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女契卡是剛處於休息日,而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曾經接應幸德秋水的那位女契卡同志水野遙。
野坂參三也一邊走,一邊看著彼得格勒的大街小巷。
如若可以的話……
本以為已經被時間沖淡的感情,又一次浮上水面,水野遙只覺得自己的心被一把刀割了一下似的,出現了一陣疼痛。
即使是一些加入了黨籍的同志,也要保守秘密。
當年,幸德秋水被囚禁在死牢時,滿身鮮血的他強忍著疼痛,寫下了這篇絕命詩。
他在這裏看到了很多東西,很多人與物。
熟悉在於,眼前的人是一個東亞人,而且看那感覺似乎與自己來自同一個國家,日本。
由於那時候正處於與協約國的戰爭,英國政府完全封鎖了前往俄國的所有輪船,這使得野坂參三無法以正規途徑到達俄國。
奈何說俄語的人,其語速實在是太快,讓他聽起來很是費力。
這個『意外』當然是人為操控,但野坂參三並沒有意識到,他只是驚訝于居然能在這片異國他鄉的土地上,見到老鄉。
「我想看看那片土地,觸摸一下那個偉大的世界。」
各種施工小隊在街上進行著基建工作,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車水馬龍的,很是熱鬧。
只不過眼角的濕潤,並沒有被野坂參三忽視。
她怔怔地看著對方,半響后『噗嗤』的笑了一聲。
其他同志則繼續留守在琉球群島,等待時機再度革命。
不知過了多久,電車停下來了,而他們的目的地也到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奔波,他終於踏上了這片土地。
野坂參三?!
因為眼前的這個人不可能是間諜,這世上哪有間諜會連當地語言都不會,甚至要通過俄語詞典和一張俄國大地圖來找路的。
野坂參三雖然聽不懂他們的交談,但也跟著一起樂一起笑。
同鄉的喜悅之情立即在她心中蔓延開來,但很快又被她給抑制在心裏。
納入眼帘,是陌生的世界。
人與人和圖書
之間互相合作,無論官階無論地位。
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手巾,水野遙走在前面,親自為他帶路。
「您知道幸德秋水先生嗎?」
「在下野坂參三,因為在日本參与了階級運動而被迫逃離自己的國家,現在嘛……」他撓了撓頭,有些羞澀地繼續說道:「現在就是想找到組織。」
雖說已經有了初步確定,但水野遙還是保持著自己的謹慎小心,一步步接近。
幾乎可以這麼說,她所在的工作環境內,只有自己這麼一個黃種人膚色。
野坂參三似乎察覺到對方的神色異常,有些擔憂地問道。
水野遙親自帶著他下車,然後朝著最顯眼的冬宮走去。
同時,也是她親自將幸德秋水送離俄國,送回去日本。
由於他是一位日本外國同志,所以在這片東歐土地上顯得十分特別。
緊接著她讓野坂參三在此稍等,獨自進入裏面。
這就是現在的蘇俄社會,裏面的人民正以自己的熱血與激|情揮灑在這片土地上。
身為契卡的她,必須時刻保持警惕,提防所有陌生人員的到來,因為這極有可能是他國派來的間諜。
直到他被一位契卡所注意到。
然後,在一次『意外』中,她與野坂參三見上了一面。
那時候她對幸德秋水充滿了希望,而這份希望如今只剩下一陣陣遺憾和悼念。
水野遙也注意到這枚勳章,這是最原始的身份象徵勳章,產自察里津,翻到背面去看,甚至刻著1910年的時間日期,那可是蘇俄之前的重要物品。
她走在大街小巷中,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
即使時間沖淡了很多難受,現在的她也依舊忘記不了幸德秋水那滿懷希望的樣子。
「別鬧了同志,來吧,我帶你去冬宮。」
一直以來,契卡在外人心中的形象,都是國家的鋼鐵利劍,冷酷無情。
路上,水野遙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而是專心地為他引路。
人世間總有一種神秘的機遇,會讓和_圖_書
身邊的人擺脫輪迴的宿命,他們會為此而前進,某些人會不擇手段即使被冠以屠夫之名,有些人會犧牲自己即使被他人所遺忘。
這首詩很快就在日本民間傳播開來。
她接過這枚勳章,然後帶著他來到冬宮門前。
只不過,在這繁忙的彼得格勒內,她依舊感到一絲絲孤寂,因為在俄國內,能看到的亞洲人很少,能看到的日本人就更加的少。
但很快她就發現,自己多慮了。
他在這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活力,彷彿整個世界都處於新生階段,如嬰兒一般。
她記得,這位仁兄在琉球群島,怎麼突然間來到這裏了?
水野遙眨了眨眼,然後又重新浮起笑容。
所以在把野坂參三帶到彼得格勒港口之後,便交給了他一些必要東西,如地圖、盧布和一枚向日葵勳章。
但再怎麼鋼鐵,他們終究是人。
他看到了在日本絕不可能出現的事情。
路上也有不少市民百姓給他指路,只不過因為彼得格勒還在重建,不少道路都在修建,以至於野坂參三的路途顯得十分曲折。
而這裏,野坂參三看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性。
當年她親自為幸德秋水帶到瑪利亞面前,讓日俄雙方的同志第一次見面。
這是屬於順時代而流的發展,如此的美好,如此的不可思議。
但隨著歐洲局勢的發展,他轉變了方向,向身邊的同志申請了一個請求,希望可以去俄國。
野坂參三毫不懷疑,他已經被這裏的人給吸引住了。
如若可以,他真希望可以留住在這裏,與他們一同生活。
可隨後,神情變得落寞,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哀悼和悲傷。
「姑娘,您還好嗎?」
這些簡單的打招呼,野坂參三可算是聽懂了。
事實上,野坂參三確實在琉球群島生活了好一段時間,但自從日本政府察覺到琉球群島有日社分子存在,於是便派出不少軍隊過去,進行大規模搜捕。
互助果品公司離開了,和*圖*書畢竟他們與蘇俄的秘密關係不能輕易讓他人知道。
當野坂參三帶著激動的心情與這位女同鄉見面時,便立即道出自己的想法。
但野坂參三不一樣,這是一位值得信任且與他們直接合作的同志。
負責監看他的士兵對此大為觸動,他默默違抗了岡村寧次定下了要求,無視『沒收所有關於幸德秋水留下來的遺物』這一命令,將此詩帶了出去。
那幾位衣著嚴肅的俄國人也帶著審視的目光看了一眼野坂參三,這讓他有些緊張和不安。
不久之後他們坐上了一輛電車,電車上的俄國人也似乎對這位新面孔感到好奇,他們都友好地向野坂參三打著招呼。
他以自己為『罪人』的犧牲而感到榮幸,感到了尊嚴,因為那是為了日本人民而死,是光榮無比。
她無法忘記幸德秋水對自己的資助,如果不是幸德秋水的幫助,她不可能來到俄國留學,也不可能加入到當時剛成立不久的察里津soviet裏面去。
身邊的同志答應了,他親自為野坂參三偷渡。
「他是一位偉大的同志,我立志要成為像他這樣的人……
只不過,這對於他而言實在是有些困難。
一直以來她都是這樣安慰自己,但人的心終究是肉做的,她依舊平息不了難過。
這句話,觸動了水野遙的心。
到了現在,水野遙也依舊忘記不了。
他喜歡這種親和的氛圍,在日本的時候可是壓抑得很。
他點著頭,帶著微笑,以蹩腳的俄語向他們回以招呼。
「我叫水野遙,大家都是日本人,不應該先互相認識一下嗎?」
水野遙稍稍一愣,爾後便反應過來,這不就是契卡組織在日本那邊的聯絡人員嗎?
這顆躁動的心讓他平息了下來。
「請問一下,冬宮怎麼走?」
他想留下來,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他將這裏的一切都深深看在眼裡,深深刻印在腦海中,靈魂內。
更重要的是,他對俄語並不算太熟悉https://www•hetubook•com•com。
」
沒有表現在外,但她原本銳利的眼神,漸變柔和。
但這些事情都是在秘密進行,能夠知曉此事的人,只有瑪利亞這樣的最主要高層。
「放心很乾凈的。」
她的這份警惕並非毫無道理,無論是英法還是美國,都不止一次向他們這裏派出間諜過來,但都無一例外被契卡逮住。
那是不同於日本的感觸。
原本是方向是回去英國倫敦,在那裡考察一下社會主義的發展。
一個特別的亞洲人的面孔,融入到東歐人裏面,再怎麼低調也不可能不被他人注意。
剛走到一半,突然間野坂參三想起了什麼,他將懷中的一枚向日葵勳章拿了出來。
他從懷中拿出一塊乾淨的手巾遞了過去,然後在對方略微詫異的目光下,笑道。
雖說野坂參三在思想上十分先進,但一些民族習慣還是會暫時保留下來。
「如是而生如是死,罪人又覺布衣尊。」
他的眼神彷彿在告訴自己。
就在她漫無目的地走在人流當中時,她看到了一個熟悉且有陌生的身影。
陌生在於,她對這位東亞人並不認識。
那蹩腳的俄語引得不少人一陣笑聲,頓時間電車內瀰漫著歡樂的氣息。
水野遙保持著微笑,不留痕迹地問道。
即使是商賈,在面對施工單位也會優先於幫忙而不是忙於自己的店子。
「是啊,像先生這樣優秀的人,誰不想呢。」
「這是帶我過來的那位同志留下來的,他說過,如果要去冬宮,最好提前將這枚勳章拿出來。」
幸虧沒出現什麼意外,在水野遙的調解下,還是放任了野坂參三。
人啊……又怎麼可能沒有觸動,沒有七情六慾呢。
自從米騷亂開始走入失敗之後,他便在互助果品公司的幫助下離開了日本。
脆弱,而又充滿了未來。
得知到這首絕命詩之後,野坂參三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在這途中,鬧了不少笑話,甚至還找錯了地方,走錯了不少彎路。
儘管經過互https://www.hetubook.com.com助果品公司的同志教導,他也只能聽懂一些簡單的內容。
儘管同志們都不會在乎膚色和民族國界,但人就是這樣,總會在安靜的時候多愁善感。
水野遙也只是知道些許而已,但她為了確認對方的身份,稍作思考後,問道。
而這個時候,互助果品公司又一次伸出援手,畢竟他們的秘密大後方就是俄國soviet。
在對付間諜方面,契卡確實很有一手。
野坂參三也很開心地跟在對方身邊,這是他難得的同鄉,既然生活在俄國,那必然是有著與自己相差無幾的信仰。
『即使我們失敗了,共產主義也必將在未來實現,哪怕過去一萬年。』
「知道!」他略帶激動地回應著。
「區區成敗且休論,千古惟應意氣存。」
「在革命道路上,犧牲是不可避免的,我們要學會接受。」
很快,野坂參三就察覺到了一些異樣,他看到面前的這位女同鄉,似乎與很多人對接著什麼。
然而,這陌生的世界卻給了他一種生機的感覺。
野坂參三由於名氣實在是太大,只能再一次轉移。
握著手上不怎麼多的盧布,他又翻開手上的這張地圖和俄語詞典,開始以自己的能力,去尋找冬宮的位置。
所以在聽見水野遙的話后,他便立即反應過來,說了一聲『抱歉』,然後將自己的名字告知給對方。
野坂參三帶著感謝接過這些東西,隨後他向互助果品公司的同志告別了,然後自己獨自一人,走在了這陌生的大街小巷當中。
日本人的表面禮節是十分充足的,即使內心再怎麼不喜表面上的工作也會做得十分充足。
片刻后,幾位衛兵從裏面走了出來,其中一位操著十分蹩腳的日語,向野坂參三說道。
絕不能忘記自己的責任。
由於他們之間的交談是俄語,而且語速很快,這使得野坂參三聽起來十分艱難。
所以在得知幸德秋水犧牲在日本反動階級手上時,她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歡迎你的到來,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