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到了？
下午一點多才抵達目的地。
「我就送你們到這裏，就不進去了，我也去了就沒屋子睡覺了，我可不想睡地板。」
外公直接把一疊作業本扔給了程明，他多少有點理解小姨和小舅的感受了。
在火車和大巴車上都沒這個閑暇。
「小舅說他在車站外等我們了。」
「安心吧，俺家馬兒很乖的，穩得很。」車把式拍著胸脯保證道。
「我來照顧她，哥哥一邊去，溫柔貼心也要有一個限度。」
車把式也不再發各種口令和甩鞭子，轉過頭來和程明等人聊天。
大巴車裡頭有些空，加上程明等人才七人。
從這裏開始，連泥路都不是了，都是一些崎嶇不規整的小道，穿過一片又一片的竹林。
「你們就是小明和小黎吧，我是你們的小舅黎陽，你們還沒吃過中飯吧？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墊下肚子？」
「我現在沒什麼食慾……」
馬車慢悠悠的，視野開闊，倒是能好好看看周邊的景色。
「那就
www.hetubook.com.com直接上車吧，爭取天黑前到外婆家。」
張彤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小舅是高中語文老師來著，還是教畢業班的，一路上聊的就是他們的高中狀況，以及小時候的老媽的黑料。
「沒辦法，你們外公給我們的心理陰影太大了，每次回去，都要檢驗我們的教學水平，連這群小娃娃都教不好，你們還教什麼書，不如回來種田，給我丟人現眼。」
字寫得歪歪扭扭的，錯別字先不說，很多拼音都錯了，壓根不知道他們要寫啥，想寫啥，看得程明一個頭兩個大。
大片的玉米地、花椒樹，山水相連，農舍都分散得很，倒是不覺得炎熱。
「小黎，我的大腿借你躺。」張彤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說道。
張彤領著程明和程黎進側屋的廚房。
「我們現在也不餓了，也帶了點小零食，路上餓了可以吃。」
「爸爸！」
「謝謝你的好意，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
要躺這邊。」小黎坐在程明的身側，側躺下身子。
程明的雙手穿過小黎的腋下將她抱上板車，小黎再拉著張彤上車。
「我哥的大腿比較軟。」
乘客趁此機會下車透透氣，上個廁所，有煙癮的抽支煙，再回到車上。
馬車在一片蓮花池后的院子停下，青瓦白牆，飛檐翹角。
外公雙鬢斑白，國字臉，不怒自威，戴著副老花鏡，正藉著黃昏時的最後一點亮光，拿著紅筆批改學生作業。
「小時候我好像不會暈車，長大后就覺得車裡頭的味道難聞，坐火車就不會暈車了吧？」
多多少少有點明白張彤為啥會暈車了，他們也開始難受起來了。
這種非熱門路線的大巴車會途經好幾站點，為了攬客增加不擇手段。
一輛馬車旁的瘦高中年男子朝著他們揮著手喊道：「彤彤，這邊這邊。」
外婆的腰有些佝僂，系著，眉開眼笑地握著程明和程黎的手說道：「你們就是小明和小黎吧，我hetubook.com.com看過你們的照片，比照片上的還好看，馬上就可以吃晚飯了，你們坐一會兒吧。」
「這是中間的車站，還有大概一半多的路程。」張彤解釋說道。
到了鎮上，小舅跳下車去，給他們付了車錢。
「外婆，我來幫忙你準備晚飯。」小黎甜甜地說道。
「嗯，有一點，計程車和公交車那種短距離的還好，但長途的就熬不住。」
「吃了，但每次吃了效果都不大，該上吐下瀉還是上吐下瀉。」
張彤一下車就蹲在路邊上，口吐彩虹。
小黎撥弄著張彤被汗水黏在額前的劉海，這幅模樣倒是有幾分姐姐的樣子。
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的張彤立刻開溜。
「難道你會暈車？」程明問道。
「真沒用啊，多大人了還暈車。」
小黎推開程明，不讓他照顧張彤。
連煽情的環節都省略了。
「吃了暈車藥沒？」
「還好吧？」程明拍著張彤的後背問道。
還沒出市區，大巴車一路上走走停停。除了紅綠燈外，大部分時間和*圖*書都在接客上車，甚至為了接客而調頭繞遠路。
風吹稻浪，每一眼都是綠意。
夕陽西下，裊裊炊煙升起。
車把式一下車，就有一個小男孩奔進他的懷裡。
「每天黃昏時回村裡最輕鬆了。」
「外公外婆，你們看我帶誰來見你了。」
「俺小時候也在他那兒上過幾天學，但俺不是讀書那塊料，沒少被打。」車把式心有餘悸地翻開手掌說道。
上了馬車的張彤直接枕在了小黎的大腿上。
「馬車差不多每兩天往返一次鎮上和村裡頭趕場，你們要是想去鎮上買點什麼，可以跟著他一起過去，就是回來的時候不方便，你們想早點回來的話只能步行，不然就得等他們賣完東西收攤。」
程明只好去聯繫小舅。
「真的是馬車啊，坐這個安全嗎？」程黎懷疑地問道。
有一群小孩子在院子門前的空地上玩跳飛機，或是玩鬼抓人。
「幫我批改這群小娃娃的作文，對你一個大學生而言應該沒問題。」
「不會的，那你在車上睡一覺吧，等到了和*圖*書我們再叫你。」
「俺家娃娃也在你們外公那兒讀書，真是一個大善人。要不是有他這個老先生，我們這幾個村裡的人都是文盲，大字都不識幾個，他也不收學費，有些別的村的娃娃啊，離家太遠，每天來回不方便，就在他那院子里住下了，只要背著大米，再帶點酸菜過來就行了。」
馬兒後面就拉著個簡陋的板車。
「我也要幫外婆煮飯。」
小黎攙扶起腳步虛浮張彤，拿出紙巾擦拭張彤的嘴角。
「你小時候不也一樣。」程明敲了下小黎的腦袋說道。
「啊，終於活過來了，還是馬車好，不暈車。」
平穩行駛一段時間后，又開始走走停停，卸客，最後進了車站停車。
小黎敲了敲大腿，有些酸麻。
「小舅。」張彤虛弱地應了一聲。
「分明是小舅怕被外公外婆留下來教書吧。」張彤鄙夷地說道，「和我媽一樣。」
剛上大巴車，張彤的狀態就有些不對勁，望著窗外，捂著口鼻不說話。
車站外除了尋常的摩托車和三輪車外，馬車格外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