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東西?」
黑衣人冷笑了一聲,「你向我跪多少次也贖不了你的罪。」
眾人一聽,全都聚攏過來,那老漢道:「報告長官,我們都是鄉下種田的,大部分是中國人,這裏面也有兩個朝鮮的。被他們抓來關在這裏已經有好些日子了。他們偶爾抓一兩個人上去,但是等人再回來的時候,多半是死了,然後就又拖到對面的那個門裡去。我們真不知道什麼時候便輪到自己,每天惶惶不可終日。多虧了青天大老爺來救我們。」
花綺樓這時已經從守衛身上搜出鑰匙,牢門打開,這群人便赤著腳,光著身子順著隧道跑了。
大多數人都蜷縮在角落,不敢亂動。一個老漢仗著膽子,跪爬了幾步,湊上前低聲問道:「你們是東北軍派來救我們的嗎?」
那老漢道:「你們長官叫你帶我出去……你怎麼反問我們要幹嘛?」
金定宇罵道:「真他娘的麻煩!」說著一縱身率先跳了下去。
說完一招二龍戲珠,直取黑衣人雙眼,黑衣人把頭一側,一腳踢向金定宇m.hetubook.com.com的膝蓋,出腳如電,同時攀住金定宇肩膀的那隻手用力向下一按,金定宇那麼高的身手,居然毫無招架之力,當即單膝跪倒在地。
兩個小兵嘿嘿一笑,也不加阻攔,等剛過了那二人身後,見前面再無旁人,花綺樓和梁贊交換了一下眼色,同時轉身出手。梁贊用手術刀割斷一人喉嚨,花綺樓則徒手扭斷了另一人的脖子,同樣的乾淨利落。
他猛一回頭,只見一個黑衣蒙面人佇立在他身後,即使在黑暗之中,也能看到他目光炯炯。
金定宇聞聽此言,只覺得汗毛倒數,一顆心差點從嗓子眼裡跳出來。看著那人滿是怒火的目光,驚恐地說道:「你是……你是黎蒼天!」
籠子里的人嚇得一聲驚呼。梁贊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問道:「噓,你們是中國人?」
「那是當然!」花綺樓點了點頭,二人順著隧道一直向前走,沒多一會兒,便看到前面有兩個持槍站崗的小兵。在他們的身後是一排排的鐵籠,裏面或坐或卧,www.hetubook.com.com有十幾個赤身裸體的「實驗體」。老的到七旬老叟,小的卻只有四五歲大,男女都有。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裡抓來的。
他一個個地把所有人都接了下來,然後又把他們帶到地道的前面,「從這裏出去,趁著天黑,趕緊逃命去吧。」
金定宇心頭一凜,自己的武功可不算弱,這人居然大言不慚,要饒我不死?
那老漢道:「留在這也是等死,咱們怕什麼?跟著長官走。」說完抱起一個孩子,也跟著跳下去。
正要回去,忽然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膀,「你不想做好人嗎?」
梁贊擺了擺手,叫那老漢不必解釋,「這些話你到了外面找咱們自己的人報告,務必交代清楚,現在你們趕緊順著這條隧道離開,在垃圾場那裡有人接應,他會告訴你們怎麼離開。」
那些人死中得活,對金定宇千恩萬謝,金定宇頗不耐煩,揮手道:「快走,快走,能活下來算你們造化。」
金定宇額頭冒汗,這人武功之高,簡直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自己無論https://m.hetubook.com.com如何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我……我何罪之有?難道我救出那麼多同胞是罪嗎?」
黑衣人冷冷說道:「若不是你今天救了人,我真恨不得把你碎屍萬段,來祭我天青寨弟兄的亡魂!」
花綺樓道:「用日本人的話來說,那是關在這裏的實驗體。」
梁贊和花綺樓換好了工作人員衣服,再戴上口罩,無人能認得他們是外面來的人,金定宇則擔心那些衣服上沾染上什麼病毒,便以那兩個胖子的衣服實在太大為由,說什麼也不肯換。
回過頭打開地上的鐵蓋子,「從這走。」
金定宇道:「小兔崽子,你不用怕,現在有機會活命了,就趕緊走,不然的話,遲早你也得成這裏的垃圾。」
等那些人進了地道,金定宇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他娘的,老子幹了一輩子壞事,沒想到今天竟做了一回好人。真是窩囊透頂!」
梁贊怕這些人不信任自己,不好相救,便點了點頭。
打開垃圾場的大門,果然看到有個黑衣人在那等著,每個人都如受了驚的兔子m.hetubook.com.com,一時不敢上前。
那人就在他的身邊,剛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那人的監視之中,以金定宇的武功居然一點察覺都沒有,這裏遍地屍骸,也難怪他以為碰到了鬼。
金定宇在下面把他穩穩接住,那老漢一見下面地獄一樣的慘況頓時嚇得腿軟。那小孩乾脆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那些人不會武功,見這下面黑乎乎一片,也不知道深淺,便猶猶豫豫,誰也不敢先跳。
不需多說,梁贊也明白,所謂的實驗體實際上便是一個個活人,現在卻像小白鼠一樣被困在這裏。「我們得救他們出去。」
金定宇嚇了一跳。驚叫道:「我操,鬧鬼了嗎?」
那人冷哼一聲,「你不記得我了嗎?我只看在你今天救人的份上,就先饒你不死。」
金定宇暗罵了一聲,「奶奶的,那個臭要飯的居然還當起了長官?」但轉念又一想,隨即明白,這是梁贊他們要自己幫忙救人。現在已經上了船了,金定宇也不好推辭,只得點頭道:「那……你們跟我來吧。」
突然之間來了這麼多人,金定宇嚇了一跳,但這些www.hetubook.com.com人什麼也沒穿,不可能是醫務所的工作人員。便問道:「你們幹嘛?」
梁贊沒辦法只好讓他處理善後,回來的時候就由金定宇去點最後那一把火。又重新仔仔細細把行動細節商對了一遍之後,梁贊和花綺樓二人便離開垃圾處理站。
梁贊低聲道:「前面是什麼地方。似乎很多人。」
「指不定誰饒誰?」
兩人若無其事地經過兩名看守,那看守還在用日本話向他們詢問。梁贊也聽不懂,猜想大概的意思應該是怎麼去了那麼久,或者是問那兩個日本大相撲的去向。花綺樓倒是能聽懂一點,但日語也不是特別流暢,怕露出馬腳隨手向後面一指,嗯嗯啊啊地答應著。
推開門,外面是礦洞一樣的斜坡隧道,地上鋪著兩條鐵軌,用來推那些小車,在中部有一個貨倉,門前的鐵軌上現在正停著一輛小車,用鐵鏈勾著,想來是為了運送物品方便。每隔幾步,便有一盞防潮燈泡照明,陰暗潮濕也沒什麼人。隧道的盡頭,時不時傳來陣陣人聲,有人咳嗽,有人哭泣,有人嘆息,有人喃喃低語,卻聽不清說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