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度過了熬夜后最初的那段精神亢奮期后,睡意就開始如同海嘯般的拍打著神經。
「這是什麼反應?你不相信?」足以勝任人理延續的傳頌者沉聲反問。
「我們還是看電視吧?」
「……行。」尹澤的舌頭極限排水渠過彎調頭,「包在我身上。」
「啊啊!閉嘴!」女孩想把剝好的瓜子都塞進無良觀影者的嘴裏。
「那你急著走幹什麼?」女孩疑惑。
「……你記得我的生日嗎?」內田真禮訝異。
「信啊,當然信。」內田真禮想了想,「說起來你跟佐倉的關係很好?明明以前在養成所時,都沒交際的。」
「也沒有。」
「你跟雄馬君的關係不錯啊。」尹澤笑著說,他正在洗碗槽處刷盤子,身為優秀的成年人,自然是不會吃白食的。「我以前可見過那種水火不容,幾句話就要拌嘴的,但你們姐弟還挺和諧的。」
「這就走啦?不多坐會?10點都沒有。」內田真禮連忙起身挽留。
很快,屏幕里的酷炫影像和熱血歌曲證明了一切。還有某個極其熟悉的,磁性有質感的聲音在層層疊進的音效中緩緩的敘說著開幕。
算上昨晚,他已經22個小時沒合眼。即便再不甘心,再心似灼鐵,再狂喝提神飲料,再原地做腹肌撕裂者,最後也只能癱在柔軟的沙發上,雙目逐漸虛無,失去焦距,最後宛若彌留的瀕死者一樣帶著無盡懊悔與未完的執念深深沉眠。
「這番的主角略有些小慘,他之前的經歷是…和*圖*書
…」尹澤開始回憶。
「我其實平時這些玩的不多,基本都是老弟在打,他好像進度很快,馬上都要通關了。」
「他倒是想做些事,來證明自己現在的成熟可靠,可經常掉鏈子,結果總是事與願違,哪回不是我陪著他挨批評。」
「也該回去了。」尹澤微笑。
「喔,是這樣嗎?」內田真禮點來點去。
機動裝甲周身都吐露著過熱運轉,濃烈沸騰的火熱蒸汽,如同巨龍在喘息。名為海騎兵的機動裝甲的頭部熱視電子眼狂閃,在身後的空氣中拉出鋒利的紅線殘痕,潛龍號擲出巨劍以作掩護,融融的火光在具備機械美感的體表燙出一層灼目的邊光。他于死地中抽出藏在脊背處凹槽中的細長利刀,放棄了一切的生機,化作撲火的單薄飛蛾,披著暴雨驚雷刺入敵陣!
「這世上任何一個人,在沒有建立起友誼之前,都是陌生的。」尹澤擦去廚台上的水漬,自然的說,「就像『我』當時主動向受傷的你用最彆扭的方式安慰一樣,發出訊號,釋放善意,慢慢的就會結伴同行。緣,妙不可言。」
「行,放心交給我,雄馬君垂涎已久的勝利果實,就由我來奪走!」尹澤陰險的說。
「是啊。」
「噢!嘿嘿!這裏的細節很重要!因為我已錄到了後面幾集,所以發展是……」男人賊眉鼠眼的狡詐一笑,語速如同出膛的子彈迅捷。
尹澤拿著黑色手柄,沉默了片刻。
內田真禮少有的「噫」的露出和*圖*書嫌棄的表情,走到桌邊坐下,看著男人刷碗的背影,手掌托著腦袋抱怨說。
「這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你是看電視,還是打遊戲?」內田真禮蹲著,扒拉著電視櫃,「上次你站台宣傳的那遊戲想玩嗎?當時我看你很用心的在通關。」
「什麼呀,是動畫啊。」內田真禮從茶几底下拿出一代瓜子花生。
「這不是我配的那啥嗎?一堆艦船擬人化,變成各種美少女的奇怪作品。聽說之後還有遊戲化的意向,真是太怪了,這真的會有人玩嗎?」尹澤說著說著沒忍住,也抓了一把瓜子在手掌心裏,「不過你居然在追?」
很快,他就潛意識的翻了身,繼續沉淪在美夢中。
被猙獰武裝纏繞的女性發出狂氣十足的尖細叫聲,被海水泡到泛白的手指寂靜朝前,身後籠罩在陰影中的巨大艦炮震耳欲聾的炸開焰火,灼盡了周遭如針般的雨簾。
「沒有。」
「嚯嚯,正好,讓我也來品鑒下你的審美。」尹澤感興趣的說,「內田究竟是喜歡霸道總裁愛上我呢,還是貧窮男女共奮鬥呢,亦或是剪不斷理還亂的家庭群像劇呢?」
內田真禮看著靠躺在沙發一角上,睡的超香的自家老弟,無奈的彎腰,吃力的將其抱到卧室。也懶得給這傢伙換衣服了,隨手扔床上,被子扯開蓋上就轉身關門,頃刻間便將老弟的輕微鼾聲鎖死在了身後的房間中。
「你有著急的事情?」
「啊?那就不留備份了,你來直和-圖-書接打吧。」內田真禮愣了愣,歪歪頭,把手柄遞了過來。
「正好我卡關了,你要不幫幫忙?」內田真禮捧著手柄期盼的回頭。
「沒有,我連遊戲都沒買。」尹澤冷漠的說。
「意外的還挺好看的。」內田真禮故作高深的說,「更何況前輩的演技又那麼精彩,身為晚輩的我自然要好好鑽研琢磨。」
兩個人在沙發上友善的打鬧了起來。
「他比我晚出生五年左右,那時候我也才剛開始記事,對突然擁有一個弟弟的狀況還不太能理解。那傢伙又是個標準的鄉野熊孩子,什麼拿著炮仗追著肥料炸、拍了幼兒園女同學的屁股就嘻嘻哈哈的跑路、把乒乓球切開蓋在眼眶上裝光之巨人結果踩漏掉進水溝,糗事傻事一大堆……而且自有他以後,我的新年禮物跟零花錢都開始削半,美其名曰姐姐要讓給弟弟,真是夠夠的了。」
「啊?你竟然就是無良經紀人口中的,那些逆後宮、耽美等番劇的受眾,好騙的女粉絲?!」尹澤很吃驚。
「當然!」男人欣然回應。反正就是打開人生迴廊翻一眼的事,不費勁。
「為什麼?這不是你出道作的重磅前傳嗎?」內田真禮有些愕然的看向他,「你作為最新任的夜鸞劍王難道就不想知道這個稱號的由來與深意嗎?也不想知道愛華妮一脈相傳的愛情詛咒嗎?」
「沒有。」
「人類幼崽向來是集純萌與麻煩於一身的。長大懂事就好了,能看得出雄馬君很關心你。」尹澤一笑。hetubook.com.com
「我……」孤寡的男人一時間無話可說。
「有什麼好了解的,咋的,難道歷代的劍王都死於禁咒?」
「這一關吧,聽老弟說,這是離最終BOSS還差半小時流程的重要節點,哪怕是選擇普通模式,敵人依舊很強,老弟之前失敗了好幾次,好像還特意回頭刷了稀有裝備和提升技能等級,等著一雪前恥呢。」內田真禮按著手柄調出強迫症患者看到會很爽的存檔一欄。
內田真禮興緻勃勃的跟男人並排坐,生疏的摁著手柄,屏幕里史詩感的標題一閃而過,選擇進入存檔界面。
再一次很難得的,內田真禮投來了「你有問題」的複雜眼神。
「……我們還是繼續打遊戲吧,你哪一關打不過去,進那個存檔,我來操作。」尹澤催促。
陰暗的卧室里,正發出細微鼾聲的內田雄馬皺了皺眉,眼皮微動,似乎覺得哪裡不好。
「禁止劇透!」內田真禮大聲說。
「沒事,你載入后,再存一個檔就是,留個備份的。」尹澤還是不想搞得太僵。
「昨天你的衣服也弄髒了,我洗后,到現在還沒晾乾,要不等會吧,你總不能穿著我弟的睡衣出門吧?」內田真禮笑的自然又輕鬆。
「你剛才把檔案覆蓋了……」男人表情漸漸凝固,又是伸手,又欲言又止。
「哈哈哈,太壞了,他知道了怕不是得氣死。準備了那麼久,被你搶了。」
「哪有什麼血濃於水,不過是有一方總是在謙讓容忍。」
「你肯定打完了吧?」
「你和-圖-書家裡有人嗎?」內田真禮問。
遮天蔽日的烏雲中,暴風雨席捲一切,耀目的閃電交錯,劈亮一瞬的迷霧。白銀的類人形機動裝甲在漆黑的波濤中與狂雷一同怒吼,巨劍揮出絕命的軌跡,一往無前的斬浪賓士。
「老大不小的人了,還跟小學生一樣,剛剛吃完早餐就去睡不好嗎?」
「誒~~」內田真禮拖了個懶散的長音,意義不明。
「那也是難得且重要的家人啊。」尹澤想到了什麼,旋即又有些好笑的隨口一提,「還有這描述怎麼聽上去跟佐倉同學有異曲同工之妙,而且比你小5年左右,那雄馬君跟佐倉同學是同年人啊。」
「也是,那就再打擾會。」尹澤摸摸頭。
『海陸戰爭后迎來了新的時代,新的種族。人類與其又會發生什麼樣的邂逅?在這執念的漩渦中,在這終戰的末尾前——燒燼一切,反抗,反抗吧,反抗命運吧。』
「你跟佐倉,明明一個是大學生,一個是高中生,卻能玩到一塊呢,究竟是你童心未泯,還是她過於成熟呢?」
內田雄馬還是倒下了。
「我選擇看……」尹澤不想傷口撒鹽。
「跟人有約要出去?」
「自信點,必然是前者。」尹澤轉過身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都洗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實在是叨擾了,給你添了那麼多麻煩,真是不知道怎麼感謝才好。」
「都可以。」內田真禮不會拒絕,拿過手柄隨手一擱,就重新換上遙控器,嫻熟的點進錄播回放的頁面,「正好昨天更新的還沒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