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七夕你所掛的許願卡一樣。首先,在志願單上,把願望寫成文字,然後把考上慶應這句話記住,而每當你重複時,那份願望就會向你靠近一點點。』
『嗯。讓你考上想去的大學,這正是我的工作啊。』
「我在輔導過程中,參輔率高達76.2%,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你不過是出了套題集而已。我才是主力。」山柳生信驕傲的說。
『你去參加高考吧,不是女子校直升的那種,而是報考別的大學。』媽媽走過來,關心的說。
……
怎麼可能會有金髮大洋馬啊。就像大哥早年的校園照,也不會是河童一樣。
『好,那定了,就報考慶應吧。』
『啊?真看啊?』
『要不要乾脆心一橫,報東大吧?』坪田老師忽然笑起來說。
『他是只要想,就能做好的孩子。』來到私塾的媽媽請求說,『能不能幫我勸說他考大學,尤其是朝著司法考試前進呢?』
電影票似乎賣的很好,場內是座無虛席。
「想不到他三十歲過後,就會變得這麼平平無奇,顏值下跌竟然如此厲害。就和我一樣,歲月不饒人啊。」山柳生信小聲感慨,曾幾何時他也是俊後生,此刻言語中更有一絲陰暗的欣喜。
「他好歹有毛,你有毛嗎,你中間一根都沒有。」古泉雄三郎同樣極小聲的說。
『最初只是在招聘雜誌發現,一開始就打打工而已。但乾著乾著發現很有意思。我認為有的學生,並不是不夠優秀,只是被環境傷害到了。有些是與教師有矛盾,師生間不存在信任,更似敵人。有些是家庭因素,原生家庭帶來的影響很重的。此外還有校園霸凌等情況。』
水野長治自然聽得出,那是年輕俊秀的聲音,他曾經為了研究此人的演技,還特意去找了有其配音的動畫,領略過各種各樣的聲線,無論是咸濕變態佬、憂鬱男主,還是非人的動物,都很有意思。
「可以可以。」尹澤戴上棒球帽、口罩、墨鏡三件套。
一個戲外的瀧澤悟。
「我個人再給你的手機錄一條鬧鈴語音。」尹澤淡淡的說,輕鬆拿捏,「用怪盜團長的聲線。」
這是個好老師啊,在飾演角色的影子里,或許就是他曾經的輔導老師們吧。
『姐姐,無期停學處分的話,就不能升上大學了吧?』妹hetubook.com.com妹正在家裡幫姐姐染髮,不由得說。
「我要特大份爆米花,可樂加超多的冰塊。」古泉雄三郎就是要強人一截。
在一個很有今敏導演特色的轉鏡頭后。
銀幕里的群演齊齊把頭湊上去。
制式的西裝上衣,便宜的領帶,中正的髮型,惟其平淡的眼神。
「好久沒來電影院了,上一次……還是相親的時候。」古泉雄三郎感慨,感受著這裏的年輕氣息。
殺人,還要誅心。好可怕啊。
「哼,也罷,你來告訴他,你演這部電影,使用的是哪位楷模般教師的模型?」山柳生信搬出超級必殺。
就該狠狠的轉職,勇戰大銀幕呀。
『唔……我那時候不是很能融入到班級群體里呢,有點格格不入,體育不突出,成績也不好,也沒加入過社團,連朋友也相當少。』坪田老師回憶。
「什麼模型?」古泉雄三郎疑惑。
『真的假的?我要看照片!』紗耶香還拉上同學們,『大家都想看吧?』
……
小女孩一個人坐在坡上的道路邊,看著下方正在玩鬧的同齡人們。
「哈哈,原來你都沒有被他打電話諮詢——」山柳生信大笑,超級必殺的傷害再度上升了。
古泉雄三郎皺緊眉頭,這種只有他不行的氣氛,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已經落伍,與時代脫節?
是生活中隨處可見的人。
張偉卻不以為意,他想群主真是昏頭了,演戲豈能和現實混而一談。
「我早就想退休了。」山柳生信清清爽爽的說,「偶爾去私塾講個課,掙點外快,買買新遊戲碟,不比天天上班強。」
銀幕亮起,虹光閃爍,非常熟悉的,大大的「東寶」標籤閃過。
尹澤沉默扶額。
那人已經能支撐起超越其真實年歲的角色了——他是真的在沉澱,精進演技,沒有被名利迷了眼睛。
廣袤蒼翠的草原上,一個男人站在大群綿羊前,張開雙臂,正臉露齒而笑。他擁有加長版的鍋蓋頭,那份復古的時尚,令人想起民間有關於河童的傳說。髮絲迎風飄揚,瀟洒中帶著無厘頭的幽默感。大牙潔白,甚至閃亮。眼部被反光的鏡片蓋住,很像漫畫里不配有面貌、眼神刻畫的路人。
土屋宏亮警覺,把這句話記錄在案。
看到地中海主任受歡迎,比自己單身www•hetubook.com.com到死還難受。
『鏘鏘~』紗耶香還人工配音,像打開寶箱一樣。把照片翻過來,看到后沉默兩秒,旋即驚嘆,『這是啥?年輕時更挫了吧?!』
媽媽遞來的,是一所升學輔導班的介紹書。
『鈴司君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坪田老師看了一眼坐在後面,翹著腿埋頭打掌機的男孩。
毫無吸引力可言!
旁邊的夏目健三毫無波瀾。人越靠近老年,就越回到貌似童年的日子。
台詞向來都是演員的必考科目,為劇本服務,更換口音、口癖也是需要的。
「哦。」校長隨意點頭。實際內心已經盤算著購買、通關。試問又有誰能比一校之長更適合玩有校園背景的遊戲呢?
『但在這裏,一個新的地方,一個新的老師,所有的關係,鬥志、自信都能夠重新建立。過去我的老師,正是這樣做的。』
這裏專門給了照片一個大特寫。
……
坪田老師嘆了口氣,又打起精神說。
土屋宏亮和一眾單推人有些難綳,但單推與二五仔是共生關係,愛之中存在迫害,迫害之中存在深愛,所以他們仍舊能從中汲取歡樂。
『居然這麼說人家,真不開心呢。』坪田老師叉著腰半惱走來,『我那時候啊,可還有一個金髮大|波浪,身材火辣的女朋友呢。』
一個戲里的紗耶香。
不愧是頂尖的配音演員,專業對口,功力深厚。
『說話真不客氣吶,我大學時可是擁有一頭能迷死人的時髦長發的。』坪田老師似乎在故作堅強。此話一出,連坐在其他位置的補習學生都嚯嚯發笑,朝這邊看來。
『先前已經不能用粉底了,再這樣下去,我只會越來越丑。』紗耶香哀嚎一聲,但事先有約定,還是講信用的摘掉睫毛貼。
中年,可以說它是成熟的年齡、收穫的年齡,也可以說它是告別青春、走向衰老的年齡,它是連接青春與衰老的一座橋。中年,停止在年輕力壯的發展和開始產生衰老的趨勢之間。
『什麼?』
八分鐘的時間足夠讓觀眾集中精神,跟隨故事,沉浸進去。
土屋宏亮的眼睛異彩連連。難道在這場電影,還能見到昔日的大哥校園照片,這可是絕密大公開呀,給導演加分吶。坐在同一排的單推群友們也紛紛露出飢餓的笑容。
和圖書等等。
「呵呵,前恭而後倨。說到底,你不也在蹭教出東大應屆文三第七的熱度?」古泉雄三郎冷笑,「想憑此為履歷,去私塾拿高價?」
「我要中份爆米花,可樂少加一些冰塊。」山柳生信立馬換了一個人。
要是讓校長知道,教導主任是這部戲的唯一演技參考,一定會大動肝火,這可是騎臉輸出了。
「說正事呢,別打岔,你以為我是你么,除了吃就是睡?」山柳生信的一套誅心小連招被打斷,略感不悅。
「主任感覺攻擊性變強了許多啊?」尹澤為之側目,「難道不怕被穿小鞋嗎?」
「是一款以校園生活為主舞台的遊戲。」教導主任說。
不行!這絕對不行!
大西川介稍稍點頭。
『2、1。Out!』坪田老師哈哈一笑,『作為懲罰,不許戴假睫毛。』
「吃薯條還是爆米花?喝可樂還是綠茶?」尹澤沒法再吃瓜,直接進去打圓場,用吃喝玩樂來掩蓋暗流的涌動。
水野長治心中有股微小莫名的感動。
『……是嗎,被這樣說,感覺心情有點複雜啊,其實東大的學生都很帥氣的。」坪田老師的眼神飄移,那份尷尬真情實意,並無虛假,他思索了一兩秒,『那慶應大學如何呢?你聽過慶應Boy嗎?』
『話說我們都是高中生,老師你高中是什麼樣啊?』
水野長治便注意到,旁白的念話不是標準日語,帶著名古屋腔,很是有日常感、現實感,而且並不過分年輕。所以光聽聲音,就大概有了「樸實的中年上班族」這種初印象。
細細一想,好像校內的學生們,也挺喜歡和地中海主任聊天的,走廊遇見,打招呼也是真心實意的笑臉,似乎頗為親近。
他真正在演的,不會是自己吧?
水野長治當日在東京電影節是親眼見過這演員的:一身筆挺的正裝漆黑如夜,雙眼動人,端的是儀錶不凡,驚才風逸。
山柳生信也在內心小小嘆息。彼時某人因班級問題,連學校都不願去,談話時也沒有參加高考的想法,彷彿已有個人打算。
「你忘了校長還贊助了獎學金?」尹澤低聲補充關鍵點。
古泉雄三郎和山柳生信,忍不住對視。
這部影片,不會講的是兩條線吧。
『那是怎麼來到補習班當老師的呢?』
「……這更加顯眼了,你還是自己收好吧和-圖-書。」尹澤婉拒,跑到零食櫃檯那排隊。
『我是打算直升女子大學的,所以不咋學習,再說了,我對大學的事情知道的就不多啊。』紗耶香用手指繞著一縷頭髮。
那個男人推開張貼著青峰塾三個字廣告的窗戶,伸著懶腰登場。
坐席里的單推人們也齊齊探出腦袋。
「P5是什麼?」校長裝作不在意的詢問。
紗耶香也一臉興奮,邀功意味明顯,兩個人跟小娃娃似的耶出聲雙手擊掌。
『東大?東京大學?那裡不是只有搓爆了的書獃子嗎?』紗耶香順口答出刻板印象。
『安心安心,只要明天能答對,就又可以畫美美的妝啦。』坪田老師鼓勵。
只是如此人氣與實力,都還未獲得最佳聲優賞,可見那就是個豬肉賞,可見評委會的眼光不行!
「什麼?你怎麼能這樣說!」坪田老師此時底牌沒別人大,高手破功,一臉驚慌。
「此地似乎有許多二五仔的氣息,我必須要謹慎小心。」尹澤深深的說。
『等,等等,等等。老師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
在簡短的旁白里,影片也用輕快鬆弛的節奏交代了女主角紗耶香的經歷。爸爸偏心於兒子,小學時因被欺凌的原因而轉學,進入女子高中,交到好朋友,享受青春,也因此耽誤學業,成績墊底。
『哪怕是去聽聽人家的意見也好呀。』
「只是買個吃的,怎麼穿的像被通緝的一樣?」山柳生信又在點評。
跨過赤門是好事,但如果沒跨過呢,才經歷低潮期的學生,會不會因大量付出而沒有回報,變得更加沮喪呢?
『呵呵,說好的照片,拿來吧。』紗耶香笑眯眯的伸出手。
兩個加起來快九十歲的人,在遵守觀影規則的同時,正悄無聲息的掐對面脖子。
隨著燈光熄滅,黑漆漆起來,不容易被認出,尹澤才把帽子、口罩、墨圵鏡摘掉。
坐席內的大西川介輕哼一聲。
『總是教育他想做就能做得到,也不好。』坪田老師沉默片刻,『孩子要是努力了也沒成功,只會認為自己沒有才能,會越來越消極。』
『現在進行時是Be動詞加上什麼?5、4、3……』
『滿分!真想不到短短三周就把這部分的英語給拿下了!真是太厲害了!』
……
『聽起來都是帥哥的印象。』紗耶香稍微興奮起來,點點頭。
『肯www.hetubook.com.com定不是我一人這麼認為啊,大家也有話說的。』
『我們家三代人都是律師,都怪我丈夫每天都催促他,太嚴厲了吧。不過他只要鼓起幹勁想做的話,一定能成功的。』
兩人不禁反省。
年長並不一定都好,長者不一定就能指導年輕人,因為老人們在歲月里失去的,常常比得到的要多。
『只有Be動詞是吧,那個,那啥什麼,之前記得順口溜,主語在句首,am、is、are跟著走,現在什麼什麼緊跟后,其他成分不可丟——』
書包里被老師發現香煙,不願說朋友壞話,供出其他人,於是受到停學處罰。
現在卻哪有那種熠熠星光?
『總有辦法的嘛……再說了,我也沒什麼想做的。我的人生也就那樣了。』紗耶香逐漸降低聲音,表情是一種複雜的無所謂,『也就那樣了。』
「既然如此,戴面具吧,更能遮掩五官。」山柳生信拿出P5周邊的Joker面具。
『真是拿你沒轍。好吧,交給你了。』坪田老師嗐了一聲,像德州撲克高手勝券在握亮底牌那般,沉穩有力的掏出照片,放進對方的手心裏。
『哼,倒是老師你,再不打扮打扮,異性緣會越來越少的。』紗耶香反擊。
『不準耍賴,快拿出來,拿出來~』
三個人如約走進觀影廳,找著位置坐下。主任和校長一路都在進行尖端文學交流,這會兒終於是歇息,抱著水喝,安靜的等待播映。
古泉雄三郎看到這裏,眼神微動。從頭想來,他是發現某人擁有過人的記憶力,於是把家傳的東大夙願加在了別人身上,嚴格來說,這是存在著一些私心的。
「相親最大的好處是,如果將來婚姻出問題,你可以怪罪給媒人。」山柳生信銳評。
當然!
「沙耶加小學時的夢想,是能交上朋友。沙耶加爸爸的夢想,則是把弟弟龍太培養成職業棒球手,父親深陷在龍太的棒球夢裡,不惜買車接送,對沙耶加和妹妹真由美,少了許多關注……」旁白響起,那是一道醇和的男聲。
尹澤奇怪的看了眼兩位文鬥士,怎麼好像突然失去了Power?
中年男人的眼神真誠,聲音柔和。那麼溫順和藹,卻又以人堅毅剛強的感覺。烈烈真性,脈脈柔情。
『畢竟也是高中生了,你有想上的大學嗎?』坪田老師推推厚框的方形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