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龍太郎見已經壓不住這些觀眾,便只好威脅金四海,「金廳長,這件事你怎麼不管一下,我們這些僑民在中國也太不安全了。」
保羅四下看看,見中國人個個群情激奮,心中有些害怕,雖然他在上海有司法豁免權,但是眾目睽睽之下打死一條人命,也不是鬧著玩的。
金四海可不敢得罪自己的財神爺,哪敢說個不字,掏出手槍,鳴槍示警,這才把人們的怒焰稍稍壓下了一點。金四海拿來一個大喇叭,高聲說道:「諸位鄉親父老,這是國際比賽,怎麼能亂丟石子,實在有失國體,再有干預比賽者,就跟老子去班房裡呆上幾天,情節嚴重者,以傷害罪判刑!」
杜玉池在旁聽了半天,對陸大安說道:「陸師傅,大家都是中國人,絕不能受人擺布,那個龔半山我認得,今天我幫你這個忙,替我們中國人爭回這口氣!」
此時的梁贊比幾天前又有不同,二目炯炯,太陽穴鼓著,穿著一件藍布長衫,前襟提在手中和*圖*書,威風凜凜,看樣子內傷已經痊癒,莫非歐陽冰已經和這小子雙修了?那可真是喜事一件,有梁贊到此,虹口道場的那些傢伙必敗無疑。
陸大安卻道:「就是那個裁判可惡,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要是沒有這個狗漢奸,羅師傅早就贏了。可惜我的手臂骨折還沒好,不然的話,我寧願在台上的那個人是我!」
人群讓開一條缺口,車隊浩浩蕩蕩地開了過來,到了中間的時候,所有的汽車全都停住。
鄧連龍道:「梁贊這一次來,已經有了必勝的把握,陸師傅請放寬心。」
就在這時,街口處開來十幾輛黑色轎車,第一輛汽車裡喇叭長鳴,有人探出頭來,高聲喊道:「老百姓都閃開點,杜先生到!」
保羅大怒,不由分說,上前一步,按住劉三通便打,他在美國是出了名的拳擊手,劉三通不過是一個浪跡江湖的小混混,加入精武門也才幾天而已,哪裡有什麼還手的餘地。被保羅捶上幾拳非hetubook•com•com
死即傷。
那個叫花子一見是歐陽冰,便笑著招呼道:「冰兒,你怎麼來了?」
梁贊微微一笑,「有些私事耽擱了。實在對不住。」
蘇小坡微微一笑,心中暗想:金刀會和青幫素無往來,冰兒怎麼和杜玉池走到了一起?又是在哪裡找到的梁贊,真的是神通廣大呀。
「蘇花子來了,我自然就來了,否則你和胡長老給梁贊布置的任務怎麼完成?」歐陽冰說的雖然輕鬆,不過一雙眼睛又紅又腫,也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
他本來就是個老粗,從前也是在幫派里混的,後來當了警察,家裡有點錢,便賣了家當,上下疏通,最後居然當上了警備廳廳長的要職。人品雖然低劣,不過位高權重,尋常老百姓可能不怕洋人,但是警察廳廳長哪個敢惹?一個個橫眉立目,全都敢怒不敢言。
與金刀會的行事相比,杜玉池就更加招搖,出來進去,待人接物,排場極大。他在黑白兩道全都吃得開,而且和*圖*書為人仗義,雖然是上海灘最大的流氓大亨,不過口碑卻是極佳。別看金四海是個警備廳廳長,卻不敢得罪杜玉池。
不知道從哪裡飛了一顆石子,正中龔半山的腦門,頓時打得他頭破血流,跟著便有數不清的石子飛上擂台,全都追著保羅和龔半山打。龔半山直接滾到擂台下面,那保羅連連倒退,最後不得已也只能跳到卡車上,比武是比不了了。只好氣呼呼地說道:「太不像話了,觀眾這樣打選手和裁判的嗎?中國人,不講禮貌。」
金四海微微一怔的工夫,第五輛汽車的車門打開,下來一個高高瘦瘦,穿著大褂,戴禮帽的漢子,打扮的倒是文質彬彬,不過目光犀利,不怒自威,一看便是個叱吒江湖的風雲人物。
這一下,在場的國人可不幹了,擂台四周叫嚷聲響成一片,嘈嘈雜雜也聽不出個數。
眼看著對方的沙煲大的拳頭打向頂門,劉三通「媽呀!」一聲閉上雙眼,本以為必死無疑,卻不知從哪裡伸過來一頂破和圖書禮帽,正好將保羅的拳頭兜住,跟著往旁邊一帶,保羅一拳打在地上,地上青石板咔嚓一聲,被打得粉碎,那頂禮帽也被撐得裂開。
劉三通離得比較近,罵道:「他娘的,你用腳不犯規,我們用腳就犯規?」
金四海趕緊脫帽致敬,「杜先生,你這是來看比武的嗎?」
梁贊笑道:「必勝的把握倒也沒有,不過既然來了,就盡量不辱使命。」
歐陽冰囑咐道:「你也別太大意,他們畢竟都是各國的好手,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另外,你的內息還要再多調整一會兒,也不必匆匆上陣。」
在上海灘誰不知道杜先生——杜玉池大名?那是青幫里的頭面人物,連軍統要員都要給他三分薄面。
車門一開,走出來的卻是帶著面紗的歐陽冰,跟著她下來的還有梁贊以及精武門的鄧連龍。
這麼大的車隊,除了杜玉池在上海也沒有旁人的了,這會兒,金四海反而要幫著杜玉池維持秩序,吩咐手下的黑皮警察,叫人群散開,叫汽車通過https://www.hetubook.com.com。
保羅抬頭一看,見是一個其貌不揚的叫花子,喝得醉醺醺的,似笑非笑地說道:「比武,輸了就是輸了,怎麼又出手傷人呢?你在擂台下打死人,就算你是個洋人,這麼多眼睛都看著,警備廳的廳長也在,你能平安離開這裏嗎?」
一旁早有個穿著西服的青年,湊到他耳邊低語了一番,杜玉池一邊聽,一邊點頭。
陸大安等人也早就迎了上來,對梁贊噓寒問暖,「你怎麼才到,羅師傅差點就輸了。」
龔半山哪裡敢說個不字,「沒錯,羅師傅犯規在先,所以剛才保羅先生雖然掉下擂台卻不能算輸。」
「你是誰?多管閑事!」保羅問道。說完保羅又重新上了擂台,指著龔半山道:「這把不算,再來打過?」
杜玉池微微點了點頭,也不回話。四下看了看,隨口問道:「什麼情況?」
「都讓開點,撞死了可不管買棺材!」
聽完之後,杜玉池對第六輛車,招了一下手,「歐陽小姐,下來吧,有我在這。」
梁贊點了點頭,「我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