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納的不安並沒有影響到瑪利亞的念頭,她是真心拉攏對方。
沒別的,就是被嚇到。
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之後,真納便要求門衛好好把守,不得有任何人靠近。
一聽到這番話,瑪利亞便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為自己而來?
沒辦法,瑪利亞給他的壓迫感是真的很強。
還未等真納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門口又響起了聲音,但這一次並不是門衛的聲音,而是一道讓他略感害怕的女性聲音。
大雨淋漓,裹夾著冷意的風,在窗外呼呼作響。
「穆罕默德先生,您該離開穆斯林聯盟了。」
見他連端起茶杯的手都有些發顫,瑪利亞語氣深長地勸說道。
當瑪利亞將蘇聯的要求送到之後,整個穆斯林聯盟便亂成一團,直至晚上,爭吵也沒有停止。
他從未如此害怕過一個女性,在他的世界觀中,女性是需要保護,而不是這般強勢。
一直以來,大部分地區處於亞熱帶的巴基斯坦,其天氣溫度基本保持在炎熱這個階段。
那就是,他的世俗化國家理念。
雷鳴之後,便是清脆的聲音緊跟而來,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說完,瑪利亞回歸沉默,凌厲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對方雙眼。
「很糟糕,全都是貧困,一眼看去看不到多少個青年,反觀我們這裏,極盡奢華。」
人類的猜疑鏈,在這一刻,發揮得淋漓盡致。
由於瑪利亞的出現,現在的穆斯林聯盟已經成了燙手山芋。
「我們將確立我們都是公民,都是一個國家的平等公民的基本原則。」
門被關上了,瑪利亞從容地坐在真納對面。
是的,穆斯林並不只有什葉派和遜尼派,在這兩大派系之下還有各種細分的派系。
信息量不大,但信息強度很高,差點沒把他給嚇出心臟病。
「當然是。」瑪利亞微微一笑,這不是職業化笑容,而是夾帶著友好性的。
那番話語的衝擊,讓真納心神顫動。
畢和*圖*書竟,身為這個地區的主要負責人,真納需要肩負起責任。
這是真納的第一感受。
他出生於一個虔誠的穆斯林富商家庭,是什葉派中伊斯瑪儀派分支的霍加派。
「不用外出了,我只想與您正面談談,例如一些不能在其他人面前談的內容。」
眉頭緊皺,真納真的摸不透這個女人究竟在想什麼。
瑪利亞微微搖頭,對他問道。
在他們之間,是一堆雜亂的文件,大部分都是關於拉哈爾的土地和農業問題。
「你們是自由的;你們可以自由地到你們的廟宇去,到你們的清真寺去,或者到巴基斯坦這個國家其他任何做禮拜的地方去。」
「!」
這一次,外力來了。
「主席,那位瑪利亞小姐想要見您。」
這是巴基斯坦地區少有的暴雨,雷鳴在漆黑的烏雲內滾動,在真納的眼眸上,閃爍著雷霆的威嚴。
房間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42年的6月,炎熱的拉合爾破天荒地下了一場大雨。
在這裏,她放棄了政治家最常用的長難句或者拐彎抹角或者各種隱喻,轉而直接說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穆罕默德先生。」
奇怪的話語,奇怪的人。
這個名字很平常,可在這一刻,卻如同夢魘一樣讓真納感到強烈的不適。
門被打開,爾後又被緩緩關上。
「不,我並不懷疑您剛才的話,那肯定是真的。」拿出一塊手帕輕輕擦拭著額頭,真納確實不懷疑瑪利亞的態度。
畢竟,他可是十分清楚,瑪利亞的私自到來,是會給他個人造成很大影響。
這場大雨,正好落在了這一天晚上,打破了寧靜的夜晚,破開了那沉悶的炎熱。
待一切都做好之後,真納才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但這一次,他已經開始有心無力了。
既然如此,又何須多此一舉?
擺脫地心引力的,就在還有外力的影響。
但就今天,暴雨來了。
這一次,www.hetubook.com.com真納是真的為難起來了。
「瑪利亞主席,您是認真的嗎?」
該說不愧是未來的一國領袖,真納很快就收拾好心情,以嚴肅的態度對瑪利亞說道。
例如,在維護哈里發地位的問題上,真納並沒有支持『基拉法』委員會具有泛伊斯蘭主義的公開鬥爭活動,他是將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國家憲法改革上。
「這一次……我只為你而來。」
真納確實盡了自己的所有能力,將穆斯林聯盟一點點帶出國大黨這個深淵。
「因為,我們所需要的是一個開朗的巴基斯坦領導人。」
「我是穆斯林聯盟主席,您的此次到來不就是拉攏我們組織嗎?又何須單獨前來,只為我一個人?」
只不過,因為瑪利亞的惡名已經從英格蘭到美利堅,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真納絲毫沒感覺到真誠,只覺得背後發涼。
「現在,我認為我們應當把這一原則當做我們前進中的理想。」
瘦弱的身體猛的一顫,真納連忙走到門口,輕輕拉開一個縫隙,觀察外面有沒有外人,爾後又把窗帘拉上,不向外透露出任何信息。
窗外,暴雨漸有停息的跡象。
身為穆斯林聯盟主席的他,其實是整個聯盟中最特別的存在。
「真納先生,您是否在懷疑我剛才的話的真實性?」
從第一次會議上的接觸,瑪利亞的形象就已經在真納心中固定了,是一個『粉色切開全是黑』的特別形象。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了。
難不成,一開始的到來,第一場會議,都是幌子了?
不得不說,能夠如此大胆,真納是真的佩服。
真納愣在了原地,那雙陷在眼眶內的眼睛,滿是錯愕。
真納跟穆斯林聯盟的人,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一條心,因為,真納並不是地主階級。
「穆罕默德閣下,這不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但這,是我們的第一次面對面交談。」
「瑪利亞主席,我所不理解的,是您
https://m•hetubook.com.com的做法。」
真納真不敢跟這女人輕易搭話,深怕自己會被她給帶進溝裏面。
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巴基斯坦之父這一名稱,更是因為他所做的事情。
當房門被推開,除了兩位警衛員之外,就只有瑪利亞一人在此。
這個名字,一下子將真納從渾渾噩噩的驚醒。
「又例如,你想進行文化教育的普及,你能不受到組織內的精英階層影響嗎?」
這小妮子,是不是在陰謀著什麼。
對於他的迷茫,瑪利亞給出了正面的回答。
只不過,這麼一擊直球,著實是把真納給嚇得不輕。
真納的虔誠全都源自於自己的父親,可他在信仰方面,有著一個靈活的虔誠標準。
咔嚓——
可惜,最後的他,還是因勞累過度,染上了肺結核,最後在1948年的時候病逝。
「我會期待著您的回復,真納先生。」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可怕的人,卻在這一刻,打了一次直球,直接命中他的面門,連人帶球跌進球門。
大雨打落在窗戶的玻璃上,發出悅耳的響聲。
窗外又一次響起悶雷。
一句話,很短,卻複雜。
他或許不會完全贊同蘇聯的社會主義制度,但是,他必然是目前為止,一整個巴基斯坦裏面最合適的領導人。
爭吵,仍未停止。
「瑪利亞主席,我實在是有些……不理解你的話。」
正因為這份態度過於真誠,才讓真納心生不安。
他獃獃地看著瑪利亞剛才所坐著的位置。
「穆罕默德先生,您對現在的拉哈爾現狀如何?」
他就是穆斯林聯盟主席,只要將穆斯林聯盟給拉攏到蘇聯這邊來,真納自然也會成為他們的一員。
穆斯林聯盟成員紛紛離開,他們各自懷著複雜的心思,回到了各自的住所。
而真納,就是最好的選擇。
他愣了好久,帶著不可置信和疑惑的表情,向瑪利亞問道。
「如果你不答應,可以保持沉默到結束,今天所發生的和*圖*書一切,將會如塵土那般,被暴雨沖洗的一乾二淨。」
原時空中,真納雖然在國際上的名望雖然不如尼赫魯,但他在巴基斯坦人民心中是偉大的。
為那些地主和貴族官僚負責,監視這位穆斯林聯盟主席。
雷鳴,在窗外驟然而響。
而這份不安,真納經過內心的糾結過後,才緩緩道出。
「明白了。」
正因如此,真納的政治手腕,為他贏得了穆斯林聯盟的支持。
門口,傳來了護衛的聲音。
這是他對巴基斯坦這個新生國家的理念。
轟隆……
從位置上站起來,瑪利亞向他輕點著頭。
風,止了。
「如若您答應了……蘇聯會給予您幫助,重建巴基斯坦。」
雙手互相交叉,十指之間交錯在一起,如同他現在的心情,複雜萬分。
他帶著不確定的語氣,向瑪利亞諮詢問道。
雨聲所帶來的白噪音,讓真納暫時性放下那繁瑣的政治,全身的放鬆,讓他沉迷在暴雨的雜訊之中。
他為了自己的理念,向人民說道。
「真納先生,您真的能不受任何影響地施展自己的抱負嗎?」
安靜得,如同暴雨的前夕。
瑪利亞確實想要一個社會主義領導人,但出於巴基斯坦的宗教文化上,瑪利亞退而求次,扶持一個思想觀念開放的領導人就可以。
不單是國大黨和英國殖民政府,就連真納也同樣如此。
瑪利亞坐在了他的對面,但他們之間,卻沒有任何屏障,似是對面,卻更似同一條線上。
窗戶,暴雨仍在進行。
深吸了一口氣,真納重新看向瑪利亞,見她神態嚴肅認真,完全不像是在試探或者說笑。
「我不明白,您所說的『為我而來』,是什麼。」
「最後,你們將會看到,印度教教徒將不再是印度教教徒,穆斯林也將不再是穆斯林了。這是就作為國家公民的政治意義說的,而不是從宗教意義上說,因為那是每個人的私人信仰。」
一眼望去,能看到漫漫黃沙,還有被太陽嗮得龜裂www.hetubook.com.com的田泥。
談談?
真納應了一聲,然後親自起身,為瑪利亞開門。
這番話道出了真納的不理解。
他愣愣地看著瑪利亞,眼神空洞,卻內含流光。
看著面前的這扇門,真納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下了頭。
真納張了張嘴,他完全被驚呆了。
更可怕的是,在瑪利亞到來之前,其作出的巨大宣傳,使得穆斯林聯盟走在了一個危險的位置上。
身在這個利益集團裏面,真納無能為力。
「例如,你想進行土地改革,你能不顧及組織內的地主階級嗎?」
他為自己的不理解而發笑,沒有笑聲,最後苦澀的揚角。
「你們可以屬於任何宗教、種姓或教義——這與國家事務無關。」
這是一個官僚、地主和資產階級利益組成的政黨,是切切實實的精英政黨。
說到這,真納嘆了一口氣。
「真納先生,試問一下,你能百分之一百不受任何組織成員的干擾,從而進行自己的政治措施嗎?」
瑪利亞沒再掛起那公式化的笑容,她只是默默地看著對方,道出了讓他背脊發涼的一句話。
書房內,只剩下真納一個人,只有那清淡的花香味,殘留著瑪利亞到來的痕迹。
因為,人類是不可能拉扯著自己的頭髮,從而擺脫地心引力。
通過自己多年來的政治經驗,他能看出,瑪利亞是真心來拉攏自己。
「主席,我是聽錯了嗎?這是你們蘇聯在英語上的特殊表達方式嗎?」
他實在是摸不清楚,這女人的腦子在想些什麼。
窗外,暴雨仍在施虐,大雨敲打在窗戶玻璃上,白噪音給這片沉靜,帶來了厚重的氣息。
只不過,他所想做的一切,都因為地主和貴族的問題而無法實施。
事實也的確如此,門衛從來都不是一般的門衛,他還有一個職責。
他所走的世俗化理念,跟凱末爾的土耳其世俗化十分接近。
「請招待瑪利亞主席,我立即就來。」
他想說些什麼,可是,當他張開嘴時,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