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農村清明掃墓,幾兄弟因為分配墳地不均,竟然差點大鬧起來

三叔就說:「要是你們不答應這個條件,那我和我二哥就不會答應你們的分配。」
我們那邊清明祭祖,需要鞭炮、大公雞、酒水、艾糍(也就是清明果)、香燭等東西,三叔便在高崗街買齊了東西,然後再乘坐一輛拖拉機,回禮溪村。
我爸聽了這話,微微皺眉,用破舊的茶杯遞給我三叔一杯茶水,說:「阿袁,撈偏始終不是出路,我聽阿清哥說,你上一年年尾回來過,回了幾天,就有警察找上門來,要不是你跑得快,恐怕已經進監窗了。」(監窗:即監獄)
「幾個兄弟都跟了下去,我在這邊等你回來。」
三叔微微一笑,「成。」
按照慣例,每年清明前一晚,幾家親戚兄弟,都要聚在一起,商量一下明天「鏟地」的具體事情。(鏟地:即掃墓,因為我們那邊農村的墓地大部分都是泥土堆成的,每年清明要拿鋤頭去鋤草,客家話鋤草也叫鏟草,所以掃墓就叫鏟地。)
回家的路上,我爸對我三叔說:「阿袁,明天我倆一共要鏟八墳地,而且這八墳地,全都在四面八方,分得很散,恐怕折騰一天都不能完成,你怎麼能答應阿樣哥和阿清哥他們,臟活累活都讓我們干。」
一直折騰到下午五點多,我三叔這才回來。
我爸就說:「昨天下午回來的,我看這老屋周圍長滿了雜草,屋頂都漏水了,就想著今天抽空收拾一下。」
「阿袁,回來了啊!」
阿樣伯看著我三叔,問:「阿袁,什麼條件,你說。」
「其他幾個兄弟,都是窮光蛋,身上連一千塊錢都掏不出來。」
鄭母身體上和精神上都備受折磨,最後唯有狼狽離開,回娘家去躲一躲。
不過既然大伯都這樣說了,他也不好意思去追問。
「這些年你都在做什麼?」我爸一邊斟茶,一邊問道。
於是這天晚上和_圖_書,七個兄弟便來到他家的破舊客廳裏面,商量明天鏟地的事情。
「阿袁,大事不好了,阿清在竹子嶺不小心摔了一跤,被竹子頭插了肚子!現在已經讓阿顯用拖拉機送去佛岡醫院了。」
「肯定需要做手術,阿清老婆帶著存摺跟了下去,不過我看了,他家的存摺裏面,就只有兩千塊錢,肯定不夠用。」
因為阿樣伯年齡最大,這事情自然是由他帶頭做主。
這段時間她搬出了鄭家豪宅,住在了一個破舊小屋子裡面,不知誰打探到了她的住所,還將消息散播了出去,結果引來無數閑得蛋疼的好事者,帶著隔夜飯,壞雞蛋,爛菜葉等東西,見她一出門就往她身上扔。
於是便說:「成,那我現在就找輛車去佛岡,看看什麼情況。」
我爸當時就很不爽,憑什麼我們就要去活受罪?
「還以為是什麼條件呢,老傢伙的地你們想去鏟,那就去鏟好了,我們還省了一份功夫呢,那就這麼成了吧!」
這一天陰雨連綿,空氣很潮濕。
「二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而且看現在這天氣,明天可能會下雨,下雨的話山上濕漉漉的,地滑不好走,而且還很多蟲子,特別是山蛭,容易鑽耳朵鼻子,所以早點搞完早點回家,這肯定對大家都是好事。
甚至得寸進尺,更加不可理喻。
「我上一年做生意虧了很多錢,也沒錢了,你二哥可能有點余錢,可是他種菜成本要很高,花銷很大,最好別讓他出,不然他肯定做不下去。阿袁,我知道你們搞偏門的,都很能賺錢,所以你要是現在有錢的話,能幫就幫一幫吧,畢竟兄弟一場。」
大伯就說:「出了很多血,去的時候已經昏迷。」
而且他當時存摺裏面,確實還有一萬多塊錢,鄭天祁發他的工資,他基本上沒怎麼用和*圖*書
因為我爺爺,我曾爺爺那幾代人丁興旺,所以現在墳地很多,二三十個,而且那時候下葬很講究風水,所以二三十個墳地的地點各不相同,遍布禮溪村周圍四面八方的各個山頭。
所以阿清伯就不爽了,「阿袁,你是不是想將我們一大家子的運氣,全都包攬在你身上?你想我們大家窮一輩子,你卻富得流油?」
背狐嶺其實就在禮溪村祠堂背後,很近,很多人的墓地都安葬在那邊。
「好,那清明過後,我就和你一起去種菜。」
三叔卻說:「阿清哥,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我是說以後每年清明,都不用你們再去給爸鏟地了。」
「好久沒見你了,你變壯了好多!」
請聽下回分解。
「聽二哥一句,不要去撈偏了,和我一起去三水種菜吧。現在行情好,我承包別人的地來種菜,每個月能賺一兩千,就算是廣州坐辦公室的那些文化人,也沒這麼高工資。雖然辛苦了點,每天早上四點就要起來割菜,但是咱們農村出來的,早就吃慣苦頭,那一點苦還是能夠熬過去的。」
鄭其功畏罪自殺,鄭天祁被抓,天奇保健品公司被查,這麼大的事兒,早就傳遍了整個廣州的大街小巷。
我爸聽了這話,不由嘆氣,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
商量好之後,大家就散夥。
雖然阿清伯對他很不待見,幾年前還合著外人來偷他辛辛苦苦撈偏賺來的錢去賭,不過再怎麼說阿清伯也算是半個哥哥,於是三叔便忙問道:
我三叔和我爸也同意了。
我爸那一代,同父異母的兄弟加起來一共有七個,我大奶奶生的阿樣伯,阿柳伯,阿清伯,和阿梁伯,以及我親奶奶生的我大伯,我爸,我三叔。
三叔看了一眼我大伯,他做生意失敗的事情,昨晚大家聚一起的時候,怎麼沒聽和-圖-書他說過?
阿清伯和阿樣伯他們,實在不想去太遠的山路,最後商量了一下,竟然贊同了。
大家聽了這話,都覺得沒意見。
回到村子,發現當時去三水種菜的我爸已經回來,他正在用鋤頭在門前鋤草。
這天兩人一起收拾了老屋的瓦頂,還把整個房間都打掃清理了一遍。
到底是怎麼回事?
三叔一笑,說:「沒事的,明天咱們倆先去給爸上了墳,再分頭去別處,東邊那三墳地你去鏟,西邊那四墳地我去鏟。」
我們那邊山上有一種野竹子,我們都叫它「筋竹」,只有手指頭般粗細,晒乾之後很韌,這種竹子的主要用途是用來裹籬笆,做釣魚竿,或者做豆角杆子,竹子被砍掉之後,都會留下一段一指長的竹子頭,而且這竹子頭很鋒利,走山路的時候稍不留神摔倒,就可能被竹子頭插到。之前附近村子就有個人被竹子頭插瞎了眼睛。
我爸當時聽我三叔這麼說,很是高興,立即就一把抱住我三叔,說:「阿袁,今後咱們兄弟兩一起奮鬥,五年之內,一定要在家裡做一棟三層高的大樓!而且外面還要貼上瓷磚!」
三叔和我爸給我爺爺上完墳之後,便按照昨晚商量好的計劃,分頭去鏟地。
鏟地的事情,一般由男丁主持,嫁出去了的女的不會參与,沒嫁出去的女的,也沒什麼決定權。
阿清伯聽了這話,不由一愣。
而且七兄弟之中,除了阿樣伯比較老,我大伯得了病之外,其他的都是三四十歲,正直青壯年,沒病沒痛,不想多幹活,偷懶就是偷懶,竟然還理直氣壯說年輕就要多走路?
又說鄭其功以前是搞黑的,做了很多沒良心的事情,後來洗白了才成為古董協會副會長,如今算是報應來了,云云。
說著,連忙放下鋤頭,替我把將大公雞、鞭炮等東西拿進屋裡,三叔www•hetubook•com•com就問:
其實若是讓我爸自己選,肯定也會選一些路比較遠的墳地,畢竟他還是懂得一些尊重的,可是那四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卻沒徵求過我爸和我三叔的意見,就直接決定將路遠的墳地分給他們,還說什麼是民主投票。
明天要是下雨的話,那他們恐怕得折騰到大夜晚才能回來。
他們四兄弟沆瀣一氣,我三叔和我爸根本就沒有說話的餘地。再加上我大伯不爭不搶,這局面對我爸和我三叔就更加不利了。
三叔聽了這話,很是驚訝,沒想到鏟個地都會發生這樣的意外,阿清伯也是倒霉。
阿清伯見我爸當時怒氣沖沖的,就說道:「阿賢,你別發火,既然我們這麼多兄弟,都一起決定了,那就要少數服從多數。」
此話一出,阿樣伯,阿柳伯,阿清伯,和阿梁伯四位兄弟都愕然意外,不過隨即阿清伯立即就說:
這些事情,在廣州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可早在清明就離開了廣州,回了老家禮溪村的我三叔,卻毫不知情。
於是便說:
可接下來分配誰去鏟哪一墳地的時候,卻出現了分歧。
……
時間倒回清明前一天,那時候三叔坐著大巴車,回到佛岡,再經佛岡輾轉回到高崗。
我大伯則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最近得了病,老是咳嗽,渾身乏力,所以這次清明回來,並不打算走遠路,只去近的地方形式一下就回來。
三叔看著我爸真誠的面容,他知道我爸是為了他好,而且現在鄭天祁已經不要他,他想要在廣州混不容易,他自己其實也一直有退意,不想繼續撈偏。
三叔就說:「背狐嶺我爸那墳地,我們去鏟就好,你們四個大哥都不用去了。」
可卻不承想,有些白眼狼你就算幫了他,他依舊還會來咬你。
剛回到家,我大伯就在門外迎來,面色凝重,說:
總而言之,樹倒www.hetubook•com.com猢猻散,牆倒眾人推,鄭家傾覆,沒一個人願意出來幫助,最苦的,莫過於鄭天祁的母親,家裡被查,資產被凍結,一夜間從上流社會的貴婦,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他們私下商量好,等我三叔和我爸鏟完我爺爺的地之後,他們再偷偷去我爺爺的墳前上香就好,那也算是給老人家一份心意,也算是拜過敬過,如此一來,風水也不會流失。
三叔以為幫了阿清伯,就能緩和這段兄弟感情。
三叔如實說道:「撈偏。」
見到我三叔回來,我爸很是高興:
「路遠的墳地我們可以去鏟,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我爸還想要據理力爭,至少不能將全部路遠的墳地都讓他們去鏟,可這時,我三叔卻一把摁住他的肩膀,說了一句:
「很嚴重嗎?」
你們兩個比較年輕,多走點路有好處。
我們那邊農村的習俗,清明鏟地不去拜一下已故父母,那可是大不敬,會壞風水的,阻擋時運的。
原來,分配鏟地的時候,阿樣伯,阿柳伯,阿清伯,和阿梁伯他們四人,竟然將一些路途最遠的,最不好走的墳地,都分配給了我爸和我三叔,原因只有一句話: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爸和我三叔就起了個摸黑,然後開始殺大公雞,用雞血滴黃紙,並將大公雞去毛、清理內臟,然後整個焯水煮熟,再用竹籃子裝著,加上艾糍(清明果),糖果、豬肉等,帶上鞭炮,香燭等,一起去鏟地上墳。
街坊鄰居在茶樓裡頭嘆茶的時候,每每說起這件事,都對警察的辦案能力稱讚不已,說這是為民除害,天奇保健品公司那些垃圾產品,誇得天花亂墜,實則沒個屌用,竟然還賣得老貴,忽悠中老年人去購買,真是沒良心。
阿樣伯就提出一個建議,大家分頭鏟地,這樣效率高一點,大家也不用一起去折騰一整天,到天黑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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