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倒是有怨言,可是你敢說嗎?」白不群厲聲道。
曲靖愁皺了下眉,「小李子,看來花老闆受傷不輕啊,你怎麼出手那麼重呢?」
曲靖愁眉頭微皺,「難道你逃走就是因為這個?《密宗三十六要義》……你真的想學嗎?」
有人搬著把椅子,放到花綺樓身邊,但花綺樓卻依然跪在那裡,動也不動一下。
花綺樓知道,被曲靖愁發現自己的位置,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於事無補,曲靖愁沒有直接來找他,卻單單隻殺了宋宇,分明是給自己留一條退路。如果再不回來,那下一次在桌上用筷子支起的便是他花綺樓的人頭。雖然二人彼此心知肚明,但卻不能輕易說破,他只好跪地答道:「公公手眼通天,神通廣大,奴才就算是孫猴子,也跳不出如來的手掌心,能得到公公的庇佑,實是奴才畢生之福!」
花綺樓為了活命,只能違心地說道:「孩兒也是一時想不開,咱們大內密宗門最厲害的武功是《密宗三十六要義》還有和-圖-書
七禽絕命陣,可乾爹卻只傳給七位師兄,不傳給我,因此我心裏憤憤不平,這才負氣而走。」
曲靖愁面陳似水,「不群,先別動怒。難道我要殺的人,還能跑得掉嗎?」
白不群在旁聽得不耐煩,一聲斷喝:「住口!花綺樓,你背叛師門,犯下滔天大罪,如今走投無路,卻跑到師父面前阿諛奉承,師父又怎麼會聽你一派胡言!師父問你恨不恨,你卻扯上什麼宋宇,他已經是師父的爪下亡魂,又怎麼能說師父的不是!既然不恨,那乾脆殺了你,也送你前往西方極樂,看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曲靖愁待他情同父子,在曲靖愁看來,花綺樓已經犯下滔天大罪,可此刻見他如此,反倒有些於心不忍。「起來吧……賜個座兒。」
只不過曲靖愁所想的和花綺樓所念的,完全是兩回事罷了,曲靖愁以為花綺樓終於良心發現,他應該是知道錯了,他也許知道他對不起年邁的乾爹,對不起密宗門對他的栽培,是以哭得和*圖*書
傷心欲絕。
李天同取來金創葯,給花綺樓擦了一遍,又叫人把傷口用紗布纏好,還給花綺樓換了一件新衣服,表面看起來,誰都不知道花綺樓的背後傷痕纍纍。曲靖愁有潔癖,見手下人的時候,也務必要求他們乾乾淨淨。
花綺樓道:「但是乾爹如此偏心,我自然不服氣!」
曲靖愁緩步走下樓梯,白不群早就叫人搬來一把太師椅,曲靖愁就在花綺樓的對面坐定,叼著煙槍抽了一口,這才不緊不慢地問道:「兔崽子,你不是走了嗎?回來做什麼?咱們大內密宗門的廟小,可留不住你這尊真佛。」
花綺樓自幼便是這麼長大的,曲公公對他有恩,但也常常折磨的他死去活來,從小到大,他不敢稍有行差踏錯,一個正常人的生活絕不應該是如此。
花綺樓這才伏地大哭,他哭的不是曲靖愁的心軟,而是哭自己終將無法離開密宗門了,而跟著他的那些兄弟,最終也全都白白犧牲,曲靖愁表面仁慈,實則狠毒無比和圖書,他如果成事,必定天下浩劫,生靈塗炭。可這個人偏偏和自己有著千絲萬縷,撇也撇不開的干係。曲靖愁對他有養育之恩,花綺樓如果反叛,便是不孝,但如果跟著他,便是對天下人的不仁,他逃離密宗門,是對師門不忠,回到密宗門助紂為虐,對那些死去的兄弟來說便是不義。說到底,不管自己作何選擇,都將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輩。如此艱難的抉擇,怎能不叫他痛心疾首?因此這一哭,發自肺腑,感天動地,連白不群、李天同看到也不禁動容,更不要說曲靖愁了。
一切準備停當,花綺樓依然不去坐那張椅子,還是跪在地上不起來。
花綺樓伏地道:「奴才的確有罪,萬死難辭,公公若是想殺我,便動手,奴才絕無半點怨言!」
白不群冷哼一聲,「胡說八道!難道師父對你還不夠好嗎?七禽絕命陣也要七人才能練習,多出你一個來算怎麼回事?《密宗三十六要義》也不是誰都能練的。這些都是出逃的借口罷了和*圖*書。」
花綺樓拜伏于地,儘管後背的傷痛入骨髓,面頰上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滾滾而下,他也絕不敢帶出一絲的不悅,甚至連說話的語氣都不緩上一緩。
方才用棍子打花綺樓的便是李天同和他的一名手下,聽曲靖愁問他,便笑道:「奴才怕這小子沒有記性,再辜負了你老人家!」
白不群退立一旁,不再言語。
曲靖愁把手一擺,叫白不群不要插嘴,然後用顫抖的聲音對花綺樓說道:「孩兒啊……你怎麼就不明白乾爹的一片苦心呢?我若是想殺你,一百個花綺樓此時也已經死了呀!」
曲靖愁微微點了點頭,「誒……」
一提起宋宇,花綺樓悲從心起,不過面對著曲靖愁,他不敢表現出一絲一毫的難過,只能忍淚說道:「宋宇和孩兒情同手足,但是既然是公公殺的他,那他就算死得其所,能死在公公手上,他真是榮幸之至,公公佛爺一樣的人物,有你助他前往西方極樂,他高興還來不及,哪敢說公公的不是?」
花綺樓抽噎著說m.hetubook.com.com了聲:「乾爹……」既然曲靖愁已經這麼說了,花綺樓便不再稱他為公公,而是直接認了親。
曲靖愁哈哈大笑,「你這個小兔崽子呀,呵呵,就是這張嘴甜。你乾爹不是傻瓜,你也不用稱自己是奴才,雜家從小把你養大,你的脾氣,我最清楚,現在你雖然說我的好話,恐怕心裏還在罵我。你們小七禽的兄弟全都被殺了,連你布置在五站的心腹宋宇也死了。他就是我殺死的,你們從小一起長大,難道你就不恨我嗎?」
曲靖愁緩緩站起,走到花綺樓的面前,親手把他攙扶起來,花綺樓不敢相抗,只能順著他的力道站起,那滿眼流淌著的是諷刺命運的淚水,如今已經沾濕了他如花一樣英俊的面龐,曲靖愁用滿是老年斑的手背輕輕為他擦去眼淚,語重心長地說道:「孩兒啊,乾爹將來打下這萬里河山,會留給誰坐,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曲靖愁嘆了口氣,「去,拿咱們家最好的金創葯來,先給他治傷。希望這次沒把好東西浪費在沒用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