呀,總有些人走著走著就忘了初心,走著走著就散了!」
日思夜想,他終於說出了心裡話。
張建軍搖頭不語。
他下定了決心,可一直坐到半夜,錢大川也沒來這兒住。
不等他繼續往下說,楊柳掉頭就走,腳步又急又快。
「小姜,有時間嗎,來我家一趟……」
張建軍攔下了他,「吳局已經很給面子了,我理解……來,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