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客廳的牆上掛著許多油畫，全都用鍍金的木雕相框框起來，每幅油畫的落款都是相同的。

她下樓了才悄悄問：「媽媽，爸爸為什麼突然摸我頭啊？這個錢我可以用嗎？」

「好好好，就算不成也別斷了聯繫。」江燁連想都沒想就這麼說，他連沈主任那排不上號的小四小五都肯供著，何況是蔣太太沈主任手上有工程，蔣經理有人脈和資本，這關係值得長期保持，再說他馬上就是蔣行長了。

「你以為呢？這不多了，平時的練字我都給她排到考試后了。」

但她不主動，難道乾等著蔣太太「下凡」？

江燁開鍋倒油，等油熱了，把東西全放進去，大火炒熟，要盛出來才想起來沒加鹽，他撮把鹽，又翻兩下，這就算炒好了。

「我們雖然是新公司，但也知道設計師難求，慣例每個由你設計的禮盒，都從售價中抽成1%。」不是利潤中的百分之一，是售價的百分之一，禮盒賣得越貴，設計師的收益就越高。

「你嘗嘗。」蔣太太又拿起咖啡杯。

林文珺雖然什麼也沒說，但江燁門清。

「謝謝。」林文珺把方案收回包里，拿起一塊餅乾托在碟子上，她和氣的笑了笑，「蔣太太有什麼想說的想問的，就說吧。」

難道這些都是蔣太太畫的？這下她算明白為什麼大家叫蔣太太才女了，想合作的心，從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八十。

腆著臉皮求上門，難看嗎？難看的。

林文珺洗完澡躺在床上，肚子已經很大了，睡覺翻身都困難，她請馮蘭做了一個特殊的枕頭，墊在另一www.hetubook.com.com邊的腰背後側，讓身體能輕鬆一些。

「她答應了？」

9∶00～11∶00，藝術學校（一節表演課，一節舞蹈課，舞蹈課要帶舞鞋和舞衣）

「我請蔣太太給我公司的禮盒做美術設計。」這隻是一個想法，蔣太太同意看也只是第一步。

蔣太太目光凝住，看了林文珺一會兒：「你把那個設計圖拿出來，我再看一看。」

買的時候江寧就特別喜歡，她問：「這個枕頭我能睡嗎？」

江燁眼看她就盛了一碗，沒有他的份，自己進廚房去盛，端著碗坐到林文珺面前：「你還當商業機密了？」

「那我把她周六要乾的事情列在表上給你，你就照著表格做。」他不是覺得帶孩子容易嗎？就讓他帶一天試試看。

蔣家跟江家離得並不遠，就在一個區里，隔幾條馬路，他們住在別墅區，江家才剛一隻腳踩進來。

鋼琴課結束之後，江寧也沒有休息時間，她除了寫作業之外，還要做三本一課一練的期中測試卷。

就算她能繼續苦練，回來之後團里還會有她的位置嗎？

蔣太太接過去，纖細手指捏著頁角，漫不經心翻閱著，目光根本沒在方案上多停留，她不感興趣。

「這個我跟寧寧說好了，她自己定鬧鐘計時，我回來給她對答案批分數。」

這還是江燁第一次主動關心林文珺的「小生意」。

江寧看著小碗里炒飯，決定以鼓勵為主，對爸爸：「還可以。」

林文珺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也是放在蔣太太面前的人生選擇，丈夫將要被公派https://m.hetubook.com.com到新加坡拓展業務，想讓她跟著一起去。

她忙著呢，小呂趕了份設計要求出來，把他們公司的產品和禮盒規格都列清楚，她得最後再順一遍。

江寧穿好校服，吃完早飯，背著書包準備出門，江燁突然招手：「過來。」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從口袋裡掏出十塊錢，給寧寧當零花錢。

林文珺是上門求人的，沉沉心在客廳里等著，再次跟自己說，就算蔣太太不同意，那也沒什麼。

江寧一天只有一塊錢零花錢，突然多了十倍！

江燁說完就想把門帶上，林文珺叫住他：「哎，周六我要去蔣太太家，你帶一天女兒。」總不能把寧寧一個人放在家裡。

那她就能買小熊頭的自動鉛筆了！那支筆掛在小商店裡，紅白相間，小熊頭還會一動一動，江寧一直在存錢。

「林經理，你大著肚子為什麼要開公司呢？」吃飯的時候，她都聽見了，林文珺不是懷孕之前就在工作，她是懷孕之後才去工作讀書的。

爸爸做的飯，可真難吃！

像蔣太太這麼「冷」，這麼清高的人，能願意跟她合作嗎？

「你……吃不吃點心？」蔣太太手指摩挲著杯上的花紋，突然開口問，「應該有糖果禮盒什麼的。」

江燁就到客廳里等，林文珺一出來，他就看著，半天也沒等她主動提。

林文珺那一碗呢，又太淡，但她還是吃了滿滿一碗，每到這種時候，她都想吃點實足的，頂餓的東西。

「噓！」林文珺噓江燁一聲，「別把寧寧吵醒了。」

「不……洗……」江寧搖頭m.hｅｔubｏｏｋ.cｏm•cｏｍ都搖不動了，林文珺給她換衣服松辮子，讓她趴在她的小青蛙枕頭上。

「怎麼樣？」江燁問，「蛋炒飯，火一定要大。」

「就是因為……」林文珺沒說漂亮話，她實話實說，「手心朝上的日子，不好過。」

要是一起去新加坡，她就得放下音樂。

盛出一小碗，慢慢吃著暖胃。

三本測試題寫完，大概就到晚上了。

「也許能成，也許不成，就算不成，我又不會掉塊肉。」林文珺就是這麼說服自己的。

江燁拿在手裡一看，這單子就跟林文珺那本小筆記本上一樣，全都寫滿了。

林文珺翻個白眼，這還用他來教！

江寧睡得像只小豬，迷迷糊糊坐在床上，困得腦袋都抬不起來，林文珺問她：「還能洗澡嗎？」

「別叫蔣太太了，我叫鍾雪。」

江燁推開門，叉著腿站在門口：「哎，這花錢就花錢，多給設計費。」

江燁起床就看見老婆在挑衣服，他打著哈欠走進廚房，早飯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昨天晚上的冷飯，青豆胡蘿蔔火腿丁，還有幾個雞蛋。

「哎，快點起來，給女兒做早飯。」今天換林文珺當甩手掌柜。

蔣譽讓她別操心這些，打個招呼而已，沒人能替換她，可她不願意。

第二天，林文珺就把江寧周六要做的事列出來，拿給江燁：「喏，全在上面了，你照著單子送她，千萬不要遲到。」

這個枕頭是母女倆一起逛嬰兒用品商店的時候買的，是個寶寶枕。

林文珺來的時候也帶了點心餅乾，她托小佟去國際飯店買的，蔣太太拿出來這個，是日本帶回來的，hｅｔuboｏｋ•ｃｏｍ•ｃｏm包裝精美，每樣點心外型都更精緻。

蔣太太紅唇微抿，她是有話想問，但才剛認識林文珺，不好意思問出口。

蔣太太的表情不變，拿起咖啡杯喝了口咖啡，這話沒有打動她。

「爸爸覺得寧寧厲害，獎勵你的，當然可以用了。」

「這麼多？」江燁每天在家的時間不長，要麼早出，要麼晚歸，他根本不知道女兒一天要學多少東西。

而且蔣譽快要四十了，人生上半場他贏得很漂亮，現在他想要孩子了，讓她休息，正好生孩子。

進了家門，江燁還在問林文珺：「你怎麼跟她搭上話的？」

「我也不會呆一天，可能兩三個小時就回來了。」林文珺越說，江燁眉頭皺得越深，這麼點大的孩子，怎麼要學這麼多東西！

上門談合作，得有個談合作的樣子。

江燁帶女兒出門，林文珺換上挑好的衣服，她深深吸口氣，把資料放進包里，出發去蔣太太家。

「你懷孕開公司，是出於自我實現的目的嗎？」

大概是不成了，林文珺決定再坐一會，就找借口告辭。

林文珺換下衣服，洗了把臉，剛剛在酒店她根本沒吃好，那些菜好是好，就是太油膩了，她出門燜好了一鍋魚片粥。

「你做個蛋炒飯！」

「沒事的。」林文珺從包里拿出列印好，用文件夾裝起來的設計方案，「這是原來廣告公司給的建議。」

江燁皺起眉頭：「我周六有沒有事，還不一定呢。」但當然是蔣太太那邊更為重要，「那行吧，周六我帶她。」

蛋黃蛋白一塊一塊的，有的米飯焦了，有的還黏成團，江寧吃第一口小臉就皺ｍ.ｈｅｔｕｂｏok•coｍ•ｃｏm在一起，吐出舌頭。

林文珺不明白她既然不感興趣，為什麼又要答應這次見面？

周六那天，江燁一大早就老婆被拍醒。

她在交響樂團拉小提琴，她的目標一直是首席，拳不離手曲不離口，一天不拉琴，自己知道，三天不碰琴，整個團都知道了。

她不是不想告訴江燁，是她自己都還沒想好，找蔣太太完全就是臨時起意。

直到走進校門，江寧都還蹦蹦跳跳跳的，放學她就去買小熊筆！

林文珺就又買了一個，兩隻一樣的青蛙枕，江寧用一隻，另一隻收在柜子里，等待它的主人出生。

「嘖」一聲，她還拿喬了，江燁捺著性子再問：「說說呢，你們到底聊什麼了？」

「謝謝蔣太太。」

說完蔣太太就放下杯子，去廚房拿了盒餅乾點心出來。

1∶00～2∶00，鋼琴課（秦老師上門教學，這周要結錢）

「林經理準備怎麼跟我合作呢？」蔣太太飛快翻完方案，把文件夾往茶几上一扔，看著林文珺，她的眼神明明白白告訴林文珺，她知道林文珺來是想要什麼。

林文珺按響門鈴，出來開門的是保姆，客客氣氣對她說：「太太在樓上做臉，馬上就好了，你等一會兒吧。」

「你不是不讓我推銷嗎？」林文珺喝完最後一口粥，這回輪到她似笑非似的盯著江燁的臉了。

她又不愁吃喝，為什麼還要看人臉色，這讓她跟桌上別的人不同，蔣太太覺得林文珺是個有追求的人。

江燁喝了一半粥，又怕她說不好：「哎，你打算怎麼說？」

蔣太太緩緩下樓了，她穿了條款式很簡單的連衣裙：「不好意思，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