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絕境了。
行走在只能並排通過三個人的狹小走廊裏面,就著頭頂上幽蘭色的小燈,李林有些好奇的問道。
他們故意把街道弄的十分平整,看起來好像是四通八達的樣子,然而沿著正確的隧道去走的話是基本不可能抵達自己想要的地方的。很多時候用通過特定的地方跳到另外一個街道才行。
「而且不僅如此,常年累月的勞苦和幾乎看不到未來的壓迫也讓很多監工們感到疲倦。他們有很多人已經做了三十年,老點的甚至有五十年。更早的祖輩父輩也都是在干這種工作。我們看不到什麼未來。就連唯一的藝術創作也幾乎不能感到有些慰藉。因為怎麼說呢,下面的那些怪物們有些畫的比我們還要好,他們瘋了幾百年了。」
鐵底靴敲打在鐵板上的聲音刺耳而又讓人心酸。
「那你們呢?你們覺得你們是站在進步那頭的革命者?還是說你們覺得這種單純通過神話和宗教崇拜的暴亂能夠取得什麼樣的勝利?」
聲調驟然一變,彷彿地獄吹來的寒風。
在暗藍色的龍麻油燈火中,整個索多瑪佔領區就像是活在一個狂亂而扭曲的夢境中似的。到處都是因為龍麻雲霧發了瘋的奴僕或者監工留下www•hetubook•com•com
來的痕迹。在這個城市中生活看起來真是一個難度不小的挑戰。李林親眼見到這一路上已經有三個屍體掛在管道和街道周圍,根本連收屍的人都不存在。而且看起來也已經有些年頭了,最老的那個趴在地上背後插著一把刀的可憐人甚至只剩下一個骨架。至於怎麼知道的?玩家路上難道不會翻屍體么?但是遺憾的是漫長的時光讓兇器和人物本身都變的模糊不清起來。
「答案自然是只有一個了。尊敬的小爵士~那當然是——」
齒輪開始運轉,蒸汽逐漸噴涌,原本死寂的城市就像是重新活過來似的發出一陣陣非人的喘息。幾乎是在他踉蹌著被吹到了平台正中央的時候,周圍一片漆黑的牆壁就開始逐漸閃爍氣紅藍兩色的光芒,無數齒輪噴洒著蒸汽,咬合著的絞盤將整個廣場推離了原本的建築,盛放到了豎井的正中央。兩側超過數十米的空隙和無數轉動著的齒輪與鐵葉風扇保證根本不可能有人從裏面再飛出來。哪怕長了翅膀也不可能。
「你的死亡將會意味著地上人的滲透全面潰敗。我們知道了消息,他們不敢把最後的底牌派出來,也不能把最m.hetubook•com.com後的底牌派出來,除非他們想自取滅亡。所以你就是那些貴族們最後的希望。只要你死了,我們終究能取得勝利。我們的領袖是個蠢貨,而你則是註定要死的犧牲品。」
索多瑪的佔領區跟地上雖然有些近似,但是卻截然不同。
站在平台上升起的三人漠然的說道:
一想到這裏,李林就有些意興闌珊起來,失去了莫大的探索樂趣。
看著站在吊車上的黑影們,李林笑著伸出了手對著他們友好的揮了揮,順便送出了一個飛吻。
看了看手腕上的鮮血符文測繪出來的痕迹,李林估算了一下自己出來遛彎的時間,也確實是該回去找個正經的導遊認識認識路了。
至於剛剛走過的走廊?那恐怕根本不是什麼走廊,只不過是一個傳送帶而已。機關啟動的話那麼周圍也不會有什麼可以求生的東西存在了。唯一一個弔橋已經被他們用上拉到了最頂端。
無形的氣浪就像是一記重鎚活生生將李林吹進了廣場的正中央位置,而那些原本自稱是帶路人的人則是冷笑著走進了一個平台,隨著機械的轟鳴聲緩緩的升了上去。
簡直就像是生活在一個魔方大廈中似的。在李林觀察環境的這和圖書段時間里,他就看過無數人從莫名奇妙的天花板中掀開了一個蓋子,然後沿著不知道哪裡來的繩索滑下來。亦或者某個井蓋忽然從下方打開,在驚悚的眼神中爬出來一個穿戴整齊的監工,還很有禮貌的對他行了一禮。
而蒸汽機車甚至沒有完成最基本的工作。一群頭戴防護面具手持鐵餅的神父們圍在黑色的火車頭周圍,高聲詠唱著類似電音似的詠唱禱詞,時不時將盆里的機油向火車頭的每個角落裡潑灑。而且還會拿起來一些看起來奇形怪狀的宗教物品開始清理那被譽為惡魔機關的火車頭。
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大關係。反正只是找人帶路而已。眾所周知,高等人就會跟其他人區別開,雜魚就是雜魚。等到了索多瑪佔領區的中心查一查資料基本上一切都能清楚了。作為玩家沒有必要關心這些只是用來介紹背景或者乾脆連個名字都沒有的NPC——即使真正的原因是他懶得問也是一樣。
真的挺好玩的,但現在還不是看戲的時候。李林隨手抓過了一個監工問了兩句后,很快就從閑著的人中找到了三個願意當導遊的人。
「也就是說你們實際上對現在的狀態十分不滿咯?」
「wow……」
「但是實際上和-圖-書近幾年,我們也找到了能夠改變目前現狀的答案。」
整個平台被剝離開來呈現出了一個平整的地面。可以看出來,這裏根本不是什麼聚會廣場,也不是什麼電梯,更不是什麼能夠聯通周圍的地帶。這是一個重型水壓機的底板。只不過由於體積太過於龐大,年代過於久遠的原因,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有些年代的廣場。
隨後,李林那人類的軀殼就被瞬間加速的重達數萬噸的重物啪嘰的一聲砸成了一灘肉醬,均勻的分佈在了方圓數十米的地區中。
「確實是這樣。」
「?」
雖然不知道你們是誰,但願你們有個美好的夢。
監工們和不戴面具的奴工不一樣,冷不丁的一看還以為是複製粘貼出來的。恐怕監工們內部有著另一套認證體系,但是在李林面前這三個人打扮就跟複製人似的,就連聲線都相差無幾,很難分辨出來誰是誰。
「那跟你無關,怪物。」
這就是殺人怪物的最終結局。
「能夠改變這一切的答案?」
「你要死了,怪物。」
黑色的鐵塊擠壓著朦朧的霧氣,天崩一般向下推進著,勢要將人碾成碎肉。
「唔,逛街用了三十分鐘么……」
「是嗎?但是我覺得我會回來殺了你們,用不了多長時間,等我和圖書。」
「喂!我說你們!這個歡迎禮物可真不錯啊!索多瑪人就是比霧都熱情!」
突如其來的襲擊並不是匕首,而是單純的從側後方吹來的狂瀾。
如果他真的能死的話。
「這聽起來真可悲。」
指望一個玩家徹底的死去?那並不好笑。
「……也就是說索多瑪的形態非常複雜?」
而在氤氳的霧氣之中,伴隨著機械的轟鳴聲,彷彿天蓋般的水壓機緩緩的落下,帶來整個建築的一陣戰慄。
這回不同於地上那種主場作戰,隨便怎麼浪都可以。客場作戰的話總得找個熟悉的老鄉來問路是不是?而李林本身也不是什麼路痴,連蹦帶跳順便跑鐵管,五分鐘就回到了列車站那邊。
「比您想象中要複雜無數倍。就連監工之間都有著各種各樣的仇怨和瘋狂。地下也是有著正常的居住體系的,您要知道。有些監工因為同伴徹底被龍麻所迷惑而發了瘋,而有些是止不住好奇吸取了迷霧。然後結局就如同您想的那樣悲戚。」
不過想想也是,要是真那麼好的東西還哪裡等得到他翻屍體。踢館子出橙武在這裏看來不太可能啊。
「……讓你下地獄。」
李林站了起來,雙手抱胸微笑著看著這些人的精彩表演,心中為索多瑪的技術點十萬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