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昨,歷歷在目,眼前的女子知道那副對聯,又和歐陽雪長得那麼像,那她註定便是歐陽冰無疑。歐陽齊剛和自己情同手足,他的女兒有難,又當如何處之?
在他的印象里,黎蒼天三十多歲,歐陽雪和他又有一段情,那這二人的年歲應該相當。而歐陽雪和歐陽冰並列進入四大高手之中,所以歐陽冰的年歲起碼也得近三十歲,他卻怎麼也料不到歐陽冰原來是少年成名,比黎蒼天可小上十幾歲呢。
江戶凜把嘎石燈往旁邊隨手一丟,亮了個架勢,「我只要往後退半步,這個女的就死了。」
江戶凜倒退了半步,那白綾便跟著向下一沉。
這份兄弟間的往事他自然牢記在心,只不過到了後來,歐陽齊剛被殺,金刀會的弟子全都推舉歐陽雪做掌門,要她手刃黎蒼天,替父報仇,不提他皇甫齊越當年的功績,因此心中才覺得不平。但歐陽雪也的確是武功高強,他縱然心中不滿卻也無可奈何。
梁贊忍不住驚呼道:「阿十!和圖書」
梁贊聽不出這話的弦外之音,畢竟對於金刀會的內部紛爭,他一點都不了解。只覺得這阿十或許是在說什麼胡話,現在風雨大作,哪來的冰雪?
江戶凜點了點頭,「好,中國人果然都是沆瀣一氣的,你想試試我的武功,那就過來吧。」說著話手腕一抖,把歐陽冰向後推了一掌。
歐陽冰如果有事,歐陽雪知道勢必要追究責任,如果現在船上只有自己,那大可以不管歐陽冰的死活,但是黃鳳紅還在旁邊,她如果回去說三道四,那可就糟糕的很。再者,歐陽雪已經決定交出掌門之位,退隱江湖。而下一任掌門無論如何也不會是我皇甫齊越,反而有可能是歐陽冰未來的夫婿,如今鄭陲安已經選定了皇甫齊越的兒子皇甫青雲作為招婿的人選,只要他贏下招親大會的測試,便是未來的掌門,那時金刀會依然是落入我皇甫家,而歐陽冰則會成為自己的兒媳婦。眼看著大事就要成功,歐陽冰可不能死在這裏和_圖_書,否則全盤計劃都要落空,還有可能逼得歐陽雪重新執掌金刀會,實在得不償失。歐陽姐妹的死活自己可以不管,未來兒媳婦的事可就不能袖手旁觀。
歐陽冰見皇甫齊越還在猶豫不絕,便又說道:「冰化了,雪也不會停的!」
當年他二人一起將這副對聯掛在金刀會的正廳,歐陽齊剛信誓旦旦地說道:「你我兄弟同心,才創下了這份基業,金刀會裡有你一半的心血,師兄沒齒不忘。這份家業自然也有你一半。」
說話間虎吼一聲,踏著斜斜的甲板飛奔而來。江戶凜腳下有吸盤,站得固然穩健,但皇甫齊越是太極高手,步伐隨力而動,因此也不落下風。
這艘船之前被一個巨浪拋向半空,落下的時候,剛好橫擔在一塊突出的礁石上,如今海浪退去,整體懸空,只有礁石處有一個支點,它便隨著海潮向後傾斜,只是依然被風吹的不住搖晃。歐陽冰全身被繩子捆著,只能順著斜坡向船頭滑去,眼看就要滑下去的當https://www•hetubook•com.com口,江戶凜把手一甩,一條白綾直飛過去將歐陽冰牢牢縛住,他單手把白綾抓在手中,歐陽冰便好似被他吊住,只要他的手一放,歐陽冰勢必要掉下大海。
當然皇甫齊越完全可以不顧歐陽冰的生死,因為除了他,沒有知道那個被綁架的人是誰。他現在可以在權力與情誼之間做一個選擇,為了權力不要情誼。
歐陽冰道:「狀元雙槍千軍破……」
皇甫齊越冷哼一聲,道:「你自己說的,我也是中國人!今天既然已經翻臉,那老夫還和你客氣什麼?」
想到這裏,皇甫齊越大聲道:「好,咱們今日就來個狀元雙槍千軍破,金刀一柄斷敵魂!」說罷昂首挺立,指著江戶凜道:「江戶凜,放開她,否則的話我就叫你葬身海底!」
皇甫齊越心頭一凜,喃喃說道:「金刀一柄斷敵魂……」
江戶凜皺了下眉頭,「皇甫先生,你在說胡話嗎?我們之前的合作還算愉快啊,你不幫我剷除掉這些中國人,怎麼反而hetubook.com•com
和我做對?」
這是寫在金刀會正廳的一副對聯。當年他和歐陽齊剛出生入死,也不知道共同經歷了多少磨難風雨,才共同創立的金刀會。他是前清的武狀元,因此歐陽齊剛在寫這幅對聯的時候,特意把「狀元雙槍「」寫在了上聯,以示尊重,言外之意,沒有狀元雙槍,就沒有後面的一柄金刀,其情誼不可謂不重。
皇甫齊越微微一怔,「好個陰險的倭人!」
但皇甫齊越卻在那一瞬間,轉過了幾個念頭。
梁贊不知道歐陽冰的底細,皇甫齊越卻看出了一些端倪,此時風漸漸地小了一些,卻依然大雨傾盆,歐陽冰塗在臉上的那些污泥早就被雨水沖洗乾淨,露出了嬌嫩白皙的美麗容顏來。皇甫齊越依稀記得她小時候的模樣,再加上她和歐陽雪有六分相似,因此不難猜出她的身份來。但皇甫齊越卻不輕易相信別人,更何況歐陽冰畢竟是二小姐,不是掌門人,他想要從金刀會裡奪權,又憑什麼聽她們的話呢?想到這裏,他故作糊塗,高聲喊和_圖_書道:「什麼魂泣刀?我怎麼知道是真是假?你們又是什麼來頭?」
歐陽冰當然明白皇甫齊越和她們姐妹並不是一條心的,但他畢竟和爹爹歐陽齊剛情深義重,現在只能賭他還有一點人性,看在歐陽齊剛當年的情分上出手相助。梁贊目前搖搖欲墜,估計不會是江戶凜的對手,在場的人只有皇甫齊越才能與之為敵。
皇甫齊越感激涕零,「師兄說哪裡話,你做金刀會的掌門,我自然用心輔佐,什麼家業,什麼勢力,都是些身外之物……我不稀罕。」
「死了我也救得活!」皇甫齊越可不受他威逼,既然已經與日本人翻臉,那就務必斬草除根,否則回到金刀會,鄭陲安追問起來,他沒法交代,日本人在上海的勢力也不小,此事如果傳揚出去,自己吃不了兜著走,因此即便是歐陽冰真的有什麼危險,此刻也顧不得許多。仗著自己的身手,要在她落海之前抓住白綾應該也不是難事。
霎那間已經到了跟前,舉起砂鍋大的拳頭,呼的一聲,照著江戶凜的頭面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