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十八千年又往前的數百年前,于這復活節島的深處,那越過『世界之臍帶』所抵達的幽暗荒墟之中。當兩個年輕的女巫一頭撞入這座廢墟,並引發無數邪惡原住民關注並奉上熱情款待的時候,于廢墟的最深處,一座腐朽中仍不失華美的宮廷內部,身著長裙的貴婦在起身的那一剎那便被逾時而來的洛葉掐住了喉嚨!
落足的地方是秘密聖所的反面,舊地球,現泰拉這個球體的另一端。映入她眼中的是一片浩瀚的海洋,無數原生的巨型魚類在海洋的表側和深處遊盪,間或伴隨著一兩隻壯碩的軟體類揮動著腕足和觸爪。
而在灰潮退卻的同時,于諸海中浮現出一張巨大的模糊面孔。
「你敢過來嗎?」——她冷漠地詢問道,語氣與其說是疑問不如說是陳述。
「蠕行的混沌,奈亞拉托提普。」
而若是要再進一步——
她迴轉到20K的年代,注視著眼前這座因為時間線刪改而化作廢墟的復活節島——在這個宇宙中除了她以外沒有人注意到這件事。而唯一有可能注意到的守護者遭受了她的『重點照顧』。
這次是她的勝利,然而她之所以勝利,不過是因為藉助了該亞在這宇宙中的威權秩序。該亞不容許心靈之光和信息體系以外的事物在這終戰的戰場上殘留,而她只不過是讓自己成為該亞的代行,驅逐掉了外神棋子的棋子在這個宇宙中留下的諸多痕迹和後手。
而後——
十八個千年前,執政官們決意製造出守護者,並開啟儀式的那一刻。負責非洲區域的執政官『黑色法老』的形體突然一陣扭曲,屬於它的時間線被刪掉,取而代之的則是另一位名為圖坦卡蒙的著名法老。而在場的執政官們甚至沒有任何一人發現了這一異樣,它們只是安靜而迅速地啟動了儀式,而後,所有的執政官就此解離,匯入到了一個新生的嬰兒當中。
事像變動——
和*圖*書她記得這朵花,這多幻想鄉搬遷時,艾麗斯所親手投下的致死模因——來自尼爾-龍背上的騎兵這一複合世界觀中的,滅世之花。
無數輕言細語在她耳側響起,急劇生成的道蝕現象在頃刻間便將整座復活節島給扭曲變轉為一團團蠕動的血肉。然而下一刻這整座島嶼卻又被衰敗的寒冷太陽所覆蓋,只在頃刻之間,萬物皆被凍結至靜止。
「而你,只不過是一枚棋子的棋子。」她看著那似乎下一刻就要吞沒她,吞沒她身後幻想鄉外界宇宙的灰潮凝固在諸海之中。
她的言語在諸海之中掀起軒然大|波,自遙遠彼方,有著蠕行的龐然大物朝這一側區域投來注視,而那視線轉瞬便化作涌動的灰色浪潮,在平靜的諸海之內掀起波濤!
——她感知到時間線在古老的節點上出現變動,來自外域的道蝕現象開始以正規的方式在那地球還是原始洪荒的時期上生長。
不過在那之前——
——她停下了腳步。
「這不會是結束。」——自面孔中,吐露出低語,而伴隨著它的宣告,那朝終戰彙集的諸多輪迴宇宙之中,有為數不少的部分染上灰色的碎末——「汝當直面混沌,汝當知曉何為苦痛。」
於是——
「你贏不了混沌,你必將領受瀆神的苦痛!」——從那爛泥中發出一陣陣尖利咆哮,那聲音讓整座宮廷在頃刻間異化成扭曲的妖邪之物,但卻又被衰敗的太陽光給困縛在宮廷原本所處的空間坐標之中,而緊隨其後,洛葉握緊了攥住泥膿脖頸的手!
而洛葉這才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我等著。」洛葉回答。
事像變動——
不,或許刪除這個詞並不准確。它應該是被停滯,被廢棄,被腐朽!在這覆壓萬古的永黯之中,即便是時空之河也將沉默!
下一刻,嬰兒睜開了雙眸。而雙眸中原本閃爍著的一縷幽光便就此消去,當和圖書然,它的消失並未影響到守護者在未來的大體行動脈絡——畢竟這是一個暗手,而暗手只會在最合適的時候才會發揮效用。
「你在這個宇宙中沒有權力,奈亞拉托提普。」洛葉的言語淡淡,注視著眼前這個外域之物的同位體軀殼化作泥膿。
這是極限。
理所當然的,她們在這裏所能夠獲得的,只有糾纏數百年的蝕骨詛咒。而這份詛咒如今已然在洛葉的掌中得以重塑——而在那之後,這道詛咒將獎勵在艾麗斯和帕秋莉的身上,並在接下來的時光中由沉睡在艾麗斯靈魂深處的『這個時間點的洛葉』來將大部分背負。
而十日時光轉瞬即逝,很快,給自己套了一層新馬甲的洛葉便在劇本的盡頭將詛咒施加給女巫們的同時自身也遭受驅逐。被放逐出了這個世界之中。
因為她還記得這座島嶼原本的名字是【納帕-努伊】,在古代語中有著【世界的肚臍】這樣的含義。而她更知道在幻想鄉向艾麗斯打開大門之前,艾麗斯和帕秋莉便是從這『肚臍』中尋找到了『臍帶』。並順利地從『臍帶』處下行,直到抵達那不可見的幽暗荒墟。
但即便是有得是時間,她也——
這是必然,是修正後的源世界線所呈現出的最佳狀態。
於是,事像最後的變動因此生成。
終戰舞台的搭建雖然已經提上議程,但對於已經抵達四高,並開始接觸准聖之道的她來說依舊有得是時間。
這裡是復活節島。一座被秘魯人,被法國人,被智利人幾度佔領並且從各個方面清洗過的深海孤島——它在舊地球被更名成為泰拉的時候被徹底遺棄,除卻島上那一座座被視作文化遺產的巨型石像以外所有的居民全都被遷移至星空。而在十數個千年的漫長時光流逝之後,這座島嶼上的一切都已然被盡數遺忘。
她立足於諸海之上,她注視著那在她面前沸騰翻滾著的灰潮。
www.hetubook.com.com未來的一片星域暗了下去,一些人被設置成了不曾出生的狀態,而它們的生命痕迹則被另一群本不應降世的生命所覆蓋。由此而導致了一場開拓者和土著之間的戰爭被消除,後繼者沒有選擇征服而是採取了教化的道路。
她打不贏奈亞——她當然打不贏,奈亞拉托提普再怎麼說也是真聖規格的超級生命。雖說它只是阿撒托斯的棋子而阿撒托斯也只是無名外神的棋子,但力量就是力量,位格就是位格,洛葉能夠做的,最多也就是確保艾麗斯源世界線所覆蓋的時間點處於穩固,不至於被奈亞拉托提普的手段所扭曲玩弄。
一切都如她所期望,所安排的那般運作著。
十二個千年前的某個時間點,一場萬眾矚目的演講會議上,某個帶著開朗笑容的黑膚男子剛要上台發言,並已然準備好了一篇註定名留千古的演講文書。他剛在鮮花和掌聲中拿起話筒,然而就在他即將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
不,還是有一些的。比如說洛葉此刻駐足的地方,這座海洋深處的明珠,碧藍波濤深處的孤島。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洛葉禮貌地點了點頭,從守護者的秘所處離開。她能夠清晰地感知到守護者的注視以及埋藏其心底的危機感,但她對此並沒有絲毫的在乎。
它有一句話是對的,那便是『洛葉』的確要承受瀆神的苦痛。而在洛葉的視野之中,她清晰地看到艾麗斯和帕秋莉將會在接下來的十日時光中七度身死,三度心逝,並在最後踏入這座宮廷之中求取信息魔法的晉陞之路。
六個千年的某個時間點,某座凡人的探索飛船之中,一群盤踞在飛船內部的秘教教徒突然停滯動作,血肉和筋骨在時間難以衡量的極短間隔之內化作純粹的鹽柱。而整座飛船就此變成廢船,當它航行結束的那一刻,正好便迎面栽入一道爆發的恆星風暴之中。
事像變動——
那是一和-圖-書位看上去如同姿態妍麗,舉止優雅,身著華美長裙且手持摺扇的高貴女性一般的詭秘異物。尋常凡物在接觸它的那一瞬間便會被污染然後吞噬同化成為它的一部分。血肉將會溶解,靈魂將會剝離,並很快就會在一聲哀婉的嘆息中被扭曲成一張蒼白的面孔融入她的長裙之中,自此永久地成為它的貼身玩物。
以堂堂四高之力去欺壓一個甚至未至真神的超凡生命,算什麼分出勝負?
這一段時間,被刪除了。
這裡是南太平洋。是一個在通常的歷史中沒有多少故事,也沒有什麼傳說的地方。因為自古以來便並沒有多少人口在這一區域中逗留,這裏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故事傳說留下。
「這裡是該亞的宇宙。」她淡淡地說道:「即便是執棋之手,在這終戰戰場上也要順應該亞的規則而行動。」
而當她『順勢』被放逐出世界的那一刻,這整個『幻想鄉外界』宇宙之中,所有和奈亞拉托提普有關的媒介,暗手也全都被徹底抹除或者拔出,並和她一起抵達了世界外側。
時間不再流動,空間不再運作。
但洛葉不會遺忘。
那困縛了艾麗斯和帕秋莉數百年的古神詛咒便是由此而生,而洛葉甚至還記得那時的艾麗斯和帕秋莉究竟在這幽暗荒墟之下見到了何種異物。
在知曉信息體系的真正開拓者的身份之後,在這方多元宇宙中延續自身魔道便早就不能成為艾麗斯的追求。因為信息延續與否取決於神綺而不是別的什麼神或者魔。且洛葉之所以會出現在這,也不過是信息魔法師的身份和信息魔法之敵的傳承者之間存在些許因果。
她要在接下來的時間中處理這件事,而這一次則會是貨真價實的硬仗。
她有得是時間。
而洛葉甚至還清晰的記得——或者說現在便有資格記得它的名字。
事像變動——
『蓬——』似乎是有這樣的聲音響起,而後,這曾經的邪惡貴婦
和-圖-書,如今的腐朽爛泥便在頃刻間變轉成為了乾枯的石頭。而石頭崩解成粉末,粉末消散在虛無之中。
了斷也可,不了亦是無妨。但令一個停滯的機構再度開始運作,卻和洛葉的理念並不相符。
時代已經變了。
她看到巨大的面孔消失無蹤,而她自身也隨即墜下,重新回到了宇宙的表側虛空。
勝負?
哪怕是那位凡世的守護者也在若有所覺的剎那被停滯了一切行動。而緊隨其後,從洛葉雙唇開啟的那一剎那開始一直到此刻,這整個『幻想鄉外界』宇宙的時間長河都被截斷了一小條支流!
而沉默向外蔓延,由洛葉向外延伸而出的道蝕現象以外域投來的這道目光為媒介在這浩瀚的宇宙中擴散——它越過時間和歷史的障礙,輕易地便注入到了這方宇宙內諸多天區的諸多節點之處!
一切都很安靜。
和沒有鬥志的敵手,能夠分出什麼勝負?
而在安靜之中,她的目光投向了一朵在她腳邊搖曳的白色小花。
一千年前的某個時間點,一顆孤獨行星上徘徊著的白色巨大人形突然凝固成了石頭。它那頭部宛若長鞭一般的生體結構化作寸寸粉末,而後就連這石頭一般的殘骸也宛若被橡皮憑空擦除一般,轉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於是那灰潮退卻了。
「你可以試試看,我等著。」她挑釁式地說道,而後,整座宮廷便在衰敗的太陽輝光中凝固成了扭曲的異物。而洛葉隨即輕輕點了點自己的額頭,在抹除了奈亞拉托提普的時間線后自身便成為了替代者佔據了它在歷史上的線索。
「OH,SHTFT。」——他的投影驟然中斷,這場建立在虛擬世界中的演講會議伴隨著一場為期一星期的漫長伺服器故障而以虎頭蛇尾的方式迎來結束。而他這簡短的兩詞式演講便以和先前時間線不同的另一種方式名垂千古。而男子本人則不知所蹤,而他的失蹤也很快成了過氣新聞,被大眾扔到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