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啊,這世上真的存在著,仁慈兼英勇的君王嗎。』
總書記不會在摸魚吧……
隨著鄧尼金走入被預定好的一家屋子時,他的行動自由便受到了嚴格控制。
這份感嘆讓蘇斯洛夫很是不解。
因為,他很清楚信仰能帶來什麼,那是一個人的動力和理念,是驅使一個人的成長與發展。
他們跟著自己,打過最艱難的華沙保衛戰和布列斯特保衛戰。
然後,第二天到來了。
更可怕的是,瑪利亞就是他的信仰。
可唯獨背叛瑪利亞,他絕對無法接受。
失望,那是徹徹底底的失望。
最終,叛軍失敗了,而他也同樣被捕入獄。
短暫的見面,從開始到結束,只有半個小時而已。
可最終,理性回歸了高地。
看著手中的情報,約瑟夫吐出一口濃煙,感嘆道。
他很清楚,瑪利亞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談什麼,因為她心意已決。
話里話外,都是為他們求情,至少避免死刑。
就是在這個時候,布魯西洛夫與他分道揚鑣。
直至瑪利亞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野之內,鄧尼金也無法平息自己。
撩起耳邊髮絲,帶著迷離的眼神,她眺望著遠方。
可就是這麼一個重要的東西,被瑪利亞親手摧毀了。
卻不料,底下的軍官,開始變質了。
「因為,她做了一件比槍斃鄧尼金更恐怖的事情。」
一聲沉重的嘆氣,瑪利亞從這張石椅子上站了起來。
鄧尼金實在是無法想象,這位比自己更加忠誠的老將軍,為什麼會叛變了他們共同的理想。
「後來,他老了,槍都拿不起來了,他那一襲軍裝,已經匿於黑夜,卻依舊帶給我無盡的安全感。」
擔心瑪利亞能不能跨越這個坎,因為這是成為最高決策者所必須有的決意。
「他們曾經為我們的事業做出貢獻和犧牲。」
「你讓我很失望,你讓我感到了恥辱。」
而這一天,她要親自簽署『死刑』,將這些老戰友,一個個地送入刑場。www•hetubook.com.com
如若瑪利亞堅定去做,到時候,恐怕會落得一個『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的評價。
可是,直到自己參軍,鄧尼金都見不到這樣的人。
然後,與他一同的軍官們便組成了一個瑪派。
鄧尼金仍想說些什麼,可是,瑪利亞的話語深深刺|激著自己的心臟靈魂。
這一回眸,卻如黑夜。
鄧尼金並沒有那麼崇高的信仰,那麼遠視的未來憧憬。
這一刻,所有人都體會到了瑪利亞最冷酷無情的一面,卻沒人發現,她獨自一人坐在郊外的草坪上。
「瑪利亞真是一個狠人,她完全摧毀了鄧尼金。」
又是抽了一口狠煙,濃厚的煙味瀰漫在書房裡面。
「那您為什麼會這麼說?」
只不過,在瑪利亞與鄧尼金告別的十幾分鐘后,約瑟夫便得到了他們之間的所有對話內容。
「在老將軍還活著的時候,我總有一種感覺。」
母親臨死之前,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
不久之後,最大規模的死刑,在蘇聯境內實行了,而每一次死刑的執行,都簽署了瑪利亞的名字。
一如既往地,他站直了自己的腰桿,正直的軍資,目光如炬,將瑪利亞的身影倒影在眼帘之內。
最後的一筆落下,最後的一張『死刑』被批准后,瑪利亞放下了手中的筆,整個人都依靠在椅子上,深深地凝望著頭頂上的天花板。
黑色的字,像是在述說著某種決意,又彷彿在給某個故事劃上一個結局,一點句號。
「我沒有背叛!」鄧尼金變得激動起來:「我從未想過背叛您,我的殿下!」
有那麼一瞬間,瑪利亞想將這些『死刑』令全都撕毀。
火紅色的夕陽,緩緩升起,金色的光芒一點點散開,將凌晨的黑夜往外推去。
只不過,鄧尼金的反旗與瑪利亞的反旗完全不同。
該是她的要求,身邊的監視人員都離開了,至少沒有出現在視野範圍hetubook.com.com之內。
仁慈兼英勇,這樣的人根本就沒見到過。
貪污,他可以默許。腐敗,他能無視。
然後,隨著二月革命的開始,鄧尼金便隨了瑪利亞,掀起了反旗。
他從未放棄,也從不敢放棄。
與鄧尼金告別後,瑪利亞便將自己的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裏面。
因為,他的信仰,否定了自己。
本以為布魯西洛夫的離開,會讓自己放下心來。
在這個瑪派中,不僅只有他,還有布魯西洛夫將軍在此,紅四方面軍的不少前沙俄軍官,也願意加入其中。
心裏彷彿被一塊無形的大石頭壓住,嘴巴不停地顫抖,腦子一片空白。
將手中的情報交到蘇斯洛夫手上,約瑟夫緩緩說道。
她再一次落筆。
然後,一次支援奧斯曼內部叛亂的事件中,鄧尼金認識到了一位領導者。
即使距離母親去世已經很多年,鄧尼金還是記得這句話。
「總書記閣下,您是說瑪利亞主席她,要槍斃鄧尼金將軍嗎?」
毫不誇張的說,現在的鄧尼金,已經失去了屬於自己的自由。
是灰色的,暗色的。
「嗯,我知道。」
「瑪利亞,摧毀了他心中的信仰,否定了他所追求的一切,當一個人的信仰完全被摧毀,完全被否定時,他將會死掉。」
當瑪利亞走到面前時,鄧尼金已經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
背叛者,絕不能姑息,絕無可能寬恕。
冰涼的觸感,讓鄧尼金為之一顫,心中的不安,越發濃烈,待他看向眼前的這道光時,心中有安穩了些許。
由於蘇斯洛夫已經在約瑟夫身邊接受培養,因此在書房內,蘇斯洛夫聽到了他的感嘆。
心痛,也是徹徹底底的心痛。
鄧尼金起得很早,他彷彿是睡不著一樣,帶著忐忑的心,來到了門口外的小雨亭上。
那時候,他緊握著母親的手,茫然而不知所措地點著頭。
「坐。」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開始以自己的方式,擁護著瑪利和_圖_書亞。
所以在叛軍進入基輔之時,鄧尼金依舊堅持自己態度。
她的魅力,她的能力,她所宣揚的公平公正,她所展現出來的唯我獨尊。
輕盈的一聲,讓鄧尼金不敢怠慢,緩緩坐在了石椅子上。
而且布瓊尼認為這樣去做不僅能是向這些曾經的同僚求情,更可以避免後世人對瑪利亞的負面評價。
鄧尼金被這小小的身影給完全吸引住了。
他的老師瑪利亞,想在怎樣了。
被她簽署了『死刑』的名單,大部分都是跟隨過她的老戰友。
很顯然,瑪利亞的做法很讓他滿意,只不過,也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直至現今,他都因為證據不足而無法入獄,這對於他而言是一件好事,但同時,也會成為一件壞事。
太陽已經從天邊完全升起,瑪利亞只是默默地注視著蔚藍的天空,連一次正眼都沒有看過身後。
可以這麼說,只剩下鄧尼金一人,是保持著對瑪利亞的忠誠。
可隨著領導人的更換,蘇聯的高層更遞,他所期待的事情沒有發生。
就彷彿有什麼他所在乎的人到來似的,鄧尼金安靜地坐在了雨亭內。
忠誠,是他一直以來所遵守的一條原則。
鋼筆劃過,留下了一串串黑色的墨水。
看著面前的繁瑣文件,又看向正抽著煙,看著窗外的約瑟夫,不知為何,蘇斯洛夫心中萌生出一個念頭。
無論是吃飯還是喝水,就算是上廁所,鄧尼金都需要進行報備。
唉——
「因為,你觸犯了我的底線……你讓我對你的期待,化作了煙塵。」
在她告別了鄧尼金之後,便開始了自己的一系列工作。
在那遠方的雲邊,帶上了清晨的潮汐,淹沒了草種的鳴聲,而他所期待的人,在金黃色的光暈下,漸露身影。
就在那一刻,鄧尼金已經是認定了她。
「槍斃?不不不,缺乏絕對性的證據支持下,槍斃鄧尼金是不可取的,因為這會毀壞蘇聯的法治制度和政治生態。」
「可我從來都不是你的殿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再是。」
他只是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那就是以一條忠犬的身份,跟在瑪利亞身邊。
而這道光,正用這自己的衣袖,拂過了石桌子上的落葉,灰塵。
那時候的察里津市長,沙俄的第三公主。
正因如此,在這些軍官說出『叛變』的時候,鄧尼金大怒而起。
轉過了頭,輕輕地瞥了一眼身邊的鄧尼金。
有些人,是在第一次巴爾幹戰爭的時候就開始跟隨自己,有些人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時候,就開始跟隨自己。
那雙蔚藍色的目光,再一次停留在前方。
「二月革命的時候,他們毫不猶豫地站在您這一邊,從功勞上去看,不應處以如此大的懲罰。」
這不僅僅是因為愚忠的原因,更是因為,他所忠誠的對象,是自己所認可的人。
風,蕭蕭而過,落葉吹拂到叢邊,與泥土混在一起。
曾同為前沙俄軍官,如今的五大元帥之一的布瓊尼有些擔憂,他向去找瑪利亞求情。
「我……我沒有背叛您。」
由於這裡是郊外,風景更勝城內幾分。
然而,瑪利亞只是『嗯』了一聲,便繼續將腦袋埋在工作台內,頭也不抬地揮著手,表示知道。
因為,擺在自己面前的,是大量的政治工作。
在他心目中,瑪利亞就應該成為最高的統治者。
……
但再怎麼說他還是有很高威望,所以監視人員對他還是十分照顧,第一天就是在無聊兼看書過日子的情況下渡過。
只不過,唯有一個雜想,他依舊揮之不去。
雖說心中有了繁瑣的念想,但蘇斯洛夫還是很珍惜自己面前的這份工作,所以他便拋開腦海中的雜想。
「為什麼?」鄧尼金連忙追問道。
這是隱晦的拒絕,但布瓊尼還是說了。
可是,當他來到瑪利亞的辦公室時,瑪利亞一次正面看他的次數都沒有。
風,不知何時吹起。
獨自一人地,瑪利亞來到了這裏。
「但現在的你讓我感到難過,不是因為你做的和*圖*書事情,而是因為,我再也不能相信你。」
「生不如死地,死掉。」
他是有監視的成分在裏面,但更多的,是擔心。
特別是對叛軍的審判,瑪利亞給予了最大程度的懲罰。
「但是殿下……」鄧尼金剛想反駁,卻被瑪利亞的一記回眸,下意識地咽了回去。
背對著鄧尼金,邁出了離開的步伐。
布瓊尼嘆了一口氣,不久后就離開了。
那份充滿感性的衝動,讓她雙手發顫。
「殿下,我真的沒有背叛。」近乎于哀求的聲音,鄧尼金語氣都有些顫抖了。
那是雙方的最後一次接觸,也是瑪利亞最後的告別。
在她的簽署下,一道道的『死刑』被她批准了。
「但是,我很失望。」
「好了,既然是瑪利亞的選擇,那就由她親自去處理吧,或許不久之後,我們就能參加一位元帥的葬禮了。」
蘇斯洛夫被這句話深深震懾了。
「我總覺得,即使我失敗了,我不在了,老將軍還是能幫我保護好一切。」
他們與自己一同扛過槍,殺過敵人,喝過髒水,唱過歌。
即使她在二月革命的時候,否定了沙俄,但憑藉她的功勞和才能,成為紅色女沙皇那是絕對有資格的。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平靜,平靜得彷彿是兩個孤獨的人,以各自的沉默,互相交織著。
隨著變質的不斷蔓延,整個瑪派,逐漸變得以利益為主,而非原本的初心。
吹散了腳邊上的落葉,枯黃色的,早已沒了昔日的綠蔭活力。
無論是肅反上的調查,軍隊改革上的措施,還是關於落馬被審判者,瑪利亞都親自去處理。
那份崇高的忠誠,那份只屬於他們的軍人沙文浪漫主義,卻在利益腐朽面前,分崩離析。
「然後,他離開了。」
聽到這句話后,蘇斯洛夫只感到了一陣唏噓,但他沒有時間去發出什麼感嘆。
……
他不允許叛變的出現,又或者說,他絕不允許出現叛變瑪利亞的情況出現。
隨著蘇俄誕生,蘇聯成立,鄧尼金也依舊跟隨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