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點,趕緊說!」
「我進醫院之前,根本就沒想到你會在醫院裏面,更沒想到,你條女的爸媽會和我同住一個病房,我想要下毒,也得先準備點毒藥,是不是?可是昨天我晚上七點多才住進醫院的,我去哪裡弄毒藥啊?」
並不是她不想多陪陪老人家,而是因為醫院裡頭還有個父親,需要她繼續照顧。
「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順變吧。」
三叔出了醫院,立即打了個計程車,前往大世界歌舞廳,在這邊遇到了他的手下,就問他金三少哪裡去了。
金三少回頭看著縮著脖子的楊解放。
然後遷怒於劉秋菊和她媽媽,這才暗中下藥!
她的哥哥沒回來。
金三少冷冷笑著:
金三少給自己點了根煙,隨即一揮手:
醫生聽秋菊媽媽說自己吃的毒藥,便連忙問她,吃了什麼毒藥。
於是慌忙讓這兄弟開車帶路,前往九馬坑,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對金三少說,不能怠慢。
「我腿斷了,走都走不了,怎麼從3號床位跑到2號床位去下毒?」
劉秋菊聽了這話,面色變得更加難看,可是卻說不上話來。
她媽媽得了慢性白血病這麼多年,不知道消耗了多少錢財,最終將這個家都拖垮了,可她的病情卻沒有絲毫好轉。
她見到三叔回來,抽泣著說道:「玉袁哥,我媽她走了……」
越想,三叔就越覺得楊解放是兇手。
就在這時,三叔跑了過來。
劉秋菊也沒問三叔要處理什麼事,她也不知道三叔現在和金三少達成了合作協議,只點點頭,說:「你去吧,我可能不會那麼快去廣州,你處理完你的事,去到廣州見了師父,就說我要在家裡照顧我爸。」
「老楊,我也想饒了你啊,只可惜你惹了不該惹的人。」
有些話這些天他一直憋在心裏,憋了很久,終於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三叔之前本來答應金三少,處理完楊解放之後,就去幫他布局,可因為劉秋菊媽媽的事情,拖到現在,差不多拖了一個星期。
三叔立即一巴掌甩過去,「啪」的一聲,打得楊解放哇哇慘叫。
這一個星期,三少一直在韶關市找我三叔,幾乎翻遍了每個角落,可是都找不到。因為他不知道,我三叔已經和劉秋菊一起回鄉下去了。
楊解放滿身狼狽,弱弱說道:「三少,剛才那位大哥說……我如實回答就放我一命……」
於是兩人一同下了車,分頭行動,前去找金三少hetubook.com.com。
然而,秋菊媽媽卻堅決不說。
此時,去醫院的路上。
「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和你一起去醫院了。我先去做我要做的事情了。」
三叔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突然想到,這葯可能不是秋菊媽媽自己下的!
葬禮的當天,她就像是個腐朽的木頭那樣,坐在家裡那瓦屋門檻上。一發獃,就是一整天。任由送行的鞭炮在空中噼里啪啦地響著,她也充耳不聞。
楊解放被摁得胡亂掙扎,拚命大口喘氣,還求饒著:「三少饒命啊三少!」
楊解放那剛做手術沒多久的右膝蓋,此時傷口又破裂了開來,湖面滲出一片淡淡的紅色。
「喂,周老弟,你跑這麼快乾嘛!」
她也聯繫不上。
於是連忙哭著道謝:
劉秋菊花了幾百塊請了個保姆,讓保姆暫時照顧她父親。然後就將她母親的遺體帶回劉屋村,操辦喪事。
最後還是想,算了吧。
「周老弟,你怎麼來了?」
顛簸得三叔都快要吐了。
不過,能留下小命,他已經算是萬幸了。
他不得不相信!
車開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終於來到了九馬坑水庫。
也有這種可能。
三叔大口喘著氣,說道:「等我先問他幾個問題。問完你再處理他。」
「兄弟們,將他的左腿也給我弄斷!」
……
劉秋菊的哥哥,看劉秋菊一回來,立即就跑,或許很自私,不過,也是有他的苦衷的。
金三少一聽這話,立即警惕,抬頭循聲看去,發現卻是我三叔,立即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只見劉秋菊還在哭。
她惡狠狠地盯著三叔,就好像是被戳痛了的母豹子。
終於,在前方一個很隱蔽的湖邊樹叢裏面,他找到了金三少。
三叔沒有回答,就已經開著麵包車呼嘯而去了。
她一把年紀了,眼睜睜看著白頭人送黑頭人。
要是她現在說出是什麼毒藥,立即採取急救措施,沒準時間還來得及,能夠救她一命,而要是等胃部食物化驗結果出來的話,那至少得拖延多好幾個小時。
楊解放捂著臉,滿臉委屈「大哥,你要我回答什麼啊?我往哪裡放了葯?我放了什麼葯啊?您的問題能不能說清楚一點?」
「饒了我吧!」
「秋菊,其實我一直很疑惑,你媽是怎麼給自己下毒的?她一直沒出醫院,毒藥是哪裡來的?」
所以這世界上並不缺捨生取義,犧牲小我,成全大我的高尚之人和圖書。這些人,都是我們值得歌頌的,崇拜的。
「住手!留他一命!」
之前他還不確定葯是劉秋菊放的,只是主觀猜測而已。不過現在看劉秋菊這反應,他知道,真相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真是疏忽了!
那負責開車和帶路的兄弟,一下子就看出了那是金三少的車,連忙一指,說:「那是三少的車,他們應該就在附近。」
那手下就說,三少剛帶著幾個兄弟,開著麵包車去九馬坑了。
於是拚命地找。
劉秋菊一愣,眼神閃躲著,說道:「可能她早就買好了吧,我也不清楚。」
三叔惡狠狠盯著他,說道:「昨晚秋菊媽媽食物中毒,是不是你往她的雲吞裏面下了毒?」
「我想來想去,也只有你有這個可能,因為那時候我和劉秋菊都出去了,病房裡面就你一個人!」
而且動機也足夠!
三叔說道:「楊解放,我問你什麼問題,你最好如實回答,若是回答讓我滿意,我或許會讓金三少饒你一命,若是回答得讓我不爽,那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劉秋菊這一家人,最苦的其實是劉秋菊的奶奶。
楊解放聽了這話,立即心死如灰,絕望無助。
所以,他立即排除了這種可能,轉而想到了楊解放!
劉秋菊就買了個簡單的棺材,將她母親的屍體,以及一些遺物,放入棺材裏面,然後讓村裡人抬去山裡埋了,起個土墳堆,就算是完事了。
楊解放連忙搗蒜般點頭:「我一定會如實回答大哥的問題,大哥請問!」
金三少見三叔問了幾個問題,然後就突然走了,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而此時的三叔,卻還毫無知覺,大世界裡頭,一群豺狼虎豹,正齜牙咧嘴地等待著他。
三叔回到了人民醫院,直奔重症室,來到病房門前。
其實也並非三叔沒想到,只是三叔當時並不願意相信事實罷了。
希望他別那麼快手腳,三叔還得問他幾個問題!
三叔嘆氣一聲,沒再說什麼。
三叔一聽這解釋,不由一愣,也覺得有道理。
楊解放立即對三叔千恩萬謝,「多謝大哥救我一命!多謝!多謝!謝謝!」
三叔看著劉秋菊哭泣的模樣,有很多個問題想要問題,可是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說著,三叔就往大世界歌舞廳走去。
還是那個疑惑:她一直沒出病房,毒藥哪裡來的?
很快,葬禮結束,劉秋菊也沒在家裡多停留幾天,扔了一百塊錢給她奶m•hetubook•com.com奶,她就匆匆離去了。
說破了,她的一生,就完蛋了!
只是,這樣一個連自己母親都下得了手的女人,那對其其他人,又會怎樣呢?
現在不知道金三少已經處理了楊解放沒有。
又說道:「或許阿姨現在去天堂,對她,對你,都是一種解脫。」
金三少忙問:「這楊解放怎麼處理啊!」
「這人不是你要我處理的嗎?怎麼現在又要我停手?」
過了一會兒,三叔笑笑,聳聳肩,說:「我不是說你,我是說你媽,我還記得你媽當時說葯是她自己吃的時候,眼神閃躲,而且語氣變得急促,似乎刻意地去掩蓋某些真相。」
三叔往通往水庫的小路裏面狂奔而去,他不希望那楊解放死那麼早!
金三少一揮手:「按照周老弟說的去做!」
生存是殘酷的,想要更好地活下去,很多時候,需要自私和自保。
那時候還沒興火葬,農村很多地方還是土葬。
只是,這真相,未免太過殘酷。
老奶奶佝僂著身體,送他們二人離開。等他們走後,她一個人回到家裡,繼續和家裡的那群小雞,老鼠,蟑螂,一起作伴。
此時的三叔,雖然抱著她,和她的距離,比以往都要近。可實際上,心中卻對劉秋菊多了一層芥蒂,一種疏遠。
楊解放立即滿臉委屈,大喊道:「冤枉啊!」
想到這裏,三叔立即轉身就跑,出去外面,開著麵包車,就往醫院狂奔而去!
因為家裡雖然死了個母親,可是還有一個像條死屍一般躺在醫院的父親。每天都在燒錢。
三叔不由一震,完全沒想到,劉秋菊的母親,竟然這麼快就斷氣了。
楊解放立即面色如屎一般難看,滿臉恐懼。
其實他也能夠理解劉秋菊的做法,人這一輩子,會有許多許多的無奈,特別是像劉秋菊這樣出生在農村貧窮家庭的女孩子。
楊解放昨天住進407號病房,今天剛被金三少「請」走!
而大多數普通人,都是自私的。
難不成她擔心是她女兒給她下的葯?
三叔直接問:「你昨晚放了什麼葯?」
三叔一聽這話,就知情況不妙。
幾個小時,可能就是生與死之間的事情。
恐怕就算是聯繫上了,她哥也未必會回來。
「行,那本少爺這一次就放你一命!」
劉秋菊說:「我媽死活不肯說,現在人都死了,我就讓醫院別再繼續化驗了,也好省點錢,給我爸治療。」
金三少不解:「你大老遠追到m.hetubook.com.com這裏來,就問幾個問題?」
心中一股說不出的滋味,油然而生。
誰會想到,她竟然會給自己的親生母親下毒?
所以他點到為止,並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說:
這是她的家事,與三叔無關。
可能就是為了報復三叔!
「有緣我們再見吧。」
這段時間,三叔留下來和她一起操辦這喪事。能幫得上忙的就幫,畢竟大家都是白老爺的徒弟,還一起撈過世界。
三叔突然說:「我準備在韶關這邊處理點事情,過幾天就去廣州。這幾天可能不能去醫院看你和你爸。」
那時候的路況不像現在這麼好走,很多路都還是泥土路,坑坑窪窪的,麵包車走在路上,就好像是過山車那樣,搖搖晃晃。
一個是楊解放,另一個,就是劉秋菊!
確實,楊解放就算是心懷歹意,想要下毒,也沒有現成的毒藥!
若不是村裡人幫忙,恐怕劉秋菊一個人支撐不起來。
要是他死了,可能真相就會被掩埋了!
「謝謝三少,謝謝三少!」
可如今,事實就擺在他面前!
只留下一路飄揚的塵埃。
人性的本能就是獸|性,因為人都是從動物進化而來的。而獸|性的本能就是生存。
三叔點點頭。
當物質匱乏,貧窮根深蒂固,甚至連自我生存都變得困難的時候,說什麼孝順,說什麼道德,說什麼正義,其實都是放屁!
車在路上疾馳著,兜兜轉轉。
劉秋菊一直在哭,也沒勸她媽媽。
因為,能給秋菊媽媽下毒的,就只有兩個人。
金三少以為三叔放他飛機,心裏很是不爽,咬牙切齒,暗暗發誓見到三叔一定要打斷他手腳!讓他知道,玩弄我金三少是沒有好下場的!
如果不是她自己下的葯,那她為什麼要說自己下的呢?
「書上說,一個人說話的時候,若是眼神閃躲,手上動作不利索,氣息不穩,就很有可能說謊。」
於是,楊解放就這麼被帶了上來。
很明顯,他最有可能了!
那兄弟昨晚見過三叔來找金三少,而且還知道當時三叔和金三少聊得很開心,知道我三叔是金三少的朋友,於是便開了輛麵包車,帶三叔去九馬坑。
……
此時的金三少,正在抽著煙,而他帶來的好幾個兄弟,則將楊解放五花大綁著,帶到湖水齊腰的水面上,猛地將他的腦袋摁在水裡。
劉秋菊靠在三叔的懷裡,不停地哭著,熱騰騰的眼淚,濕透了三叔的衣服。
三叔遠遠看去,就見到一輛麵包車停在https://m.hetubook.com.com路邊。
正所謂虎毒不食子!
不過三叔覺得,劉秋菊心地善良,為了自己的父母,撈偏賺到的錢,幾乎一分不剩,全都寄回來給他們治病,如此孝順之人,又怎麼可能會給自己的親生母親下毒呢?
三叔說:「師父之前送給我的那本《情緒與行為與心理學》,我一直在研究。裏面有一節專門講解,如何通過微表情和微動作判斷一個人是否說謊。」
九馬坑是一個水庫,距離韶關市中心還是挺遠的。
他語無倫次,嘴裏就只有多謝,謝謝這樣的詞語,似其他的詞語,都被嚇得從他的腦海里溜走了。
三叔點了點頭,然後對湖裡面摁住楊解放的那些兄弟喊道:
「啊?什麼葯?」楊解放一臉懵逼。
所以當遇到危及自身生命或者前途的事物的時候,人們發自內心的第一想法,是如何保全自己,其次才是想著如何解救他人。
他們不聽三叔的,只將目光看向金三少。金三少是他們唯一的大佬,他們只聽金三少的。
只留下劉秋菊一人,像根木頭那樣杵在原地。
而且這真相若是公布出來,對誰都不會有好處。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喪事辦得很簡陋。
最後千言萬語,化作一句嘆息,說道:
說破了,那她就是殺人。
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自我防範。
三叔陪她一起出了劉屋村。
「你們將他帶上來!」
若是再這樣下去,拖垮的,恐怕不僅僅是這個家,還有劉秋菊和她哥哥兩位年輕人的人生。
氣氛變得有些凝重。
他問道:「醫院那邊的化驗出了結果沒有?你媽中的是什麼毒?」
於是慌忙辭別劉秋菊,跑出醫院,去找金三少。
劉秋菊立即解釋道:「我沒有說謊!我怎麼可能會自己殺自己的媽媽!」
此時的三叔,心中很複雜,他不知道要不要和劉秋菊說破這事兒。
再怎麼無情無義、歹毒兇殘的人,恐怕也不會親手去給自己的母親投毒吧!
就算三叔心裏知道,劉秋菊是個殺人兇手,他也得去幫忙。
這麼簡單的一點,他竟然沒想到!
劉秋菊就是這大多數中的一個。
只是,她這樣做,未免會寒了知道真相的三叔的心。
當然,人類發展到如此高的文明程度,自然會出現不少超越這種本能的崇高之人。
三叔只拋下一句話:「救人!」
「再說了,我就算是想下毒,我也沒毒藥啊!」
但是很可惜,我們之中大多數人都是普通人,都不能超脫這個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