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剛才就差點對朱光慶感恩戴德了,還好心思縝密,多留了一個心眼,不然恐怕永遠都識不破這個局。
「先生,住店嗎?」
三叔趁勢說下去,「小妹子,我知道你是好人,心地善良,不會做那些違反法律的事情,哥哥我也不會讓你做。」
沒想到竟然是對自己視作兄弟的好朋友,好同鄉,好發小做局!
我三叔不動聲色,說道:
於是連忙搖頭擺手:「不不不,我可不敢幫你做那樣的事,你確實很可憐,快過年了,卻被朋友偷光了錢,沒錢回家過年,但是,我是不會做這種違反法律的事情的,我看還是報警吧,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而且還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又問道:「要不要我去把他叫下來?」
只是,要是到時候那客人要是一口咬定,錢財是在她這旅店裡頭丟的,要她賠,那她豈不是損失更加慘重?
這是我三叔人生之中第一次做局。
三叔搖搖頭,說:「不用,讓他睡。」
唯有利益,錢財,才駕馭人,讓一個人為你鋌而走險。
「小妹子,你肯不肯幫我?」
這是做局的最佳境界。
這是白老爺告訴他的道理。
「你現在就寫欠條。」
他蹲在路邊的一顆m.hetubook.com.com楊樹下,在計劃著如何才能將錢取回來。
這小姑娘也不例外。
他要做一個局,從朱光慶手裡拿回屬於自己的那一份錢,卻讓朱光慶不敢聲張,不敢來向他討要。
「這事我除了幫你報警,別的事幫不了。」
「你拿張紙,拿支筆過來,我現在就寫張欠條給你,裏面什麼都不寫,就寫我借了你四千塊錢,押下手指膜,然後交給你,要是到時候朱光慶來追究你的責任,你拿著這張欠條來找我要錢就是了。要是朱光慶不追究你責任,我只需要你將這張欠條撕就行了,而且還能輕輕鬆鬆賺到五百塊錢。」
小姑娘見三叔這模樣,很是不解。
捲煙沒有濾嘴,比現在的煙要嗆得多,煙味吸入肺部,一股灼燒感。
而且那故事也不一定是真的,沒準是捏造的呢?
等到晚上十一點,三叔在旅店外踟躇了好一會兒,然後將煙頭丟下,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就開始往旅館裏面走去。
而且就算被坑,都會對你感恩戴德。
前台除了小姑娘之外,別無他人。
「先生,我勸你還是趕緊報警吧,不管誰對誰錯,報警處理,都是最明智的選擇。」
這世界上,又有誰會單單憑著同情m•hetubook•com•com
心,去幫助別人,讓自己鋌而走險?
缺點是什麼?是死要面子,是毫無底線。
三叔說道:「朱光慶,朱元璋的朱,光明的光,國慶的慶。」
那時候晚上沒什麼節目,沒有手機,沒有網路,電視都還很少。
「我這邊有電話,要不現在我就幫你報警,叫警察來抓他!」
「那先生,你來這裏不見他,想要做什麼?」
三叔此話一出,小姑娘就愣住了,沉默了。
小姑娘卻趴在桌面上,口水直流,已經睡死了過去。
「我想要拿回屬於我的錢。」三叔面色凝重而深沉說道。
小姑娘聽了,滿臉訝異,憤怒道:「那朱光慶也太沒良心了吧,枉你那麼相信他,而且還是同鄉發小,竟然敢將你身上的所有錢都偷走!簡直禽獸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想了片刻,最後拿出紙筆,放到我三叔面前,說道:
小姑娘聽了,立即心動,臉上露出驚訝之色,500塊,那可不是小數目!
小姑娘心動了。
三叔在楊樹底下蹲著,拿著枯樹枝,反覆推敲著這個局,最終,將詳細計劃敲定下來。
說幾句話就能賺五百塊,而且就算被那位叫朱光慶的客人追究,她也能有一張四千塊錢的借條護身,
m.hetubook•com.com怎麼想自己怎麼都不虧。
所以一般人都休息得很早。
我三叔心中的局,也在漸漸形成,漸漸完整。
小姑娘立即驚醒過來,身穿黑色棉襖的她,用袖手抹了抹嘴邊的口水,連忙站起來,問道:
然後又拿出煙絲和煙紙,給自己卷了一根煙,愁容滿面地抽起來。
在韶關那一段時間,白老爺就教會了我三叔不少做局的技巧,白老爺還將一本《情緒與行為與心理學》送給我三叔,最近一段時間,只要空閑下來,三叔都會研究那本書,有了一些領會。
於是呵呵笑,委婉拒絕道:
「你要是肯幫我,我向你保證,我有辦法讓朱光慶絕對不會對你們旅館追責。」
然後去附近便利店買了一包煙絲,一疊煙紙,一盒火柴,然後手裡哆嗦著,卷著煙,大口大口地吸著。
「這大過年的,你沒有錢,回到家裡怎麼見家人?」
要是下來的時候,小姑娘醒了,那他豈不是要被抓個正著?
本來這時候,要是三叔直接將檯面上的登記簿和鑰匙順過來,肯定也能找到朱光慶住的房間,然後開門,入室偷竊。
這個旅館是她家人開的,他們一家三口,在這裏累死累活,一年也賺不到500塊!
三叔聽小姑娘這m.hetubook.com.com麼說,就知道她心中還有所顧忌,於是忙說道:
這旅館裡頭,守夜的小姑娘,櫃檯前邊放著一台收音機,收聽著音樂節目,播放著的,是當年的流行歌,雷安娜的《問為何》。
朱光慶進入旅館,已經有好一段時間。
小姑娘又一愣,感到意外,竟然不是來找情人的。然後將登記簿拿出來,翻找片刻,便找到了,說:「他在三樓,最裡面一間房子,308號。」
心中暗想,眼前這個陌生人,突然來到旅館,告訴了一個故事給她聽,就要她協助他去偷自己旅館裡頭住著的客人的錢財,要是那客人追究起來,自己豈不是要搭進去?
也不知道是太過緊張,還是因為這夜風太過寒冷。
小姑娘莫名其妙,「拿回屬於你的錢?」
三叔心中早就料想到,只耍嘴皮子,這小姑娘肯定不會幫他。
「而且整個過程中,我只需要你配合我說幾句話就好,並不會讓你做什麼。」
不過,三叔並沒有這麼做,因為這樣做太冒險了。
所以他輕輕敲了一下檯面。
「要是他向你們追責,我賠你四千塊錢,怎樣?」
布局要開始了。
小姑娘聽了這話,卻愣住了。
「找朋友?」小姑娘一愣,上下打量三叔幾眼,以為三叔是來夜會情人的,便
和圖書問:「你朋友叫什麼名字?」
果然,人都是可以用錢收買的。
那一晚,我三叔就在朱光慶住的旅館外面等。
白老爺說,做局,其實就是計算,人與人之間的計算,心理與心理之間的計算,只要對「魚」知根知底,知道他的習性,性格,喜歡吃什麼,那「釣魚」自然就容易了。甚至能將「魚」當做提線木偶那樣,指哪裡,他就會乖乖往哪裡走。
三叔便對小姑娘如實說了從廣州客運站,回到佛岡客運站,一路上經歷的事情,將朱光慶是如何欺騙他,聯合扒手,將他包里的錢偷走,將他忽悠得團團轉,詳詳細細說給了小姑娘聽。當然,這中間,他隱去了一些真相,比如,他是走偏門的,那些錢來路不正,他都沒說,只說是去做生意賺的。
三叔卻搖搖頭,說:「我們是同村的,低頭不見抬頭見,報警的話,以後就沒法相處了,我也不想和他撕破臉,只不過是想拿回屬於我的那一份錢罷了。」
朱光慶這人,優點是什麼?是會演,嘴上功夫,面上功夫,做得很足。
三叔先進去旅館前台,前台守夜的是一個年輕姑娘,大概十六七歲。
「我不住店,我是來找我的一個朋友的。」
於是說道:「小妹子,要是你肯幫我,我給你五百塊,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