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笑笑：「聽你這麼一說，我還就真的有點心動了。」

那老闆連忙追上來，「25！25要不要！最後一件了！」

兩人坐在硬邦邦的床板上休息著，看著這空蕩蕩的「新家」。

這老闆是在吹水吧？

張發財以為三叔傻不拉嘰的容易騙，卻不知道三叔也在利用他來撒網。

再結合張發財之前對他說的種種花言巧語，三叔立即就恍然大悟，明白過來了是怎麼回事。

三叔笑笑，心知道張發財在給他挖坑，可是卻也不抗拒。

可卻不承想，三叔也在算計他。

三叔負責提水，擦窗戶，她負責掃地、拖地，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于彤彤訝異：「這麼遠啊……」

「這也太貴了吧，剛才我路過那個便利店的時候，同款手錶，那邊的老闆才賣30塊錢。」

于彤彤臉色一紅，低著頭，也沒說什麼。

三叔之所以要後天再去買那個手錶，那是因為他需要兩天的時間來「織網」。

第二天于彤彤就向醫院里請了個假，然後和三叔一起去往大輪碼頭。

張發財拍拍胸口，說：「當然是真的！」

人販子不是一般都抓小孩嗎？

來到大輪碼頭這邊，時間已經是下午。

說：「這一個月就賺了這麼多，全給你了。」

他何嘗不想在這個坑裡面抓幾條大魚？

三叔用餘光瞥了她一眼，知道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阿岩，最近邵哥進了一款香港水晶手錶，因為是黑貨，急著出手，很便宜，才25塊錢，你要不要啊！」

三叔其實一天都不想再呆在於家，不過他去找房子的時候，並沒有將行李帶走，而且也不能讓于彤彤和他一起在外面過夜。

于彤彤被我三叔抱著，心跳加速，過了一會兒，這才連忙掙脫，神情慌張，低頭撩了撩凌亂的頭髮，說：「你什麼時候去找房？我陪你一起去吧。」

張發財見三叔帶著個女的出現，也連忙起鬨，招呼著說要請三叔和于彤彤去家裡坐ｈｅｔｕbｏｏｋ.ｃom.ｃoｍ坐，不過因為今天他上了半天的班，下午還得繼續上，還沒搬夠一天的工量，不能提前離開，於是就提議晚上再一起去吃個飯。

三叔面露難堪，好聲好氣說話，希望能夠推遲一點繳費。

心想這樣站在遠處觀察，也看不出什麼冬瓜豆腐，而走進去又不買東西的話，肯定會引起邵老闆的地方。

三叔不去理會他，消失在人海之中。

三叔笑著拒絕，說還有事要忙，明天再吃飯吧。

三叔呵呵一笑，「這麼便宜你怎麼不自己買？」

他就想著要搬出去。

三叔呵呵一笑，故意引導這位老闆說話，說道：

將行李都安置好，已經是中午。

三叔辭別了張發財，離開碼頭，就去附近的居民區找租屋。

第二天，三叔就帶著行李去大輪碼頭，而於彤彤則去醫院上班。

張發財不知不覺又將話題轉到了買邵老闆的手錶上，對三叔說道：

只剩下半天的時間，去碼頭做工，也賺不了幾個錢。

一時間忍不住，就一把抱了過去。

于彤彤主動拿出二十塊錢，對她父母說：「爸媽，這是阿岩給的上個月的伙食費和住宿費，你們收著！」

于彤彤見我三叔唉聲嘆氣，連忙將錢給回我三叔，說：「這錢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我媽那邊我會應付。」

那是一種美妙的輕吟，如詩如歌。

工頭人品還算可以，見三叔下午的時候，帶著于彤彤來到這邊，和他說今天沒空，可能要明天才來上班，工頭就笑呵呵地說：「去吧去吧！」還說「結婚記得請兄弟們喝幾杯哈！」

于彤彤猶豫了一下，說：「嗯……大輪碼頭就大輪碼頭吧……那邊距離你工作的地方比較近。」

於是二人一起來到了一個餐館，點了幾個小炒菜，吃了起來。

她沒有告訴她父母，怕說出來她父母又要嘰嘰歪歪。

三叔說：「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得去濂溪一趟，可能要去一兩天。」和圖書

張發財一愣，「後天？為什麼要後天？」

「哦哦。」張發財點點頭，「還以為她是你老婆呢！」

隨即看向前方，只見幾個穿著花格子襯衫，戴著蛤蟆鏡，留著蓬鬆長捲髮的青年，流里流氣地往這邊走來，那老闆便立即壓低聲音，說：「蛇哥的人來了，咱們不聊這個話題了，你買不買這手錶？不買拉倒，反正我不愁賣不出去！」

張發財立即笑呵呵，恍然大悟，說：「哦！你這小子！是去見家長嗎！」

心中不由感嘆，果然是人心隔肚皮！

三叔笑笑，說：「昨天你見到的那個女孩，是濂溪人，不用我再明說了吧。」

……

於是便去對於彤彤說了要搬出去住的想法，還對她解釋，做搬運賺不了幾個錢，上個月的伙食費和住宿費二十塊錢，恐怕一下子給不了那麼多。

因為三叔的工作性質屬於臨時工，根本不用請假，去了計件領錢，不去就沒有錢，和工頭說一聲就好。

只見那個便利店，偶爾有人進出，都神神秘秘的，一般都是兩三個人一起進出，三叔不敢靠近，也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三叔心裏也很不爽，不過卻沒開口反駁。

于彤彤說這房子挺好的，還有個小廚房。

只要將這網織好了，到時候一撒下去，然後迅速撈起，絕對能打那個邵老闆和張發財一個措手不及，從他們身上狠狠地刮下一層油水。

很明顯，那個邵老闆並不是好惹的貨，不過俗話說得好，富貴險中求，只要他不是條子，三叔就不怕。

「你有什麼證據說人家是人販子？」

三叔呵呵一笑，「什麼老婆？一個普通朋友而已。」

於是便想在私貨市場那邊打聽一下。

「我對這地方不熟，就讓她幫忙一起來找房，以免被這邊的房東坑了。」

不知不覺，三叔在於彤彤家生活了一個多月，這個月到月尾的時候，于彤彤的母親催三叔交二十塊錢住宿費和伙食費。

大輪碼和*圖*書頭在九江和安慶的交界，那時候這裏才剛開始發展，並不是非常繁榮。

三叔哪裡有那麼多錢，這些天在大輪碼頭做搬運，除去中午一餐伙食費和來回的車費，一個月下來，也就剩下十來塊錢。

我三叔對他們說明天要搬出去住，他們也不留。

「咦？你老婆呢？」

冰涼冰涼的小手，因為泡了水，紅彤彤的。

下午七點多，二人連忙收拾好，帶著滿身的疲憊，手牽著手，坐上開往九江城區的末班車，回往於家。

等二人打掃好衛生，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多。

三叔選了個擺地攤賣手錶的，拿起手錶，左看右看，然後問價：

他心中厭惡至極，若不是看在於彤彤的面子上，他恐怕早就打於家人一頓了。

「而且我最近還聽說，他搞人販子生意呢，專抓像你這種小年輕，然後賣去南洋，你小心點了！」

不過這租屋出了一張硬板床之外，什麼都沒有，就連水龍頭也沒有，要用水的話，得下樓去旁邊的搖水井打水，傢具和生活用品，得三叔自己布置。

于彤彤突然將手搭在了三叔的手背上。

三叔呵呵笑，說：「你放心好了，不會放你鴿子的。」

三叔呵呵一笑，「那我去別家看看。」

張發財心中竊喜，又做成一單生意了。

兩人在這空蕩蕩的漆黑小屋子裡面，如同兩顆散發著光芒的星星，在夜空中搖曳起來。

張發財說：「那行！那我讓邵哥將那手錶留下，你可別放我鴿子，不然邵哥打死我都有可能。」

一邊吃著，一邊天南海北大侃一頓。

然後又手腳麻利地和三叔一起打掃衛生。

隨即又用同樣的套路，去附近幾個商鋪套話，有些老闆很精，三叔套不出任何話來，不過還是有幾個，三叔套了好一些有用的信息。

於是便獨自去了私貨市場那邊，在那個便利店附近徘徊了好一會兒。

三叔停住腳步，回頭看著他，卻搖搖頭。

三叔說：「明天吧，我想去ｈeｔｕbooｋ.com.ｃｏｍ大輪碼頭那附近找。」

三叔就說：「既然如此，那我後天再去邵老闆那邊買手錶吧。」

三叔在一條老街區裏面找到了一間一房一廳，房租只需要每個月八塊錢，相當便宜。

二老收了錢，臉色這才好一點。

屋子很小，光線很暗，空氣很安靜。

那老闆呵呵一笑，說：「愛信不信！」

……

他們的語言中，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說邵老闆可能是人販子，雖然他們都是道聽途說的，不過道上都這麼流傳。

三叔雖然脾氣好，能忍，但是也忍不了於家人每天對他擺著一副吃了屎一般的臉。

「老闆，這手錶多少錢？」

三叔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又嘆氣說：「哎，這樣下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還清你的錢。」

「這些錢你自己留著交房租吧。」

他之所以帶張發財去他新租的房子，就是為了取得張發財的信任。

三叔一直很好奇邵老闆那個便利店，到底藏著什麼水。

于彤彤氣息急促，極力壓制，但卻又不能完全壓制。

三叔連忙擺手，說：「哪有這麼快，就一起去玩一玩。」

床板嘰嘰喳喳地響著。

于彤彤母親很不爽，還當場用九江話罵三叔是她家裡的烏蟲（跳蚤）。

老闆笑著招呼道：「小兄弟，您眼光真好，這是上海那邊拿過來的堅貨，全機械自動化手錶，而且還防水，只需40塊錢，價錢很便宜！」

張發財嘿嘿笑著，說：「你小子重色輕友啊！」不過也不為難三叔，爽快道：「好好好，那你去吧，明天再見！」

偶爾能聽到外面有人走過的腳步聲。

「我勸你仲系唔好去買拒個手錶，拒個都是流嘢！」（粵語：我勸你還是別去買他的手錶，他的都是假貨的意思）

所以要找住的，其實並不難。

張發財疑惑：「去那地方做什麼？」

「原價可能要五六百塊錢呢！」

三叔對於彤彤的理解感激不盡，鼻子一酸，眼眶裡竟然滾著淚水，說：「彤彤，你實和*圖*書在太好了！」

然後將上個月辛辛苦苦攢下來的皺巴巴的十來塊錢，全交給於彤彤。

太陽下山的時候，三叔去大輪碼頭，找到張發財，請他到家裡坐坐。

三叔渾身一酥，低頭看了一眼，情不自禁，然後就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裡。

張發財立即將手腕亮出來，「我這不是已經買了一個嗎！」

不過於彤彤父母並沒有繼續追究下去。

「話說回來，那姑娘還真標緻！」

那時候大家的思想都還比較保守，于彤彤還沒結婚，要是和三叔在外面過夜，那對她的名聲，肯定會有影響。

「你要搬出去住也行，我知道我爸媽都不待見你，這個月來，你恐怕受了不少氣吧。」

於是呵呵笑著，說道：「老闆，你就算為了讓我買你的手錶，也不用這樣詆毀人家吧！」

三叔笑笑，說：「我家裡還沒煮飯的東西，一起去外面吃飯吧。」

張發財來到三叔的租屋，上下打量了一下，說：「喲，不錯啊，小夥子！」

于彤彤連忙解釋，只是回來的路上遇到，才一起回家的。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之前你說，邵老闆那邊可以賒賬，而且半年不用利息，是不是真的？」

老闆一愣，隨即不屑一笑，說：「你說的是邵老闆那邊啊！」

那老闆卻連忙叫住三叔，說：「喂，30買你吧，算我折本一點！」

回到於家，于彤彤的父母，見於彤彤和我三叔一起回來，都一副死人臉模樣，瞪著我三叔。

竟然抓青壯年？

畢竟人家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好好乾，我看好你。加油吧！」

三叔呵呵一笑，真不明白，這兩個斤斤計較的老東西，為什麼就會生出一個如此心地善良的女兒來呢？

「這也是在邵哥那邊買的，35塊錢，德國貨！貨真價實！你看這個商標，絕對沒假！我們國家還做不出這樣精密的玩意兒！」

於是問：「你覺得什麼地方好呢？我對九江不熟。」

三叔一愣，聽著這話，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