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以吾觀之，不當比此二人，我欲另以二人出之。」教導主任喃喃自語。
「啊，我是聽出來了，你們是個個都身懷絕技。」教導主任深以為然。
教導主任瞅了他幾眼，故作糾結的嗯嗯了幾秒，旋即語出驚人，「麻煩你告訴我，第三節第五段開始的第二個標點符號是什麼？」
「何等的勤勉，旁邊的這位脫髮親祖父與你相比，簡直就是寒鴉比鸞鳳，腐草之熒光比天空之皓月。」尹澤感動，「我亦是一介布衣，宅于蝸居，苟全工資條于社會，不求聞達于上流。成績也是屈指可數，曾勇奪唐人街線上麻將賽八強、東京二十三區悠悠球1A組季軍、星海社區『鐵窗杯』雙打鼓勵獎……」
教導主任頓時川劇變臉，和煦消失，變成了沒有坑騙成功的遺憾，沉默幾秒后，轉頭朝孫女準備問第三個題。
「你們互為選手，不方便。這樣，我來劃出背誦區域吧。」山柳生信突然說。
三場，智商情商都不及。
「我無所謂，都行，你開心就好。」尹澤嘆氣。
「你們好厲害啊，我也就在社區做義工獲得過街道優秀鄰居表彰、網路自創美食活動在海選階段拿過300個點贊。」內田真禮自愧不如。
「來吧。」尹澤頗為自信。
「數字計算、空間想象、邏輯推理能力、認知能力、思維能力、語言能力、觀察能力、計算能力、律動能力……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隨意選擇一項，作為比拼的主題吧。或者就固定的命題展開探討，時間的概念與本質、夸克之門下的奧秘、宇宙能量的源頭、光速能否突破、精神科技是否能趕超物質科技……」
對手的中文水平竟已經到了能無需任何參考資料，翻譯艱澀無比的文言文的極高水準，甚至秀了一把西南地區的熟練方言，聽說讀寫樣樣精通。
很少這樣被完敗的少女難免有些消沉。
「別聽祖父亂開火車、胡說八道，我可沒有這樣自大。」山柳生清花淡淡的說。
少女盯著空無一人的對面在發神。
「你去遊樂園的過山車玩過嗎？」山柳生信深深的問。
「每常自比紫式部，清少納言，其才不可量也。」山柳生信談及自家孫女，驕傲搖首說。
「行了，說這麼多，究竟是比還是不比。」山柳生清花又問。
「哪裡出生？壓根兒就搞不清！只恍惚記得好像在一個陰濕的地方叫。」山柳生清花看著和-圖-書裁判直皺眉，但還是說著。
「可這也跳躍的太大了吧？！」
「某不才，也曾讀過歷史，此二女皆女流歌人典範，功在日本文壇，您孫女竟自比此二人？」尹澤心驚皺眉。
「跟朋友坐過。」
「句號！是句號！」尹澤大聲說。
「與其質疑裁判的公正性，不如立即回答問題，少支支吾吾的，干擾大家的注意力。我給你三秒時間，看在熟人的份上多加兩秒，另外在我說這些話的時候，附贈的兩秒已經過去了，所以3、2……」教導主任的語速如同出膛的子彈。
「險勝，險勝。」尹澤擦了擦額頭的汗，他這說的是老實話，畢竟按照這險峻的形勢來看……大公無私的導師第三問該是某句話里有多少筆畫了。
「虧祖父還是歷史教師出身，這樣的話也說出來。」山柳生清花不滿，「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那些流芳百世的經典，看多少遍，背多少次都不為過！定了，就比這個。」
「不用了，我輸了。」山柳生清花卻直截了當的承認失敗，她無視掉正使眼色的卑鄙祖父，輕聲說，「沒想到竟能有人將夏目老師的文章鑽研到如此地步，其中要付出的心血和汗水難以想象，至少我絕對不行，所以是我輸了。」
少女只贏了數學，但卻是對方主動投降的。那個人連題都沒看就認輸，似乎是想還自己上一場的人情。
「勝敗乃兵家常事，不用太往心裏去。」山柳生信安慰說，「那傢伙腦子一直都有問題，不正常你知道吧？別鑽牛角尖了，今天的活動圓滿結束了，你做https://m.hetubook.com.com得很好，今天想吃什麼？爺爺請客。」
「原來如此，不愧是主任，連節目效果都想到了。」尹澤敬服。
「跟你解釋過了呀，由難入易嘛。」教導主任佯裝驚訝的咦了一聲。
「好，到你了。」教導主任嚴肅的看向某人。
山柳生清花看上去似乎底氣十足，那本厚的能砸死人的書被拍在桌上，發出沉悶的聲音，封面的標題是《上帝領域：智慧三萬解》。學習委員散發著極為強大的自信氣場和壓迫力，那是長久的勝利養成的氣度，她背後甚至隱約浮現出了三頭六臂的法相，面容栩栩如生，分別是吐舌頭的老愛、捲髮的老牛、戴眼鏡的老普。
「天吶！」尹澤臉色發白的驚呼。
「不過還有兩科，最終勝負還不可知，來吧。」山柳生清花堅定的說，鬥志燃燒。
俗話說輸人先輸陣，本質大專生的男人見狀難免心虛，有些吃不準。
「行，又到你了。放心吧，這回絕對不是問標點符號那種玩笑話啦，畢竟終歸師徒一場，情深入骨啊。」教導主任和煦至極，「來把，勞煩你告訴我第九節的前五段里一共出現了幾個『咱』？不用急，可以慢慢想，3、2……」
相比之下，自己最好的法語，就像是牙牙學語的粗劣。
「一個。」尹澤沉聲說。
苦心不好說，我只瞧見了徹頭徹尾的偏心。
「可。」男人矜持的說。
徹徹底底的輸了。
「我無所謂，都行，你開心就好。」尹澤聞言喜上眉梢。
「咱家是貓。名字嘛，還沒有。」山柳生清花順利念完這短短的一www.hetubook.com.com句。
「哪二人？」尹澤趕緊追問。
幾秒后，地中海老頭抬起頭，用一切無事發生過的口吻繼續說，「孫女，你來背下第一節第二段的第一句話。」
「那老三樣，語數外。」山柳生清花思索幾秒，「我們便先來考國文，現場做文章太耗時間，這樣吧，比誰的知識底蘊豐富，以高中課本為範圍，抽取一篇古文背誦，熟練者勝出。誰贊成，誰反對？」
「那就對了，你見過哪家的過山車是一直朝上不跌的？那不得通往月球？遊戲也是這樣，不斷拔高難度，最後只會崩掉，所以我們也得遵循起起落落的原則。相信以你的智商是能夠理解我的苦心的。」山柳生信溫和的說。
「你懂什麼，對抗是要由易到難，方才有刺|激感和節奏性。」小老頭輕哼。
「可惜現實生活沒有屏蔽功能，姑且又是祖父，也不好物理拉黑。」學習委員竭力忍耐著他們的脫線，雪花般的氣質都搖搖欲墜，她深吸了幾口氣，繼續說，「我只是一介普通女生，興趣廣泛，愛好讀書。考上東大是我小學起，就確定好的人生第一階段目標，畢生追求則是為人類走出銀河系貢獻一份力量。受限於年紀，目前成就寥寥。例如創辦校園英語角，長期在廣播站任職朗讀名著古文，曾榮獲全國作文賽一等獎、第27屆『天星杯』奧數賽金獎……」
「夏目老師的《我是貓》，如何？」山柳生清花提議。
「也好。」山柳生清花點頭，「那我先來吧。」
半個小時過去。
不明覺厲！
「您這孫女究竟是何方神聖？」尹澤壓低著聲https://m.hetubook.com.com音偷偷詢問。
「唉，等會，怎麼難度又降回去了？」尹澤不解。
不下十多年苦功，是斷沒有這種大成境界的。
「一個，只有一個。」尹澤卻根本不受蠱惑，篤定的說。
「那麼多段，就一個？想想也不可能。唉，我容許你有一次更改回答的機會。」
首輪國文被碾壓。
「自然是有的。」
教導主任便翻出手機，他這樣的知識份子，肯定是儲存了夏目漱石的作品，很快的調出電子書，對著原文沉吟了一會兒，「那麼孫女，背下第一節的第一段吧。」
最後是外語，雙方各自選用最擅長的語種。
所有的女僕都收拾完畢，放下擔子去享受校祭的歡樂了。
「你玩遊戲有遇到過數值膨脹導致的BUG嗎？」山柳生信又問。
男人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震驚非常，「不是，還能這樣抽的嗎？！」
「起手這麼簡單？」尹澤疑惑。
教室里，四人學習小組只剩下學習委員和某絕對公平的裁判兼正義出題人。
少女保持沉默，沒回應。
「末次冰期創島七萬年之伊邪那岐，終結戰國迄今之天下人豐臣秀吉！」教導主任言辭激烈，內容誇張。
「我反對！」教導主任心道這還比個啥，登時伸手勸阻，高聲說，「死記硬背算什麼英雄好漢！」
三場比試。
「好說好說，那麼彩頭的事情……」尹澤喜滋滋的想要掙點遊戲幣錢，卻感受到某地中海老人的警惕和陰狠視線，不得不強行閉嘴。
「嗯，哪怕是蒙的，但是態度還是很端正的，競技精神值得讚揚。」教導主任微笑的串場，低頭看手機，然後笑容逐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