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狼狽逃離米市,三叔流浪鄉村,經歷人生之中最困難的一段時光

其實這位大叔和公園裡的其他莊家一樣,都是這小縣城的地頭蛇的手下!
除夕夜。
離開蕪湖的時候,因為怕撞見條子,三叔專挑偏僻的路走。
然而,等他開到一半,三叔卻說:「球在中間這個碗里。」
果然沒有球。
這幾天他一直在這縣城的垃圾堆撿吃的,到處閑逛,對這小縣城知根知底。
因為她知道,她確實做得有點不對。
三叔收了錢,心裏美滋滋,呵呵,想套路我?沒那麼容易!
三叔笑笑,說:「是啊,像上次那樣,我猜,你開。要是不像上次那樣,那就應該是我來開碗了。」
他在賭對子的那一桌,放了兩毛錢,結果一開牌,人家莊家是九點,他是七點,直接輸了。
他本以為來到縣城,來到人多的地方,就能解除他現在的困境。
農村人最講迷信,大過年的來乞丐晦氣,所以他們見到三叔這個「乞丐」上門乞討,便都會拿著掃帚趕走。
三叔還不知,此時他已經惹來大麻煩!
三叔將最後的五毛錢拿出來,放在桌面上,說:「五毛。」
三叔放下所有的尊嚴,決定利用他這一身骯髒狼狽的打扮,來賺取他在這個陌生的小縣城的第一桶金。
大叔摁在中間碗里的手,不由一愣,目光變得複雜,看著三叔。
張志峰肯定不敢把她怎樣,因為她有她爸在背後撐著。
「小夥子,還玩不玩?」
他不傻,再玩下去,肯定會被那大叔摸透他的套路,然後將他吃光抹凈。
他也不需要去看,他只需要看著這位大叔的眼睛就好。
三叔呵呵一笑,說:「當然玩!」
那大叔立即將三個碗倒扣在桌面上,然後擺動三個碗,不斷地將三個碗的位置換來換去,手速很快,讓人眼花繚亂。
林徽音臉上委屈,不過卻沒有反駁。
然後轉身就走。
三叔又指向左邊碗里,說:「球也不在這個碗里。」
大叔一愣,面色陰沉下來,「不可以!我是莊家,當然是我來開碗!這是規矩,可不能顛倒了!」
於是,三叔便來到了「猜球」這邊,對那大叔說道:
三叔呵呵一笑,「好吧,你開碗就你開碗!」
有一些好心的人家,會給三叔一些吃的,不過給的是隔夜的白米飯,或者餿了的粥。
他早就看出了這大叔在出千,其實那個球早就不在三個碗里了,無論他說球哪個碗,肯定都會輸。
三叔先去縣城旁邊的一條河裡面,用冰冷刺骨的河水,將身子和衣服都洗乾淨。
這事兒就算是這麼揭過了。
所以張志峰和林同書一樣,為人處事都挺中庸的,不願意多得罪人和圖書
事已至此,她也不想解釋什麼。
一個人的眼神,可以透露出太多太多的信息了!
他感覺自己快要餓死在這地方了!
一般能夠在公園這種地方坐莊的,肯定都有點小背景,不然條子早就抓了。
「滾遠點!」
其實不但是這個小城市有這種現象,三叔的家那邊,一到過年,大家手頭上都比較闊綽,而且閑著沒事做,也都會圍在一起賭一賭,過一把癮。
他也不敢去火車站坐火車,生怕有條子在那邊蹲他。
因為一家團圓,走親戚串門拜年,那是一年之中,最為重要的一件事情。
那大叔無奈,周圍有不少賭友圍觀著,他不可能耍賴,最後只好打開中間那個碗。
就算莊家做手腳,他也能反其道而行之,將其一軍,獲得勝利,不像是賭大桌的那樣,牌都在莊家的手裡控制著,他完全無法掌控局面。
全是農村!
沒有人會收留一個流浪乞丐,最多也就給他點隔夜飯菜吃一吃。
那縣城不大,就如三叔的家鄉佛岡縣那麼大,因為剛過完年的緣故,街上的店鋪大部分都關著門,他就這麼找啊找,希望能找到一個給他吃飯的地方,或者給他睡覺的地方。
大叔聽了三叔這話,以為三叔還是說中間這個碗沒有球,於是嘴角微微一翹,笑而不語,然後伸手去開中間那個碗,神不知鬼不覺地放了一個球到中間的碗里。
而且出千的招數,肯定和之前的不一樣!
「大叔,我要猜中了,真的會給我一塊錢?」
現在村裡家家戶戶都在過年,小巷子外面傳來小孩的歡聲笑語,偶爾有炮竹聲響起。
大叔唯有開碗,結果還就真有一個紅球在中間的碗里。
大叔一愣,「怎麼了?」
他贏了錢大搖大擺就走,那就是在挑戰這小縣城的地頭蛇的權威!
所以他決定先留下來,在這邊再熬幾天,看能不能想法子搞到一些錢,然後再去往更大的城市,坐火車去南京。
卻不承想,那時候全中國都還處在比較落後的狀態,安徽這麼大,農村的地方佔百分之八十以上,要想徒步去找一座城市,哪有那麼容易?
就連農村的土房子,也看不到!
他不得而知。
張志峰笑著謙讓,說了一番客套話。
這幾天張志峰也休了假,大年初一下午,他帶著重禮,來到了林同書家裡,給林同書拜年。
這是種族的天然差距,干他們這一行的,就得認命,低頭承認自己干不過條子!
然後開始重新將球放到碗里,開始快速擺動著碗,碗的位置不斷調換,三叔根本就看不出球在m.hetubook.com.com那個碗里。
於是便去垃圾堆找了個破碗,一塊煤炭頭,然後來到縣城中心,一個小百貨店的門口,用煤炭頭在地上編造一個悲慘經歷,說他以前是大學生,被人販子拐賣到北方,好不容易逃出來,但是卻沒有路費,希望走過路過的好心人能幫幫他,好讓他有路費回家,云云。
蕪湖上空出現無數煙花,璀璨綻放,如同夜空中開出的美麗花朵。
三叔走了進去,還沒開口說話,就見到那婦女大喊尖叫:
最後還說:「蕪湖有張局長,乃是蕪湖的福分!」
大年初一的下午,大年初二,大年初四,都是走親戚串門的日子。
林同書對張志峰熱情款待。
我三叔笑笑,催促道:「開碗啊。」
只要你是一隻老鼠,那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去惹貓,你就算能耐再大,大到能殺死一隻小貓,也不能去惹!
「這次我要壓一塊五!」
三叔唯有狼狽逃離。
而此時,眼前這位大叔的目光,堅定無比,胸有成竹。
大叔伸手去開碗,這時,三叔卻說:
三叔說:「打開來看看啊。」
三叔一愣,這種一對一的賭法,他感覺贏面會比較大。
結果他一路往南下,竟然走了好幾天,都沒遇見一個小縣城!
安徽這邊的農村,不比廣東,廣東的農村全是山,這裏的農村全是平原,一片農田,一望無際,遠處有一些光禿禿的楊樹。
凌晨12點一過,辭舊迎新,家家戶戶陸陸續續「開門」燒炮竹,趕走年獸,迎接新的一年。殺雞宰鵝,去寺廟或者祠堂裏面燒香,拜祭神佛和祖先。
整個城市都陷入了歡樂和喜慶之中。
「小夥子,猜吧。」
這小子,倒是挺機靈的!
最後只能滿臉鬱悶地給三叔一塊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一路往南下,竟然走了許久都沒找到城鎮。
她也不會後悔,因為不管怎樣,這個局她算是成功了,李家今後肯定不會再來提親,至於張志峰那邊,她並不覺得是什麼大事情。
放進去的球,他根本取不出來!
公園裡一大群人,圍著幾個石桌,就如好幾堆黑壓壓的螞蟻圍著幾粒糖,正在認認真真地賭著錢。
好幾個賭桌,就這麼明目張胆的擺著,也沒警察來管。
以前他還不理解他師父為什麼一見到條子,就避之而不及,就算是再小的條子,也不敢去招惹。
這時,他看到前方一個小石桌子上,一個中年男子,在石桌上擺著三個碗,碗裏面有一個球,旁邊放著一個牌子,牌子上面寫著「猜球」兩個字。賭一賠二。有不少人正www.hetubook.com.com在玩,基本上都是輸多贏少。
三叔剛開始還嫌棄,可是餓了兩天之後,便再也不敢嫌棄了,他飢不擇食,將餿粥都喝進肚子裏面。
現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大叔肯定不敢把他怎樣,再說了,他只贏了小錢,並沒贏大錢,那大叔完全沒必要為了這點小錢而把自己的招牌給砸了。
「這次我來開碗可以嗎?」
這個法子果然見效,他在這百貨店門口跪了一天,竟然討到了一塊四毛五分錢!
官字兩把口,最怕的就是別人在你背後穿小鞋。
年二十九那天,他就知道了我三叔是他女兒的假男朋友,當時他就訓斥了林徽音一頓,覺得這女兒真是慣壞了,竟然找個假貨來騙家長,而且還幫助那騙子躲避警察的追捕,簡直豈有此理,所以竟然訓斥了林徽音足足一個小時。
隨即將手上的全部錢放到桌面上!
只要去到南京,和白老爺他們匯合,他就能東山再起!
咬著牙,堅持往南繼續走去。
大叔再打開碗,結果還就真不在。
來到公園,已經是下午將近黃昏時候。
貓再小,老鼠再大,但貓終究是貓,老鼠終究是老鼠!
三叔從來沒有經歷過現在這種困境。
那大叔卻冷哼,「哼,你說的話是外地口音,根本不是本地人,怎麼回家吃飯?」
那大叔立即一愣,不高興了。
現在他才明白,條子就是貓,他們就是老鼠!
「等等!」
不過,白老爺團伙那單事情,張志峰可沒想著就這麼放棄,雖然這兩天都沒能把他們抓住,但是他還是打算,等大年初一一過,就立即召集人手,重新開始搜查。
圍觀的人對三叔這種手法,議論紛紛,稱讚不已。
在1985年,四塊五相當於現在的一百來塊錢吧!
大叔弄了好一會兒,這才將三個碗停下來,右手將嘴裏的煙夾下來,吐了個煙圈,對三叔說:「球在哪個碗里?猜中了你就能贏一塊錢,猜不中這五毛錢我就收了!」
路上不管見到什麼,枯萎的甘蔗,腐爛的水果,菜園的蘿蔔,甚至是地上的橘子皮,他都不放過,統統吃掉!
三叔不氣餒,這一桌手氣不好,就去往另外一桌,玩鬥牛,放了三毛錢下去,結果開牌,莊家牛九,他牛一,又輸了。
多一個朋友,好過多一個敵人。
「滾!」
最近下了雪,田地里白茫茫的,很冷。
有玩三公的,有玩對子的,也有玩鬥牛的。
那大叔於心不甘,冷冷說:「再來!」
這時,三個碗在桌面上停了下來,大叔將嘴裏的煙頭一吐,雙手一壓檯面,目光帶著冰冷,盯著和_圖_書我三叔,說:
三叔說:「球不在中間這個碗里。」
三叔卻突然說:
他甚至都不敢輕易離開這個不知名的小縣城,就算是撿垃圾,這小縣城也比外面的農村的垃圾多。
可是,他又不能回蕪湖市中心,所以只能一路往南走。
他知道縣城中心的公園裡面,有很多人在聚集賭錢。
三叔就認定,他肯定又出千了!
下雪的天氣很冷,他被冷得整個人都蜷縮著,哆嗦著,牙齒打著架。
三叔被弄得氣憤不已,可是又不敢打這些小孩,怕打了小孩之後,被小孩的家長帶著人來把他打殘,畢竟這裡是人家的地盤,你就不能亂來。
坐莊的大叔輸了一把,很不服氣,對我三叔說:
三叔手指指向中間那個。
「我還是像上次那樣猜吧!」
這位玩「開碗」的大叔,也不例外。
村裡的小孩很頑皮,見到三叔,都會追過來玩鬧,嘲笑三叔這個「乞丐」,甚至對三叔扔炮竹,射「竄天猴」。
有了這四塊五,三叔的生活肯定會好很多!
然後一指中間那個碗!
大叔一時間無言以對,沉著臉瞪著我三叔。
他只想著趕緊離開這些鬼地方,到縣城裡面去,然後找個賓館睡覺。
終於,大年初四的時候,他來到了一個不知名的縣城。
「你壓多少錢?」那大叔問。
最後只能去農村的垃圾堆裏面,撿人家丟的爛衣服,穿在身上保暖,然後又刻意將臉和頭髮,搞得髒兮兮的,再進村裡面去乞討,希望有人家能夠給他一點飯菜填飽肚子,驅走寒冷。
而此時,我三叔一個人走出了鏡湖區,他沒有坐車,因為司機都回家過年了,他根本就找不到車。
拜神除了供奉寺廟、祠堂之外,自家裡守護神、灶神,等等,也要燒香供奉。不過都是先去供奉了「大神」,然後再來供奉自己家裡的這些「小神」。
三叔走了過去,遊走在每一個賭桌之間。
大叔呵呵一笑,說:「小夥子倒是豪爽啊!」
「別進來!」
三叔卻擺擺手,說:「不來了,我媽要叫我回家吃飯了。」
白老爺和張躍才若是逃了出來,那應該已經去往南京的路上了。
林同書收了張志峰帶來的禮物,也表現得很大度,對之前的事情一笑而過,還當著張志峰的面罵了林徽音好一些話,又對林同書的工作態度讚賞有加,誇他是個有責任心的人,專心致志為人民服務的好警察!
張志峰知道林同書的能耐和背景,這事兒搞僵了對他並沒有什麼好處,所以還沒等林同書那邊表態,他就先來道歉了。
大年初一這一天,天剛蒙蒙亮,街上就已經有不少https://m•hetubook•com•com行人。都挑著竹籃,或者柳籃。籃子上放著宰好的整隻雞、豬肉、果品、炮竹、香燭,等等。這些人都是去拜神的,或一兩個人,或三五成群,或拖家帶口,在一片和氣團團,歡聲笑語中,前往祠堂和寺廟。
他知道,若是再這樣下去,絕對只有死路一條!
再說了,其實就算他想坐車,或者坐火車,他也沒錢,因為從林徽音的家裡逃出來的是,實在太倉促了,他竟然把錢包落在了林徽音的家裡!
三叔現在身無一物,他出來的時候,不但沒帶錢,就連衣服也沒帶夠!
三叔又贏了三塊錢,如此一來,他就有四塊五了!
林徽音唯一覺得愧疚的,就是我三叔,若不是我三叔幫她做這個局,肯定也不會暴露身份,他們師徒幾人,肯定不會在將近年關的時候,被警察追捕。
他實在受不了了,就去農村的一些廢棄小土屋裡面過夜。
剩下一塊錢,準備用來做大生意!
可三叔卻不知,贏了錢就走,是賭場大忌。
仕途多險惡,瀚海如煙波。
他當即就去包子鋪,花了四毛五,買了幾個包子,填飽肚子。
只可惜,他想得太天真了!
如此一想,他就不由懊惱,覺得自己太蠢了!
林徽音很聰明,事情的走向果然和她所猜測的一樣,張志峰最終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追究她,反而還因為姚風硬闖林家豪宅的事情,親自帶上禮物來給林家拜年,表示歉意。
白白浪費了五毛錢!
走著走著,就來到了農村。
三叔微微皺眉,剛才看了一圈,這莊家每一局基本上都會贏,恐怕在牌裏面做了手腳。
「你剛才不是說像上次那樣猜嗎?」
過年這些日子里,大家都不會工作,更不會加班,就算老闆肯出錢,也不會做。
他又冷又餓。
所以三叔就反其道而行之,說球不在哪個碗里。
三叔微微一笑,說:「玩!」
因為那小貓背後,還有千千萬萬隻大貓,弄死小貓,就會招來大貓,到時候還是死路一條。
三叔欣喜不已,雖然錢不多,但是這卻是他擺脫困境的資本!
他餓得要命,放眼望去,周圍一片野茫茫!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開門的餐館,裏面沒有客人,只有一個背著小孩子的婦女,正在剝著豌豆。
或許是他走了彎路,又或許這附近真的沒有縣城!
經過這一次的折騰,三叔真的怕了。
等衣服晾乾了,重新穿上,讓自己不再那麼像是乞丐,這才去往公園。
那大叔嘴裏叼著捲煙,吸了一口,吐著煙圈,說道:「當然是真的,小夥子玩不玩?」
三叔收好錢,卻不管,說:「反正我不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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