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不凡目露凶光,惡狠狠地說道:「偷墳掘墓也要有人帶路,他們就是給姓孫的引路的掘墓之人!」
「爹!」林彤兒撕心裂肺地喊著,就這一聲喊,林振豪只覺得心都要碎了,他知道薛不凡此次前來一則是要手刃仇家,二則是要那個滿清皇家的秘密長埋黃土,就算他明知道林彤兒的身份,恐怕在這之後也不會留下任何活口。包括薛不凡本人也要追隨先皇而去,更何況他林振豪呢?
此時馬偉東知道林彤兒是唯一可以救命的稻草,無論如何不會輕易放她,拖著她嬌小的身子正一點點向花廳後門退去。林彤兒忽然聽到爹爹說自己並非是他親生,更是嚎啕大哭,竟然不顧自己生死,張口向馬偉東的手咬去。但馬偉東生死關頭,哪裡能顧得上疼痛,反而把她抓的更緊,「再亂動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眼看著馬偉東就要把自己擄走,此時林彤兒也來不及細想小叫花子的事,猛然把頭向後一揚,可她卻忘了,小叫花子比hetubook.com.com自己健碩一些,身高兩個人其實相若,小叫花子向後一撞自然是能撞到她的面門,可馬偉東身高體健,她這一仰頭卻只撞到了馬偉東的胸口,本來以為這一下會很疼,哪知後腦覺得軟軟的,一點事也沒有。不過這一下卻使她的粉頸離開刀尖有半寸的距離,她畢竟是自幼習武,應變奇速,剛才不過是被突如其來的噩事嚇懵了而已,此時梁贊一提醒,便把自幼練就的一身武藝施展出來。腳下猛地一蹬,踩在馬偉東的腳面,這也是小叫花子經常耍賴的招數,現在給林彤兒用起來竟然收到奇效,那馬偉東啊呀一聲,勒著她脖子的手臂便稍微鬆了一點。林彤兒趁此機會,忙往下半蹲,先脫離了馬偉東的糾纏,接著右手成掌托住他持刀的手腕,與此同時左臂手肘猛地向後一擊。
金定宇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只覺得魂都要飛走,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馬鞭,「薛大俠,東西可以亂吃,話和*圖*書可不能亂講,咱們和那姓馬的狗官可沒有半點瓜葛。我也不認識什麼孫殿英。」
按理說她一個十四五歲的丫頭,這一擊的力量並沒有多大,只是她這一蹲的位置變得極佳,手肘剛好頂在馬偉東的會陰穴,再加上她是情急之下使出的一招,那力道就比平時對付梁贊的時候要大上了三分,馬偉東又是一聲大叫,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仰去,如此一來,那刀尖和林彤兒就又多了幾寸的距離,可就露出了破綻來。林振豪看準時機中指一送,一枚銅錢鏢嗤的一聲破空而去,正打進馬偉東的嘴裏,這一指林振豪使了十成的功力,力道驚人,竟然從口內擊碎顱骨,馬偉東一口鮮血噴出,屍身栽倒在地。臨死之前手裡的尖刀還虛砍了兩下,將林彤兒的一側小辮子砍掉,頭髮頓時披散,林彤兒一個縱身撲到林振豪的懷裡,這才又哇的一聲大哭出來。「爹,爹!救我!」
薛不凡鷹眼一翻,嘶啞著對林振豪說道:「什麼人的命和圖書能比老佛爺金貴?你越是擔心反而越容易叫人抓住把柄。皇上要你全家死,難道你還能不死?何況這女娃又絕不可能是你親生,有什麼捨不得的呢?今天手刃仇人之後,你我黃泉路上結伴而行,其他的無非是身外之物罷了!」
雖然林振豪的話只說了一半,不過薛不凡等人都是老江湖了,這個女童如果不是林振豪的女兒,那她的身份一定非同小可。馬偉東聞聽又把林彤兒摟緊了些,刀尖扎在她雪白的頸子上,滲出一滴鮮紅的血。林彤兒仰著臉不敢掙扎,爹爹教給她的武功在這個危急關頭早就拋諸腦後,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哭道:「爹,爹救我,爹救我。」
「彤兒!」林振豪淚眼婆娑,忽然手腕一抖,兩枚銅錢錚的一聲打了出去,這銅錢鏢竟比子彈更快、更准、更狠,馬偉東身邊的兩個雜兵第二發的子彈還未等上膛,眉心處雙雙中鏢,向後一仰,倒在地上還在渾身抽搐,只怕是再也活不成了。
就在這時對面房和-圖-書頂上忽然站起一個乾瘦的身影,衝著這邊大聲呼喝道:「大小姐,鹹魚翻身!」
薛不凡顯得頗不耐煩,「兒女情長又有什麼用?可惜殺了一個馬偉東,那姓孫的還活著。」說話間,回過頭一指金定宇一伙人,「小林子,你可知道他們又是什麼人?」
林振豪搖搖頭,「奴才久居關外,這些人全都不認得。」
林振豪猶豫再三卻遲遲不敢動手,「彤兒雖然不是我親生,但十幾年朝夕相處,實在……」
林振豪拂了拂她額前的幾縷秀髮,眼中滿是慈愛之情,淚水卻止不住地落下,「恐怕今後不能再做你爹爹了。」
此時放眼向對面一看,房頂上的不是那小叫花子還能是誰?只是叫她萬萬想不到的是,這個傢伙居然會說話,之前一直都以為他是個啞巴,就算打了他也不會向爹爹告狀,所以下手毫不留情,這時他突然喊出話來,便叫林彤兒心中疑惑,原來他的啞巴是裝的,那鹹魚翻身……莫非這小傢伙還會什麼武功不成?
林振豪面陳似和*圖*書水,對薛不凡的話並不反駁,可也不矢口否認,只是拱了拱手說道:「此事說來話長,總之彤兒是……是不能死的!」
薛不凡冷笑一聲,「雜家又沒說姓孫的是誰,再者他做下這驚天大案,事情沒成的時候又怎麼會向你們這群匪類透露半個字?馬偉東無非是一條獵狗而已,他若不是奉命要抓雜家這個看墳的,你也就認得他了。」
手下的兩個雜兵也已經舉槍瞄準林振豪,見他猶豫,便突然發難,兩顆子彈一顆打中肩膀,一顆正中左肋。
林彤兒一時也沒反應過來,林振豪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哪有爹管自己的女兒自稱奴才的道理?她只知道,爹受傷了,這是疼得說胡話了吧。
「奴才罪該萬死,叫彤兒你受驚了!」
「爹,彤兒不要你死,彤兒不怕!」
林彤兒心中一動,猛然想起之前和小叫花子打鬧,那小叫花子武功不濟,被她拿住背後破綻,他一時性急便用頭向後撞了自己的下巴,把嘴唇都撞出血了,當時林管家便說他用的是鹹魚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