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2章 前生夢斷

彤兒想了想,「我記得那天爹打滅了一盞油燈才觸動了林家堡的機關,但是你拿著那盞油燈走來走去的,也不見有什麼異樣……」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梁贊正要起身,卻又被彤兒拉住,「你做什麼去?」
彤兒道:「不能打開,那我們就在這陪著我娘了。」
她自幼練習銅錢鏢,手指相當敏感,再加上雙目失明,又修鍊過《韋陀內經》,感官便更加異於常人,轉動畫軸的時候,裏面有些輕微的震動,便逃不過她的觸覺,換做尋常人,哪怕是同樣修鍊了《韋陀內經》的弘決大師以及梁贊、了空,也恐怕發現不了畫軸中的另有乾坤。
「寫的什麼啊?」彤兒忍不住問道。
梁贊道:「的確是這樣,可見油燈不是關鍵。」他一邊說著,一邊去摸放油燈的架子,也沒發現什麼特別之處。他又劃了一根火柴,卻看到放油燈的牆壁上,畫著兩個人形,大小竟與彤兒在林家堡時所練習的靶子一樣,「曲池,地倉,人迎,檀中……這幾和圖書個穴位上都有小坑……」梁贊恍然大悟,驚道:「我知道了!四鏢齊發!」
上面寫著:奴與遠懷只有一女,取名彤兒。實不忍相棄,奈何自覺命不久已,恐怕無力撫養。望有緣人撿到此女,善待之。此女背後用守宮砂畫下一幅地圖,事關重大,若將來她找到如意郎君,洞房花燭之後,此圖便自行消失……
梁贊心中感動,輕輕抱住彤兒,「一定會的!」
當然林振豪並沒有把彤兒交給旁人,他也是知道這個秘密的人。
「放心,這個地方除了金定宇,我沒什麼仇人。」梁贊抱著彤兒摸索著又來到了石棺之下。雖然眼前一片漆黑,可那入口就在密室的盡頭,因此並不難找。梁贊把彤兒放到地上,伸手向上摸了摸,卻沒碰到石棺的底部,料想石棺較高,沒辦法用掌力推開。他試探著跳了兩下,摸到了底部的翻板,又點了一根火柴確定好石棺的位置。這才對彤兒說道:「這石棺很重,我又必須跳起來才https://www.hetubook.com.com能夠到它,不知道能不能打開。」
梁贊笑了笑:「那可不行,我們還小呢,你娘未必肯叫我們陪著。既然這個密室是林振豪所建,我看一定有什麼機關,你在林家堡那麼多年,總該有什麼辦法的。」
「那你小心點,我好多了。就是渾身都沒力氣。」彤兒想到自己沒有衣服,羞澀地說道。
梁贊心中感慨:看來彤兒的娘的確是瘋的厲害,清醒的時候,把遺言都寫在了這裏,糊塗的時候,便又抹去,甚至想親手殺了彤兒,免得她在人世受苦,彤兒的親生父親便是一個叫許遠懷的人……白不群十五年前要找的夫婦,便是彤兒的生身父母。這份遺書雖然思緒紛亂,卻又跟林振豪所說的暗暗吻合。但彤兒之母,最終還是沒有殺了自己的孩子,只要彤兒還是處|子之身,便會永遠背負著寶藏的秘密。而地圖畫在她的身後,最終得到這個秘密的人,不會是彤兒自己,如果不出意外,只能是她的養父母或和圖書者丈夫。
終不忍心,就叫我自己走吧,彤兒,為娘的,對不起你,希望你將來早日許配個如意郎君,再也不要提自己的皇族血脈……
後面一些字跡模糊不清,又不知道用什麼東西胡亂塗改,已經無法辨別。從幾個字的內容來判斷,應該是顯赫跟許遠懷的生平之類。看來回憶往事,彤兒的娘心亂如麻,她那時便已決定赴死,因此打算將彤兒扔在什麼地方,叫好心人撫養長大,但她神智不清,寫到平生往事,便發了精神病,因此將後面寫的很多內容全都塗掉了。
「不要臉,」彤兒羞澀地說道:「我只希望我們能天長地久,白頭到老……」言外之意是不希望像她父母那樣,雖然恩愛有加,卻難以長久,這也就算是答應了梁贊,自己從此便是他的人了。
下面還有個落款:愛新覺羅·顯赫,愛新覺羅幾個字上又畫了個叉,在一旁寫了個小小的許字。
接著又是一大段斷斷續續的模糊字跡。
等梁贊再次醒來的時候,那盞油已經枯了,眼前的空間hetubook.com.com只剩下一片幽幽的黑暗。他推了下身邊的彤兒,觸手的卻是滑膩柔軟的一片胸肌,惹得彤兒嚶嚀一聲輕吟,梁贊這才想起,彤兒的外衣被血水侵透,再也不能穿了,此時的她是半裸狀態。密室里雖然溫馨,但不是久居之所,彤兒和自己早晚都要出去,她沒有衣服穿可如何是好?萬一出去碰到其他男人可就糟糕的很。而自己的衣服也用來給彤兒包紮傷口,現在兩人等於是坦誠相對,與真正的夫妻,只差一步之遙了。
接下來又寫道:奴一生背負著這個秘密,何其痛楚,連遠懷也因此而死,我又怎能叫彤兒再和我一樣受苦?前人的孽障卻叫後人替我輩承擔,不如把她也一起帶到陰曹,我們一家三口在黃泉共享天倫……
梁贊將畫接到手中,在畫軸的部位仔細摩挲,果然發現畫軸的底部有一道極細的切縫,若不是仔細觀察,根本發現不了。他把縫隙掰開,從裏面取出一段破舊的錦帕,再把錦帕展開,只見上面用血寫了一段文字,年深日久,很多地方www.hetubook.com.com已經模糊不清,梁贊也只能大概猜測出其中的意思:
看來他把這份遺囑藏在這裏,是希望有一天彤兒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之時,再告訴她過去一切,可惜的是,林振豪也還是沒有等到那一天。而這個秘密最終卻還是被自己發現,或許真的是命數使然。上天安排下這段姻緣,便是叫自己守護彤兒這一輩子。
「我們不能總在這啊,不知道那個花綺樓走了沒有。要是上面的人都走了,也好找兩件衣服給你穿。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了?」
她連這個世界還未瞧上一眼,就這麼走了?……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如何忍心?你就是個狼心狗肺的喪門星,害死了丈夫,還要害死女兒。
密室里安靜得很,除了彼此均勻的呼吸聲格外清晰,似乎什麼也聽不到,兩人相依相偎,漸漸地進入夢鄉。
梁贊收起遺囑,依舊把它藏進畫軸,「是你娘的親筆書信,寫了她和你爹如何恩愛,她最後把自己的姓氏劃掉,改成了姓許。可見她是個至情之人,希望你我之間也能像她和你爹一樣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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