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張恆顫抖著舉起手指,雙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你居然殺了……殺了……她?」
「不認識就好,那種女人接觸了只會倒霉。」他似乎是有些安心地回過頭,一邊打量著那團血肉一邊說道,大概是因為又背過了身的緣故,他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張恆臉上的表情已經猙獰扭曲。
但也只是猙獰扭曲。
他還記得銘湮薇是怎麼死的。
【……她還有復活的機會。】
「是這樣嗎,沒什麼也好。」神秘學者似乎是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他看向那團被他用觸鬚碾成碎末的遺骸,眼中露出了些譏諷的色彩。「說起來這個怨靈還真是愚蠢,居然以為隨便變成我記憶里一個什麼人就能夠活下去。哼,要變也別變成銘湮薇這種女人啊,看到她那張臉我……嘖。」
世界突然定格在張恆偏過頭,看向出現在身後人影的剎那。他的眼中才剛露出驚喜交加的神色,才剛將那個熟悉的人影納入眼底。而用以維持這這個幻境的力量在這一刻便已經被齊藤一所完全支配。套房的大門轟然打開,顯露出了神秘學者站在門外的身形。
「準備好什麼?」齊藤一問道。
「慌什麼?幻覺而已。你不會以為是真的吧。」齊藤一搖了搖頭,面帶www•hetubook•com•com不屑。「這間一四零八套房不過是一個複合怨靈罷了。製造幻覺,借刀殺人是它的拿手好戲,你該不會是被迷惑了吧。」
「喂,你還打算在那裡發獃多久。該做事了。」
時間停止。
齊藤一繼續說道:「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她正在果聊。不得不說,這女人雖然一副放蕩的樣子,但身材和臉蛋還是不錯的。見到真人後倒還真的有些魅力。雖然接觸次數不多,但我還記得她肩膀上有一顆痣。印象深刻。」
「你說什麼?」張恆的瞳孔驟然一縮。
「終於,抓住你了。」齊藤一淡淡地說道,看向張恆的眼中滿是惋惜。
一四零八的伎倆在他眼中沒有任何隱秘性可言。無非也就是先用秦綴玉和高洪亮這兩隻雜魚的形象演出一番蹩腳的老式鬼片套路。讓張恆識破,讓他降低警惕心。然後再偽裝成銘湮薇的樣子,以張恆【內心執念】或者【心靈引導者】之類的身份出現,幫他的忙,將他解救出來,露出一番欲拒還迎的傲嬌姿態后『原諒』張恆在過去對真正的銘湮薇所做的一切。然後就在張恆內心充滿希望的瞬間,將他的一切全部奪走。
「不……不認識。」
【啊……這麼說來,我當時其實和_圖_書是欠她一條命的。】
齊藤一漠無表情地偏過頭,避開這一箭的同時看著一臉猙獰的張恆放下弓,如惡鬼一般朝他撲來。
齊藤一輕輕呼出一口氣,數根粗達半米的巨大半透明觸鬚在身後悄然顯現。
齊藤一的眉梢一挑,雙目中掠過了些許愕然。
破而後立,敗而後成的可能性的確存在。但幾率太過渺小,不值得為此付出賭注。若是放著不管,那麼很有可能就會……他的視線看向一四零八套間的核心,若是不出意外。這個核心將會偽裝成張恆內心深處最大的遺憾,最為刻骨銘心的角色。
「我殺了你!!!」
「你真該感謝我,張恆。作為同伴……隊友我不會讀取你的記憶。只會用現有的推理來打醒你。然後,好歹拿出些男子漢氣概吧。」
不是什麼新鮮手段,但是很有效。
【性方面的自我貶低代表著她有過比較複雜的非自願私人經歷。結合之前的推測……】
在咒怨二的劇情中她穿著一身睡衣出現在劇情世界中,然後從頭到尾都表現出一副放蕩淺薄的模樣。而在當時自己一行人在寺廟中發現了能夠克制伽椰子的經書,本來想著用它來度過難關,結果卻在晚上被那三名大學生新人將經書偷走。
【銘湮薇是和_圖_書張恆的前女友,而且她被張恆傷到了心】
下一刻,箭矢劃破空氣,爆出尖銳的氣嘯!
【她既然能夠出現在這裏,便說明她是張恆對她抱有愧疚。以張恆平日里那副缺乏勇氣的狀況,可以推測出張恆應當是在危及的關頭將她拋下,屬於徹頭徹尾的背叛】
【這都不動手……我的天啊。】
【嘖,我怎麼會攤上這麼個隊友。】
【還好,總算不是徹底的無藥可救】
他看向目瞪口呆,思維幾近停止的張恆。臉上露出了明顯的不滿神色。
「原來你和張恆在現實世界中就認識啊。那麼,當初在咒怨二時……」齊藤一輕輕閉上眼睛,過去的記憶被他迅速地翻檢出來並加以歸納整理。以前弱小時許多被忽略掉的小細節在他的檢測中一一清晰浮現,而腦海中那個關於銘湮薇的模糊形象也悄然變得清晰。
「銘湮薇?怎麼會是……」
「死了唄。」齊藤一做了個開槍的姿勢。「光長得好看有什麼用?這種沒有價值的女人在礙事時自然是死路一條。誰叫她做了不該做的事,信了不該信的人呢?」
而下一刻,靜止的幻境時間開始流動。就在張恆看到舊日女友的身影,眼中露出驚喜神色的剎那。巨大的淡紅色觸鬚席捲而下,將『銘湮薇』的和_圖_書身體碾做一團肉泥!
「幻,幻覺嗎?」張恆猛地打了個激靈,整個人似乎清醒了過來。他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幻覺啊……也是,幻覺也好。畢竟我還沒準備好和……」
他微微搖了搖頭。視線瞟過死去的秦綴玉和被凝固的高洪亮。
他打了個響指。
自己在那時候還是個蠢貨,只懂得研究經文中的知識,卻沒想到一不留神便被那三名大學生用煙灰缸偷襲昏迷,連用來防身的手槍都被奪走。而其它人聞訊趕來的時候那三名新人便拿銘湮薇當做了人質,並且還在最後一槍打爆了她的腦袋。
「沒……沒什麼。」
難道說……
他看見了什麼?
「銘湮薇啊,就是剛剛站在這裏的那個傢伙的樣子。哦,你應該不認識。」他突然回過頭,一臉狐疑地看著張恆。「你應該不會認識她吧。」
能夠進入主神空間的都是對現實已經絕望了的人,而銘湮薇的絕望來源則應當是情傷。因為她在出場時就穿著不知廉恥的輕薄內衣,而從主神傳送中蘇醒后說出的第一句話則是【我記得剛剛正在和網友果聊】……從她在之後的表現中可以看出她至少不是個蠢貨。那麼在從陌生環境中醒來后的這一句能夠對自我形象造成極大打擊的話語便應當是潛意識裡
和-圖-書的有意為之,是屬於自暴自棄式的自我貶低。
「悲慘下場?」身後張恆的語氣變得平靜下來,似乎並不怎麼在意的樣子。「你說的悲慘下場是指……」
他輕輕地吹了一下並不存在的槍口焰。「一槍爆頭,用的是我的槍。」
原來如此。
「不過可惜,腦袋不怎麼好。隨便什麼人都信,所以也就難免落了個悲慘下場。」
「若是這一套把戲真的玩下來,或許張恆還就真的承受不住直接心死。然後這隻複合靈體便可以藉機操控張恆的身體偷襲,或者和我談判……倒是打得好主意。」
「終於是找到了,這個靈體的核心還真是藏得嚴密。」齊藤一的身影從觸鬚之後不緊不慢地走出,伸出手在肉泥中摸索,很快便翻檢出了一枚發光的小球。
這個一四零八的核心本體所化成的女性形象,不就是當初和他一起在咒怨二中加入中州隊的那個女性新人嗎?那個死於新人的背叛,名叫銘湮薇的女人?
他本以為用幻覺中的困境能夠讓張恆獲得成長,卻沒想到這個男人的內心漏洞比他想象得還要巨大。就在剛剛,他在外界感知到張恆的情緒已經完全失控,愧疚與狂喜衝垮了他所有的理智與思考。若是放著不理,這傢伙註定會被惑控,而到那時收拾殘局便非常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