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腿斷了若是不用東西固定好,很容易長歪的,等骨頭一愈合,定型了,就會成為長短腿,然後走路只能一瘸一拐。」
張躍才臉色微微一變,不過卻依舊看著窗外,沒有搭理胡龍。
「大連那邊大地震,我怕餘震會傳到秦皇島,所以這些天你讓兄弟們都低調點,沒事別給我整些有的沒的。」
然後轉身對劉秋菊說:
……
瓦房店是個小地方,三叔和陳小寶來到這邊的時候,恰巧下起了大雪。
這道理胡龍自然明白,不過,他還是讓手下把張躍才帶去了小巷子。
張躍才這時又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張躍才撇過頭去,一副死魚模樣,不回答這個問題。
一個斷腿的人,就算是放他跑,他也跑不到哪裡去。
而此時,另一邊,瀋陽。
距離瀋陽火車站最近的賓館,應該就是這雪國大賓館了。
他渾身很邋遢,鬍子好幾天沒刮,滿臉的油膩,才24歲,卻像44歲那樣蒼老。
張躍才雙眼暗淡無光,就這麼看著窗外,不和胡龍說一句話。
胡龍就坐在他旁邊。
洪重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落入了他的耳朵里。
然後靠到劉秋菊耳邊,陰沉著,緩緩低語:「你可別做出錯誤的選擇,若是張躍才的另一條腿斷了,他肯定會怪你一輩子,而你也會因此而內疚一輩子。」
如今線索算是全斷了,白老鬼去了哪裡,他根本不知道。
「我說,我什麼都說,這樣總行了吧!」
劉秋菊絕望無比,說道:「我們的師父會在https://www.hetubook.com.com距離瀋陽火車站最近的賓館等我們,我們只要去那賓館肯定就能找到他。」
天氣轉冷,天空開始下起了鵝毛大雪。
胡龍一愣,笑了一下,然後不說話了。
幾天前岳抗爭還好好的,完全沒有垮台的跡象,沒想到這才幾天過去,他就完蛋了。
他恨死胡龍了。
洪重金驚愕駭然,滿臉的意外,他完全沒想到,變故竟然會來得這麼快。
這幾天他一邊暗中跟蹤著洪重金,一邊等待徒弟們的到來。
於是他偷偷向賓館前台服務員換了房間,住進了洪重金的隔壁房間,洪重金卻渾然不知。
其實洪重金是不甘心,只要一想到之前在秦皇島火車站,被白老鬼耍得團團轉,他心裏就來氣,恨不得把白老鬼的老骨頭給拆了。
這天,洪重金正在賓館的房間里休息,卻接到了秦皇島那邊打來的一個電話:
「咱們道上的人,怎麼斗都可以,就是不能去把條子拉過來。這是自古至今就定下來的規矩。」
天氣冷得要死,他們在這邊找了個賓館住下。
白老爺住了幾天,早就發現洪重金也住在這賓館裏面。
他們在等白老爺。
白老爺聽到岳抗爭被端掉的消息,卻高興不起來。
「好,知道了,那洪哥您呢,您不回秦皇島主持大局嗎?」
而現在,他正在隔著牆壁,用一個塑料杯子蓋在牆上,偷偷聽著洪重金的一舉一動。
白老爺心裏暗暗擔心著。
坐上麵包車,來到火車站,再和-圖-書坐火車去瀋陽。
「白老鬼在哪裡和你們匯合?」
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
希望他們能夠躲過這一劫吧。
因為他知道,條子的雷霆突擊行動,很可能會將他的四個徒弟也一同掃掉。
張躍才卻不置可否,只像一個死人那樣,繼續看著窗外的茫茫大雪。
電話里的人就說:「條子搞了個雷霆突擊行動,直接把岳抗爭給端了,其他二十四港口的各個頭目,也都被掃了七七八八,現在逃的逃,被抓的被抓。」
「這筆仇老子記下了!」
胡龍看向劉秋菊,劉秋菊就說:「之前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們來了瀋陽,我們的師父會主動來找我們,至於他在哪裡,我們也不知道。」
剛下火車,一股尖銳如刀的冰冷,就刺入張躍才的皮膚。
胡龍往嘴裏扔了一粒花生米,咀嚼著,說道:「呵呵,那兩個傻狍子,竟然直接將賬本給了條子,結果現在條子把岳抗爭一鍋端了,整個大連地下勢力迎來大地震,現在大伙兒逃的逃,被抓的被抓,簡直慘不忍睹啊。」
胡龍和他的幾個手下,則分佈在他們周圍幾米遠的地方,像是陌生人那樣往前走著,也沒盯他們太緊。
「你應該感謝我沒打斷你另外一條腿,更應該感謝我上火車之前給你的狗腿做了包紮。」
然後在遼陽找個地方住了一晚,易容化妝之後,再從遼陽坐大巴車去往瀋陽。
「他們拿了岳抗爭的賬本,本來可以用那賬本來換你們的,結果你猜他們怎麼做了?」
坐在對面座位www.hetubook•com•com上的劉秋菊,這時候低聲開口道:「躍才,你別聽他胡扯,玉袁和小寶不會做對不起我們的事情。」
「你說他倆也是撈偏鬼,江湖上的規矩他們不懂嗎?」
心中暗暗發狠,要是他的腿真有什麼三長兩短,落下殘疾,那他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胡龍這冚家鏟。
可他卻不知,白老爺早就想到他可能會在瀋陽火車站出口守株待兔。
所以,白老爺乘坐火車去瀋陽的時候,卻在前面一個站,也就是遼陽站,就提前下了火車。
「你逼逼完了沒有?」
出了火車站之後,胡龍就問張躍才:
胡龍正吃著花生米,對張躍才說:
這腿的固定支架是胡龍幫他弄的,沒有專業的醫生給他弄,也不知道今後會不會落下殘疾。
另外,因為太冷,他的左小腿愈合的速度很慢,被這麼一凍,便又隱隱作痛。
此話一出,張躍才立即滿臉憤怒,掙紮起來,大罵:「操你老母,你別太過分!」
火車裡,張躍才坐在靠窗座位上,看著窗外的景色。他的臉和窗外的景色一樣蒼白如死。
就像是一條深綠色的蟲子,在一片白芒中蠕動著,劃出一道痕迹。
來到瀋陽,便在距離火車站最近的旅館,開了一間房間,住了下來。
「年輕人,別一副死人臉模樣,看開一點,有首歌怎麼唱來著?明天會更好。」
又問:「洪哥,岳抗爭都完蛋了,我們還要不要抓白老鬼?」
「結果他們卻壞了規矩,簡直罪該萬死。」
胡龍對著手下一揮手,說:hetubook.com.com「找個偏僻的小巷子,把張躍才帶巷子裏面。」
「你們都別去查白老鬼了。」
「可你真不能怪我,你要怪就怪你那兩個同門師弟,朱玉袁和陳小寶。」
他被劉秋菊扶著,笨拙地往出站口走去。
「我也是被你那兩個神仙隊友給坑了,一氣之下,才打斷你的腿的。」
胡龍這時又說:「我知道你很恨我,甚至想要弄死我。」
於是胡龍立即帶著人,前往雪國大賓館。
胡龍呵呵一笑,「沒什麼,我就想打斷他另外一條腿而已。」
洪重金還在距離火車站最近的一個賓館開了房間,這邊有電話,他打了電話回秦皇島詢問情況,結果卻發現,那邊的兄弟早就跟丟了白老鬼。
張躍才冷不丁地來了一句:「好你媽。」
劉秋菊內心掙扎著,最後說道:
抬頭往火車站廣場四周圍掃了一眼,只見東邊有一棟七層高的大樓,大樓上有一個招牌,上面寫著「雪國大賓館」的字樣。
過了一天,雪終於消停了,他們這才上路。
他要將白老鬼揪出來,然後憑藉著手上這兩個籌碼,死死地將這老狐狸拿捏住,完成樓先生交代給他的任務。
洪重金想了一下,說:「這事兒做了一半,我不想半途而廢,我在瀋陽這邊再呆一周吧,若是到時候還沒弄到白老鬼,那我就回去。」
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在瀋陽這邊候著,希望真如岳抗爭所說那樣,白老鬼會來瀋陽這邊。
胡龍聽了這話,滿意點頭。
狗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
而此時,張躍才和劉hetubook.com.com秋菊,早已被胡龍押送著,來到了瀋陽。
胡龍嘴角一翹,立即叫一個手下,去讓那幾個手下將張躍才帶回來。
洪重金立即一愣,眉頭微皺,「到底怎麼回事?」
「洪哥,大連那邊發生大地震了。」
左小腿簡陋地捆綁著繃帶和支架,已經腫成一個大豬蹄子,還隱隱傳來劇痛。
洪重金以為,自己在瀋陽火車站出口候著,就能逮住白老爺。
空氣太乾燥了,他只覺得有些呼吸不過來。
劉秋菊立即緊張起來:「你又想要做什麼?」
他對劉秋菊說:「早這樣配合我,那不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了嗎?」
洪重金思索了片刻,最後說:
也不知道躍才和玉袁他們怎樣了?
「在張躍才的另一條腿被打斷之前,你還有坦白一切的機會。」
胡龍一愣,面色沉了下來,隨即卻是冷笑:
洪重金早就來到了瀋陽火車站。
只要白老鬼這條老黃鱔一出洞,就算他再怎麼滑頭,洪重金也自信能把他死死掐住。
火車在這冰天雪地里,轟隆隆地往北緩慢前行。
等到第二天,大雪下了足足有十厘米厚,道路都被封鎖了起來,他們所住的地方,距離火車站還有一段距離,所以最後只能在這邊滯留著。
胡龍看著張躍才,發現他目光中的憤怒,就像是冬日的山林大火,又像是窮途末路的野獸。
此時的胡龍,根本不怕張躍才和劉秋菊跑掉。
他帶著他的四個手下,在瀋陽火車站的出口,輪流守著,已經守了好幾天。
「要是老子不死,絕對會挖出你全家老少來,統統弄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