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為民把便之前人藝的事說了一遍，蒙偉宰聽完點了點頭，思忖片刻后問道：「你覺得我們《當代》也加上這個問卷怎麼樣？」
遠在千里之外的林為民並不知道，自己的一部小說徹底的改變了一位青年作家的創作理念。
他走之後，柳蔭調侃道：「為民，可以啊，現在能當我們編輯部半個家了，主任都得來問你的意見。」
榮世輝笑著指了指林為民，「你啊你，嘴上從來不吃虧。」
《霸王別姬》為什麼好？
蒙偉宰道：「那點成本微乎其微。我就是覺得目前光靠讀者來信的方式來衡量作品質量的好壞不夠具體，你這個點子很好，很有借鑒意義。」
這人物遭遇的厄運越多，他對抗困難的行動就會越多。有了這種對抗，塑造的人物也就會越豐富和立體。
「誰知道呢？肯定得先到秘書辦公室，估計過兩天前樓就得給為民送信來了。這下好，前樓后樓，方便的很呢。」
余華放下了手中的《人民文學》，眉頭緊蹙和_圖_書。
姚淑芝白了他一眼，「給我妹妹要的！」
「加問卷要增加點印刷成本。」
余華心中感嘆的同時，也在分析。
這話是小時候父親經常對他說的，余華今天才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這話不假……」榮世輝提著暖水瓶往茶杯里續了一杯水，「為民這回的小說啊，反響確實好。之前《懸崖》是藉助了廣播的力量，這回可是實打實的硬實力了。」
辦公室內的同事們紛紛笑了起來，榮世輝說道：「誰讓你給前樓出了這麼好的一個點子，虧你小子還在我們《當代》上班。」
「噹噹！」林為民正在低頭看稿，敲擊辦公桌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專註。
不應該啊，我都悟道了，咋還是什麼也寫不出來呢？
幾人說笑著，姚淑芝走到林為民辦公桌旁，將一本《人民文學》放到他的桌上，「為民，給我簽個字！」
祝昌盛說道：「這期《人民文學》都上了好幾天了，讀者來信應該來了不少了吧？https://ｍ•hｅtｕｂｏoｋ.ｃoｍ.cｏｍ
」
林老師他為什麼這麼寫呢？
蒙偉宰點了點頭，離開了辦公室。
正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誒，還真是。這今年上半年還沒過去呢，為民你這兩部小說都火了，可以啊！」柳蔭看向林為民的眼神中帶著幾分驚嘆。
林為民趕緊擺手道：「柳姐，你可別挖坑埋我！」
余華拚命的敲著自己腦袋。
「呦呵！我現在都有這待遇了？」
他覺得自己找到了文學創造的終南捷徑，不二法門。
他舉起雙手，不顧周圍同事異樣的眼光，欣喜若狂，哈哈大笑。
他現在應該屬於剛剛悟到其中非常淺顯的道理，但還沒到將這些技巧吃透，並運用的得心應手。
「點子不是你想的嗎？」
姚淑芝無奈的瞪了他一眼，從兜里掏出一把花生。
余華覺得，林老師在《霸王別姬》這部小說當中已經將小說創作的技巧運用的爐火純青。
林為民大手在辦公桌上一抹，花生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提筆m.hetubook.com.com在《人民文學》的內頁上寫下一行祝福，然後簽下自己的名字。
隨著想的越來越深入，他想通了。
「老榮同志，你最近的思想有點滑坡啊！什麼你們我們的？咱們是一個大家庭，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呢？」林為民故作嚴肅道。
還是想的淺了，得多讀才行啊！
因為程蝶衣慘啊！
蒙偉宰讓他坐下，然後問道：「聽文景同志說，《人民文學》加的那個調查問卷是你的主意？」
「怎麼能是給你挖坑呢？真的，至少是我身邊的家人朋友，看了就沒有不說好的，最關鍵的是，大家都願意討論啊！」
這一看就是半個多小時，就在他將要放下雜誌的那一刻，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明悟。
余華想著都覺得慘，林老師真是太敢寫了，他就沒見過這麼慘的主角。
「你這沒有求人的樣子啊！」林為民就差在椅子上擺出葛優癱的造型了。
柳蔭笑著說道：「為民這《霸王別姬》可真是火啊，說不定這期《人民文學》的銷量能創個ｈｅtｕｂｏok•com•ｃｏm新高。」
林為民有些意外的看向他，「主任，這事您問我幹什麼？」
余華感覺自己悟了！
嗡嗡嗡中見識了人性的黑暗，他徹底絕望，揮劍自刎。
幾個小時后，被揉成團的稿紙滿地都是。
師兄段小樓娶了妓|女菊仙，背叛了他們唱一輩子戲的諾言，他痛不欲生。誤食鴉片他破了嗓，好心收留了小四，卻是個恩將仇報的白眼狼。
「還算懂事，你妹叫什麼名字？」
他也不會知道，在若干年後的採訪中，當記者詢問余華為什麼他寫的作品主角都這麼悲慘時，余華會把他這個創作路上的領路人給供出來，林為民也因此成為廣大萬千讀者口中的「老賊」。
之江省，海鹽縣，武原鎮衛生院。
同時他也在思索，《霸王別姬》這部小說到底好在哪裡？
書讀百遍，其義自見。
「我沒意見，這對我們刊物也是好事。」
他剛剛看完林為民在上面發表的《霸王別姬》，心中讚歎于小說的精彩絕倫，對林為民更加的崇拜。
宣洩了好一會兒www.hetubook.com.com，余華才冷靜下來，他決定應該嘗試一下，把想法變為現實。
在《當代》編輯部討論著林為民和他的最新小說《霸王別姬》時。
下班回到家，他連飯都沒吃就把自己鎖到房間里，開始創作。
「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您這話要是讓主任聽到，非得扒我一層皮不可。」
「主任！」林為民起身。
林為民心想也快了，不光是讀者來信，包括媒體和評論界的聲音，這幾天陸陸續續都該出來了。
他鬱悶的放下鋼筆，在屋子裡轉了半天，然後又捧起了《人民文學》。
他決定了，先把《霸王別姬》看上二十遍。只有達到爛熟於心的程度，才能窺到林老師在這部小說中蘊藏的創作智慧。
「僥倖，僥倖！」林為民很沒有誠意的客氣了一句。
出身低賤，母親為了讓他進戲班子，硬生生用刀剁掉了他的六指兒。為了學戲他吃盡了苦頭，甚至改變了取向，成名前被張公公玷污，成名后被袁四爺玷污。
「姚淑華。」
余華再次捧起雜誌，翻來覆去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