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昇號稱是漢江龍的智囊,要想從他的眼皮底下矇混過關,無異於懸崖上走鋼絲,難度極大,一不小心可能就會掉進萬丈深淵,萬劫不復。
劉高飛果然是個武夫,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想事情想得太簡單。
三叔給了張躍才一個白眼,「你這想哪裡去了?」
趙沖看向自己的弟弟,「老弟,你有什麼建議?」
說到這裏,三叔卻又連忙糾正,「不,不是給我們動手的機會,而是給了趙放一個動手的機會。」
「諸位兄弟,今天叫大家過來,是想商量一件事。」
三叔聽了這話,緩緩點頭,然後分析道:
完全沒想到,趙沖竟然是故意氣走趙放的,而且他已經想好了對付方執行的策略?
三叔卻搖頭苦笑,只苦澀地說一句:「事情沒那麼簡單,總而言之,這事兒窟窿搞得有點大,我們要進去了,可能就永遠都出不來了。」
「溫輝煌的女兒20歲,天真單純,誘導她來做這個局,簡直不要太容易,但是這可是一朵嬌花啊……」
張躍才這時卻笑道:「阿袁,你是不是又想自己先吃頭啖湯?」(頭啖湯:粵語,第一口湯,意思是自己先嘗了甜頭,然後再給別人。)
「這難度恐怕不小。」
「我勸你也別有非分之想,很危險的。」
張躍才雖有疑惑,但也自知做局方面,自己比不上我三叔,而且我三叔之前在佛手爺手裡救過他一次,讓他不敢再隨便造次,所以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方執行最近收縮勢力,早就引起了我的懷疑,所以我早有派人暗中潛伏著去調查他的一舉一動,我的人調查發現,方執行在收縮之前,接觸過一些外地人,而這些外地人,除了和方執行接觸過之外,還和陳子然接觸過。」
趙沖點頭,表示贊同。
「好好好,我不說了,我走總行了吧?」
「多謝多謝!」三叔連忙道謝。
「方執行給我們的資料說了,漢江龍有個智囊hetubook.com•com周一昇,此人肯定不簡單,不然的話漢江龍一個由外地人建立的組織,怎麼可能在重慶這邊穩住腳跟,並且做大?」
三叔不由心軟,暗暗唏噓。
「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誰不想有個避風的港灣呢?但是我和我這位兄弟,註定了要漂泊四方,我們打算在重慶再呆幾個月,就離開這裏,呆久了,我們也怕條子盯上。」
趙放很不爽,「哥,那倆人真的很有能耐,我帶他們去賭錢,他們就從來沒輸過,每次出來都會贏好幾千。」
就算過了趙沖這一關,也還有一個周一昇需要去面對。
拒絕別人是一門技術活兒,若是拒絕得不妥當,絕對會把關係搞僵。
朱光慶就說:「找到了兩個,都挺符合條件的。」
「好了,現在咱們可以說正事兒了。」
「只要我和躍才出手就好,你們都在這裏別亂走動,以免在我們做局這段時間,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們進了漢江龍,肯定要直接面對周一昇,到時候風險之大,無異於刀口上行走。」
三叔自然不可能答應加入漢江龍,因為加入漢江龍所要承擔的風險實在太大。
「第一個名叫溫輝煌,今年45歲,是個老警察,從警二十年,人很老實,能力一般,所以一直在做基層,如今在重慶朝天門分局做事,就是混日子的那種,他有個女兒,叫溫秀雲,今年剛好20歲,人長得很漂亮,很標緻,在楊家坪的一個紡織廠做工人,是該廠的廠花,要是能讓趙放去搞溫秀雲,絕對會激怒溫輝煌,然後引起警局的注意,把趙放搞死。」
張躍才被三叔這麼一說,齜著牙傻傻笑著,沒再說什麼。
趙沖一聽到趙放說賭,就氣不打一處,惱怒呵斥:「住嘴!」
「半年前我們和辣刀幫更是鬧得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賭賭賭,就知道賭,再說我抽死你!」
「這個我https://m•hetubook.com•com自有辦法。」
「咱們若是進入漢江龍,肯定能拿到不少內部資料,只要將這些內部資料交給條子,漢江龍就算是有十八個蛇頭,恐怕都得死翹翹。」
既然人家不說,而且事兒又比較大,自己沾上了撈不到任何好處,還可能會帶來禍害,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不再繼續追問下去。
眾人都點了點頭,陳小寶這時問:
而現在,他們要利用趙放來做局,那就不能把趙放整得不高興,要把他弄得舒舒服服,高高興興。
這趙沖,果然有一手。
隨即一笑,趙沖還沒完全說明,他就已經會意:「這裏面可以做的文章很多啊。要是做成了,方執行想不死都難!」
他就說:「我沒什麼辦法,這事兒恐怕還得勞煩周軍師想辦法,方執行確實是塊難啃的骨頭。」
「不過,只要你們在重慶一天,那咱們就是好哥們,在重慶這地頭上,你們要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一個電話打給我,兄弟我肯定會立馬就趕過去幫助!」
「至於搞漢江龍,其實不需要他們的內部資料也行,只要將趙放這個窟窿做得足夠大,搞得條子那邊出離憤怒,那漢江龍絕對插翅也難逃出生天。」
眾人雖然不知道三叔要怎樣做,不過都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趙沖坐在上首,氣度凜然,說道:
「我們漢江龍現在越做越大,在重慶這地頭上,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勢力了。」
「第二個人呢?」
這事兒算是這麼拂過去了。
說到這裏,趙沖意味深長一笑,目光如老狐狸一般閃出一縷寒芒。
趙沖做事,果然謹慎小心,滴水不漏。
趙放見我三叔和張躍才都面色凝重,就以為他們身上的黑料不簡單,不然這倆傢伙也不會從廣東大老遠跑來重慶,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
而此時,另一邊,趙放回到了漢江龍的窩點,和趙沖、周一昇、劉高飛等蛇頭相聚一堂。
周和圖書一昇一愣,「陳子然不正是重慶警局朝天門分局的檔案部主任嗎?」
「窟窿這麼大?」趙放一震,心中好奇,連忙追問:「到底怎麼回事?」
周一昇和劉高飛見了,都不由一愣,意外不已。
此時此刻,就連周一昇,也不由對他心生敬佩。
「現在唯一棘手的,就是辣刀幫,這個地下勢力一直和我們對著干,處處給我們下絆腳,搞得我們做事處處受阻,處處不方便。」
三叔就說:「走,回去和阿慶他們匯合,看看他們那邊誘餌選好了沒有!」
兩人悄悄潛伏回解放碑這邊的旅館,和朱光慶、陳小寶、劉秋菊三人匯合。
三叔眉頭微微一皺,隨即目光變得深邃無比,說:
漢江龍的領頭大哥趙沖,也就是趙放的哥哥,能混到如今這個位置,可不是傻逼,他對新加入的成員,特別是趙放引薦的成員,肯定會親自把關,嚴加審核。
趙放聽了這話,微微皺眉,說道:「二位不就是因為賭博犯了法律嗎,那是小罪,就算是被抓了,一年半載也就能出來,何必到處逃亡?」
朱光慶就說:「第二個人名叫楊華,今年34歲,從警十余年,也是一直都在做基層,身強體壯,很能打,但是腦袋比較古板,做人做事都轉不過彎來,不會討好領導,還會經常頂撞領導,所以一直都得不到升職的機會。他有個老婆,名叫趙春花,才27歲,也長得很漂亮,在朝天門對面的江北城火柴廠上班,每天晚上九點多才下班,坐索道纜車回到朝天門碼頭,已經是晚上十點左右。」
趙沖不喜,冷哼道:「哼,整天就只知道賭牌玩女人,也不為咱們漢江龍多辦一點事兒!」
於是趙放呵呵一笑,「既然二位都不想加入漢江龍,那我也不勉強。」
見了朱光慶他們,三叔就和他們粗略說了一下趙放這邊的情況,並且問他們找好了「誘餌」沒有。
趙沖見趙放離開,卻也不去挽留,而是淡淡說和圖書:
與其一頭扎進漢江龍這個組織裏面,去承擔巨大的風險,那還不如只圍繞趙放這一條魚來做局,只要將趙放這一點無限放大,讓漢江龍無法洗脫干係,那麼想要搞死漢江龍,也並非不可行。
三叔緩緩點頭,表示贊同朱光慶的說法,不過並沒有立即就下定論,而是繼續問道:
趙放其實也想直接去把方執行抓起來搞死,快刀斬亂麻,迅速解決麻煩,才是正道,可是現在他哥哥都這麼說了,這些話自然不可能再說出來。
「所以,對您這一番好意,我們心領了,我們感激萬分,但是我們不能加入。」
於是立即就站起來,氣呼呼轉身就走。
劉高飛這個身強體壯的功夫高手,則說道:「要不讓我帶幾十個兄弟,直接殺去辣刀幫的窩點,把方執行那狗崽子抓起來,不就什麼事情都解決了?」
三叔呵呵一笑,「你只看到了利益,卻沒看到危險。」
劉高飛聽了這話,眉頭緊皺,一臉無可奈何,「那該怎麼辦?」
趙放被趙沖這麼一罵,自然不高興。
「但是,要怎樣才能引導趙放主動去動趙春花呢?」
「我就算是腦袋進水了,也不會去搞條子的女兒,分分鐘被抓去打靶都有可能,我有這麼傻嗎?」
「放哥,加入漢江龍,我們自然感興趣,我們一直以來也想找一棵大樹作為依靠,畢竟背靠大樹好乘涼,好遮風擋雨,您現在來邀請我們,我們感激不盡,受寵若驚。」
趙沖冷哼:「整天就知道去和一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等哪天被他們坑了,你可別哭著回來求我給你擦屁股!」
趙沖微微眯著眼,意味深長笑著,說道:
現在的問題是,該怎樣拒絕趙放的邀請?
三叔卻故意欲言又止,說:「放哥,有些事兒說出來,對你對我都沒好處,還請您見諒,不要逼我說出口。」
「然而,最近辣刀幫卻突然停息了,不再和我們過不去,而且還主動退出了之前搶了我們的地盤,我hetubook.com.com覺得很是詭異,所以找大家來商量一下,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這傻弟弟沒什麼頭腦,而且還長著一張大嘴巴,我就怕他把咱們的內部機密到處亂說,所以故意把他氣走。」
趙放呵呵一笑,親哥哥的教訓,他自然不好反駁什麼。
「咱們誰都別去動趙春花,暗中引導趙放去動手就好,到時候條子追究起來,我們也好撇得一乾二淨。」
趙沖呵呵一笑,說道:「高飛,你別把事情想得那麼簡單,要是鬧大了,驚動了條子,就算咱們剷平了辣刀幫,自己也會被條子盯上,到時候只會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得不償失。」
三叔就繼續說:「我覺得還是拿楊華的老婆趙春花來做局比較保險,這人晚上九點多才下班,回到朝天門碼頭已經十點多,大夜晚的,剛好給了我們一個動手的機會。」
說到這裏,三叔意味深長一笑,自信篤定,似乎一切都掌控在他手掌心那樣。
「阿袁,幹嘛不答應加入漢江龍?」
不過還是說:「其實我也有為漢江龍辦事啊,最近我結識了兩個大能人,是咱們湖北的老鄉,腦子很靈活,手上功夫又很牛逼,本來想帶他們加入漢江龍的,只可惜他們不願意。」
周一昇和劉高飛見了,都不由愕然,暗暗嘆息,這兄弟倆,怎麼又吵架了?這可不利於團結。
三叔就誠誠懇懇,一副坦然無比的模樣,說道:
「不過,我們並不打算在重慶長留,而且我們現在是通緝犯,要是加入漢江龍,給漢江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那我們只會愧疚無比。」
回來的路上,張躍才很是不解。
連忙問道:「龍頭,你想到了什麼妙計呢?不妨說來聽聽?」
先把好話說盡,然後卻話鋒一轉。
「其實,我已經想了一個妙計,保准能讓方執行死無葬身之地。」
頭髮灰白,身形瘦小的周一昇,捋了捋下巴的一撮小灰鬍子,緩緩點頭,說道:「事出反常,必定有妖,我們不得不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