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金定宇比梁贊大上何止一輪,他的歲數當他的爺爺都行,但是梁贊怎麼肯叫這個人爺爺?因此還是按照天青寨的規矩,和他稱兄道弟,心裏卻在叫他龜孫子呢。
梁贊一見金定宇的神態,便知道他起了殺心,忙勸道:「求人辦事總要客氣一些,你當面殺了我朋友的話,那跟我就是血海深仇,就算死了也不能叫你得逞。再者,我這人記性可不大好,萬一受了什麼驚嚇,什麼都忘了也說不準。」
那人猶豫了一下,道:「精武,陳真!」
了空聞言大喜:「真的是你呀,其他人被一個叫金定宇的人抓走了。我正要回瀋陽報訊。」
「這麼跑下去,到哪裡才算一站,金大哥,我看你凍得快不行了吧?」梁贊調侃道。
了空望著桂花的背影,悵然若失,不知道她此去是否會有危險,更不知道自己迴轉瀋陽后還能否再與桂花重聚。梁贊和林彤兒現在落入敵手,也的確耽擱不得,只希望劉振聲得到消息,能儘快趕過來。
夜越發深沉,這村子淪落於暗影之中,顯得格外和*圖*書陰森詭異。梁贊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在車前油燈的映照下,依稀見到那村子周圍拉起了鐵絲網,豎著一面殘破的白色旗子,上面還有個綠色的十字架,在進村的路口中間立著一個反光的黃色牌子格外醒目,上面畫著一個黑色的骷髏標誌,標誌的下面用紅字標註著:「瘟疫隔離,不得擅入!」
那匹馬載著三人沿著大路南下而去。了空望著馬車遠去,幽幽說道:「這下完了,上海去不成了。」
金定宇聽梁贊這麼一說,果然把槍收起,「放心,在你們眼中,我雖然是個卑鄙小人,但總不至於趕盡殺絕,你不叫我殺,我便不殺。咱們三個好歹也是在天青寨里共患難的朋友,其實並無仇怨,哈哈哈,我和你在天青寨里講的那些話依然算數。」
都說「清明時節雨紛紛」,可往年的這個時候也僅僅是下一點小雨而已,像今年這樣大的雨可以說出奇的少。而且從入夜開始,到現在也不見轉小,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再加上東北地區特殊的地理位hetubook.com.com置,雖然江南已經是春暖花開的時節,可這個時候的東北還是非常的冷,大雨一淋,冷風一嗖,金定宇就算是鐵鑄的,此時也不禁瑟瑟發抖。梁贊有三股內力護體,身上反而溫熱不覺得如何,金定宇不由得又把梁贊夾緊了一些,好借他的體溫驅散一點寒意。
金定宇微微一笑,也不答話,再過了一會兒,又遇到十字路口,他又改向北走,就這樣,每逢路口的時候,便要轉一次彎,竟然越走越向北方。梁贊這才明白,他是怕有人追來,故意繞著彎走遠路,其實他現在也不知道去哪裡,只是單純地逃跑而已,看來之前了空所說的話金定宇至少信了一半。可是又怎麼會有人來追呢?就算有人來恐怕也得等到第二天了,雨這麼大,路上一點痕迹都不會留下,恐怕等找到我和彤兒的時候,已經是兩具屍體了。
桂花道:「這裏荒無人煙,等我們回了瀋陽又不知道耽擱多久……這樣吧,你回瀋陽找我爹,還有劉師傅,我還是先追過去看看,見機行m.hetubook.com.com
事。」
「那桂花呢?也被抓走了?」陳真又問道。
了空覺得奇怪,這人不問梁贊和彤兒,怎麼單單問起桂花來?「救人去了……」
「別啰嗦了!」桂花有些不耐煩,「這個時候可不能耽擱!」說著推了了空一把,轉身順著大路追了下去,跑了十幾步又轉回頭對了空說道:「剛才謝謝你了!快回瀋陽去吧!」說完把倔強地向遠方疾追而去。
金定宇對此也不介意,冷冷說道:「老弟,先別多事,我們找個好點的地方再慢慢談。」
「無需多問,哈哈哈。」金定宇縱聲大笑,對自己的決定感到有些得意,他抓起馬鞭用力一甩,「駕!」
金定宇怎麼肯對她說實話?梁贊他們初來天青寨的時候,金定宇曾拉攏梁贊一起誆騙林彤兒的藏寶圖,當時梁贊既沒有同意,但也沒提出明確反對,也是梁贊做人圓滑,沒有把話說死,直到今日金定宇依然抱有一線希望。和賈文儒合作也是合作,和梁贊合作也是合作,實在沒必要為了兩個不相干的人,真的和梁贊結下仇怨。https://m.hetubook.com.com他的目的是前清的寶藏,而不是胡亂殺人。只要不擋他的路,他也不會輕易動手。
不多時,到了村口,卻見村裡的屋子東倒西歪。馬蹄的聲響驚動了幾隻烏鴉呱呱地叫著飛走,幾條野狗狂吠,不聞雞鳴之聲。
就這樣一直跑到了半夜,雨一點也不見小,氣溫可就越來越低。金定宇已經凍得手腳冰涼,甚至開始有些麻木了。一抬頭,見前面有一個小村,依稀有幾戶人家,便駕著馬車向小村裡趕來。
陳真捶胸頓足,罵道:「真是個窩囊廢!你一個大男人,連個女的也看不住嗎?她那點本事,去了不是送死?」
了空猶豫道:「那個人有槍的,你自己去太危險了,我怎麼放心得下,我去追他們,你回瀋陽報訊。」
現在無車無馬,了空冒著大雨,顧不得腳下泥濘,深一腳淺一腳地向瀋陽的方向一路飛奔。一口氣跑出了三四里路,冷不防迎面又見一人冒雨而來,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照亮了那人的臉,卻是一副骷髏,嚇得了空媽呀一聲,大聲喊道:「阿彌陀佛!是人是鬼!我可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會念《金剛經》的!」
「但是她不許我跟去……」了空還要解釋,陳真那裡已經把他推開,一溜煙跑了。
馬車又行了一會兒,前面出先了一個十字路口,金定宇不再向南走,而是調轉馬頭改向東。梁贊問道:「這又是去哪裡啊?」
彤兒問道:「講的什麼話?」
了空愣了一下,這個陳真怎麼對桂花那麼關心,莫非兩人還有一腿?難道說陳真便是那個什麼花老闆?不過現在看來有陳真在,那也不需要回瀋陽報訊了,但是可不能被他搶了風頭,他糊裡糊塗地視陳真為情敵,乾脆也跟著沒頭沒腦地追了下去。
桂花驚魂未定,喘息著說道:「還去什麼上海,人都被抓走了。」
那人穿著一身黑衣,身形也如鬼魅一般搖搖晃晃,動作奇快無比,幾個起落已經到了了空面前,探手一拍了空的肩膀,「小子!其他人呢?」
「你……你是誰?」了空這才看清,來人戴的是一個骷髏面具,這半夜三更的,又下著大雨,這身打扮不是要嚇死人嗎?
「那我們怎麼辦?回瀋陽報訊?」了空撓了撓頭,沒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