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大多數人的恐懼都是血肉模糊的一切,因為智慧生物本身是崇尚善良和秩序的。倒不如說正因為夢魘世界是如此的醜陋,才顯得智慧生命們多麼的熱愛秩序。所以當穿著一身白袍,頭戴冠冕腰胯箭簍,背著一柄黃金弓的李林出現在荊棘叢面前的時候,它甚至覺得是不是哪裡出現了問題。還真有智慧生命在恐懼一個光輝燦爛的姿態么?還是發自內心的恐懼?
「大頭哈克……他現在很害怕……」
白衣人背後的怪物們像是融化的雪花一樣眨眼崩解潰散,化作了無數蚊蟲飛散一空。
荊棘咕嚕咕嚕的聲音低吼道:
「嗯?我怎麼了?」
「你……似乎有些……變了……」
「……」
「那麼就是往這邊走么……」
「我……不知道……」
「……還是跟我們一樣啊……就變了個臉而已。」
然而植物的好處就是他不用思考那麼多東西,和圖書雖然不至於進化到什麼程度,但是也不會潰散到什麼程度。看著周身繚繞著神聖的光芒,但是隱約中卻又有著一股毀滅的徵兆的李林,血肉的荊棘叢滾了滾后,很快就放棄了對於李林姿態的思考,轉而向了另外一個問題。
重新通過儀式回到了夢魘世界中,李林看著那依舊老老實實在教學樓前面滾動著的荊棘叢微笑著說道。
「再見……」
在噩夢中穿著一襲白衣的身影哈哈笑著說道。
看了一眼李林腳印周圍烙印下的墮落痕迹,荊棘叢嘀咕了一句,然後滾向了大頭哈克所在的廣場。
「轉告……你不去看看他么……」
它得轉告李林的寬慰,好讓那個倒霉的大巨人不要再自虐了。雖然說一個夢魘生物的死去能夠減緩周圍世界的負荷和重壓,然而荊棘叢的植物腦袋並不想考慮那麼多。他只想要屬於自己的那份東西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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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來到了圖書館前的時候,他身後的毒物們已經變得越發龐大可怕起來,數百隻扭曲的眼球盯著那個白衣人眼前的建築,好像是一聲令下就能讓他們化身為軍隊將眼前的一切都摧毀似的。而那個老朽的建築物看到了這樣一幅陣容后似乎也是被嚇到了,那怪模怪樣的圖書館矗立在原地半晌后,從內部傳來了一聲嘆息。
荊棘叢咕噥著,滾動的身軀讓開了一個狹小的通道。
「你變的更加清晰……原本你在夢魘中的倒影是一片朦朧和模糊的……你的一切是不定性的……因為你是凡人……而你現在已經逐漸呈現出了你的面貌……你是神聖的……但是同時也是毀滅的……你與我們不同……我很好奇你究竟走向了什麼道路……這或許是我需要的……」
這很難用語言來說明……
「那麼再見www•hetubook.com•com了。」
「你好像……變得更加的……說不清了……」
荊棘叢雖然說有著智力,但是知性很明顯成問題,似乎找不出來什麼確切的邏輯詞句似的。
「是么……」
「我身子骨有點弱,讓你身後那些東西都散開吧……」
偶爾有些扭曲的毒蟲穿梭在地下,頂著他腳印踩下去的浮土,那周圍瀰漫著一整圈的蛆蟲和怪模怪樣的粘稠物。雖然核心那邊繚繞著聖光和讚歌,然而周圍卻讓這些怪物們無比的欣喜。這古怪而蠕動的行軍毫無聲音,靜悄悄的跟在了穿白衣的身後,將沿途的一切吞噬殘殺。
周圍那些毒物和怪獸不再躲著他,而是跟在了他的周圍,像是碰到了什麼極為親切的生物似的,無數毒蟲蛇蝎跟在穿白衣的身後,浩浩蕩蕩的如同海洋一樣。
而且跟原本侵略性極強的黑霧完全不一樣,在那周身繚繞的白光周圍,那些黑暗和和_圖_書
幻影卻在瘋狂的滋長著,一些原本細碎的念頭迅速的成長成了一個個一顆顆頭顱,繚繞在他的身邊,不斷的敘說著什麼奇怪的東西,然後又化為輕煙。
「哈哈,說得不錯。」
堵在教學樓前面不斷的翻滾著,荊棘條和血肉碾壓出來一陣陣怪異的聲音,就好像是這傢伙正在思考一樣。
「那把你隔離起來不與外界進行任何接觸……嗯,按照你的年齡的話,或許是上千年?只要這麼一段時間過去了,你就知道什麼叫害怕了。」
「確實是沒用。血祭的意義是直接吞噬生靈活物進行升華,他自殘吞噬自己的話除了變成妖怪之外沒有什麼其他用處。東方那邊倒是有舍食術一類的東西,但是這邊有沒有,他麻煩就大了。你幫我轉告一下,我實際上什麼事情都沒有。」
恐懼在不定型的時候是會掠奪其他人的思想化作恐懼的,但是當恐懼定型了之後,那麼精神也會隨之和*圖*書轉變。雖然從波動上依舊是同一個人,但是呈現出的姿態卻截然不同。
而幾乎是同一時間,那圖書館的大門也緩緩的向兩側拉開,露出了裏面的內核。李林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走了進去。
李林的身軀穿過了通道,行走的道路上留下一個個慘敗的烙印,無數的蛆蟲和血液隨著腳印四周瀰漫開來,就像是將大地的本質碾壓出來似的。
「……我覺得那叫絕望。」
告別了滾動的荊棘叢,李林辨認了一下噩夢世界中的方向,向圖書館走了過去。
「我去了又有什麼用?只能讓他更害怕而已,而且我還得查點資料。」
「他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誤帶來的結果……認為你被逐出了噩夢……他覺得一切都是災難的顯現……所以他現在正在自殘表達自己的聖潔……但是我覺得那沒什麼用……」
「我相信你不會想要這個的。首先你要面對你害怕的東西,你有害怕的東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