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劉文鬧還滿心懊悔,說道:「都是我的錯,我就不應該建議提前將菜都割下來,其實等馬慶安來的時候,咱們再去請多幾個工人過來割菜,一天還是可以幫他把菜都割好的。」
三叔眉頭微皺,不由嘆氣一聲,覺得心累無比。
正當三叔和我爸、劉文鬧他們,看著二十多畝菜地的菜長得很好,即將迎來大豐收的時候,突然有一天,他們卻發現,菜地上的菜,出現了燒葉的情況。
颱風天氣帶來了洪水,也帶來了肥沃的淤泥,這些淤泥最適合做菜地的養分。
之前重新搭棚就花了不少錢,現在再這麼一折騰,他們實在沒錢繼續經營下去了。
又喃喃自語,擔心道:「現在颱風剛來,很多菜地的菜都被糟蹋了,我們就算是去附近收菜,恐怕也收不了多少。」
說到底,他也是個普通人,腦子裡的想法和普通人沒多大差別。
不過沒辦法,面對這樣的災害天氣,他們只能接受現實,等颱風一過,擼起袖子就繼續干。
因為合同上確實是這樣寫的。
最後冷笑:「呵呵,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我倒要看看,你們晚上十二點鐘之前,怎樣能給我搞夠這麼多貨!少一斤我都算你們違約!都要賠五萬塊!」
一般的菜農沒多少文化,一聽說要去法庭,早就腿軟了,很多都是乖乖給錢,然後將事情壓下來。
「你在這裏給我等著,十二點鐘之前我們一定會將貨都給你!」
三叔見馬慶安得意洋洋的嘴臉,很是不爽。
最後我爸找到我三叔和劉文鬧,商量要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要將菜地都轉讓出去,去做別的生意。
於是當場就將馬慶安錘了一頓,把馬慶安的一個牙齒都打掉了。
而且還是理直氣壯地吃。
最後三人只能含著淚水,將菜地裏面的菜全部都清除掉。
我爸還說:這草甘膦被人放過一次,那就可能會有第二次,要是再來一次,那我們可就要賠到底褲都沒得穿了。
三叔去查了一下水源,這才發現,附近水溝一個隱蔽的草堆處,竟然有十幾個草甘膦的空瓶子。
馬慶安被嚇得灰溜溜離開。
馬慶安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相當於已經撕破臉,露出了他那騙違約金的醜惡真面目。
而且他們也沒當場抓住這死胖子,就算是去找到他,他肯定也不會承認。
很多菜農都欲哭無淚。
當時我爸和劉文鬧,都被馬慶安的強硬態度逼得有些懵逼,眼看著就要妥協。
媽的,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等三人回到菜地集合,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大家臉色都不太好看。
劉文鬧這話,還就真一語成讖。
三叔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馬慶安,可是卻沒有證據。
我爸面露不喜:「你答應過我不再撈偏的。」
不過,因為我爸態度很強硬,我爸又是他二哥,算是他長輩,他不好意思不答應,最後便說道:
我爸卻立即臉黑,說:「不去!撈偏門有什麼好?被抓了一輩子吃牢飯!」
這才醒悟過來,肯定是有人半夜到他們菜地的灌溉水源放了除草劑!而且放的量很大!
三叔www.hetubook.com.com他們也是如此,等颱風過後,就重新開始清淤,搭棚,開壟,落種,重新種菜。
三叔立即拉著我爸和劉文鬧,說道:「現在我們就去附近菜地收菜,每斤比市場價給多三毛錢,看有沒有同行願意幫我們出菜。」
等到第三天,很多菜都直接爛根,沒得救了。
等洪水退去,只剩下一片狼藉。
畢竟這事兒從表面上看,確實是自己不佔理,就算是鬧到法庭,也不見得能贏,沒準還會出更多的錢。
一怒之下,就直接跑去廣州蔬菜市場,花了大錢,從那邊批發了一大批菜給馬慶安。
我爸當時也是惱火,拿起鐮刀,就揚言要去把他腦袋割下來。
「我打算去廣州那邊賣鞋,賣衣服,或者賣碗筷,現在廣州很多撈頭(外地人),很需要生活用品,感覺這個應該比較容易做。」
這其中的落差,三叔也曾想著努力去克服,可是現實之中,錢對他們來說,太重要了。
事後我爸和劉文鬧都來對我三叔道歉,說當初就應該聽三叔的話,不貪小便宜,不和馬慶安這個撲街合作。
大家這才開始慌張,到底是什麼原因。
這一折騰,也真夠受罪的。
劉文鬧也覺得有道理。
三叔他們從廣州蔬菜批發市場這邊進的貨,都是比市場價高出幾角錢的,馬慶安不要這些貨,他們只能倒賣出去,這一倒賣,直接就虧損了好幾千塊錢。
「還有這個,太老,不要。」
不過這也算好了,總好比過被馬慶安直接坑五萬塊。
這下子馬慶安懵逼了,看看時間www•hetubook.com.com,是晚上十一點多,還沒過十二點,最後耍賴,說:「這些菜質量不好,我不要。」
劉文鬧聽了這話,這才知道,原來這些中間商這麼狡猾,這麼可惡。
三叔當時心情有些複雜,說實話,現在他的心裏,早已看不上做正常生意,你累死累活做正常的生意,一年到頭來,還就真不如撈偏做一個單子。
若是沒走過懸崖邊的那條路,那大家肯定會心安理得、態度平靜地去選擇走普通的路。
這次雖然損失慘重,但也算是將這個窟窿捂住了,沒被馬慶安這個騙子給坑死。
馬慶安被打之後,罵罵咧咧離開:「你們他媽給我等著,你們這些死撲街,我會弄死你們的!」
「這些菜水分太多,我也不要。」
大家都眉頭微皺,不明白什麼原因。
可卻不承想,這矮胖黑炭柴,之前放出一句「你們他媽給我等著」,竟然不是口頭上說說的而已。
就好比,這裡有兩條路,一條是懸崖邊的路,一條是普通的路。
馬慶安聽了這話,也是一愣,無言以對。
三叔微微一笑,說沒事,以後大家多注意一點就好。
還說:「種菜那麼辛苦,搞生搞死,最後卻賠了這麼多錢,我真不想繼續搞下去了。」
我爸和劉文鬧,當時見狀,簡直氣得要噴火,他們好不容易找夠這麼多菜,幾乎將所有積蓄都花了進去,這馬慶安竟然說不要?
這傢伙是真的要報復。
「阿袁,你要不要跟著我一起去?」
現在三叔的心理就是這樣。
這菜長得好端端的,為什麼會燒葉?
懸崖邊的路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風險,但是卻很容易抵達目的地,普通的路沒風險,但卻很漫長。
肯定不會。
可卻不承想,去廣州做生意,又出現意外,不但賠了個精光,還差點把命也送進去。
經受這次打擊,三叔他們直接損失了兩萬多塊錢。
因為怨天尤人,那是賺不到錢的。
可是你若是走過了懸崖邊那條路,而且還順利抵達過目的地好幾次,那接下來的人生,你還會選擇走那條漫長無比、艱難困苦的普通的路嗎?
這時候,三叔卻站出來,對馬慶安說:
「不過我做生意又不太會做,要不阿袁哥你帶我們去撈偏門吧。」
我爸見三叔答應了,立即面露喜色。
「合同上說你來了當天立即要拿貨,也就是說我們只要今天晚上十二點鐘之前將貨給你,都不算違約。」
馬慶安看在眼裡,樂在心裏,他故意挑選颱風天來收菜,就是為了防止這些「大魚」能夠去別的地方收到菜。
這五萬塊錢,他吃定了。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颱風天,颱風很大,帶來了大暴雨,三水位於北江、西江、綏江三江交匯處,每年夏季都是洪水高發地,一場大暴雨下來,直接將三水的大部分田地,都泡成了魚塘,水深一米多,化作一片汪洋。
我爸和劉文鬧,也知道只有這樣做才能將損失降到最低,於是連忙去找附近的菜農。
馬慶安的事情,他們可沒那麼多功夫再去想,所以早就將這個人拋到了腦後。
又過了一天,燒葉想象更加嚴重,甚至開始出現萎蔫狀態。
這也就是為什麼很多賺過快錢的人,都無法再安和*圖*書
安分分工作的原因。
而且因為除草劑灌溉的原因,他們不敢立即下種子重新種新菜,怕放下去的種子不會發芽。
「行吧,那咱們就去廣州那邊做生意。」
轉眼一個月過去,很多菜都重新長出來,綠油油一片,生機盎然,長勢不錯,如果沒有意外,將會是一次大豐收,上次的損失也就能夠補回來。
「我們三個一起去撈偏門,應該有搞頭。」
他有些忍受不了這種賺錢緩慢而且艱難無比,就如蝸牛上樹一般的生活。
三人分頭去附近菜地找菜,結果發現,這附近的菜地,要麼是提前將菜收割拿去賣了,要麼就是被颱風毀了,即使他們給高價錢,依舊收不了多少,只撿了一些零碎回來,加起來總共一千多斤,遠遠不夠馬慶安所要的量。
菜本來就是嬌嫩的植物,這草甘膦除草劑的水一灌溉進來,不死都難!
說道:「做這些小生意,只是小打小鬧,恐怕賺不了幾個錢。」
就算是有些生命力頑強的菜,沒有被除草劑殺死,但是也會因為除草劑的傷害,而搞得菜品賣相不好看,賣不出去。
三叔卻呵呵一笑,說:「文鬧,那馬慶安擺明了就是衝著我們的違約金來的,要是我們沒提前割好菜,恐怕也逃不出他挖的這個坑,你想想,現在颱風剛來,菜棚子都被吹爛了,要是不提前割,很多菜就都爛在了菜地,我們也不可能一下子給馬慶安這麼多菜。」
馬慶安故意將這事鬧得很大,沒有商量的餘地,說什麼今天之內一定要搞到貨,三叔就知道,這是個套,套的就是他們這些貧苦老實的菜農的違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