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綺樓道:「會有那麼一天的。」
過了一會兒,梁贊才攙著于芳芳走上高台,人群瞠目結舌,這個小孩兒上來做什麼?有了萬星河的金創葯,于芳芳的傷好了許多,只是目前行動還不大方便,動武肯定不行,到高台上擺擺樣子,還沒有問題。
武田靜雲聽梁贊奉承自己,心中暗喜,一點也沒有推辭的意思,站起身挺著肚子說道:「鄉親們,今天是我們雙山鎮新鎮長就職儀式,鎮長體恤大家,所以想和鄉親們見一面,大家鼓掌歡迎吧。」
武田靜雲指了指于芳芳道:「便是滿洲國的容安公主,旁邊的是……師爺,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鎮子不大,也沒有特別寬敞的所在,就在鎮政府的門前搭了個檯子,到了中午的時候,一眾鄉紳代表全都到齊,另外村裡的那些人閑著沒事,來看熱鬧的老老少少也都不少。
吳二娘笑了笑,「沒有,我這些年什麼苦沒吃過?這飯煮的還挺不錯的,是彤兒的手藝?」
林彤兒端和*圖*書著飯碗,尷尬地一笑,「我……我可什麼家務也不會做。連鞋帶有時候都是小梁子幫我系的。」
白苗苗笑道:「那是你懶,就知道欺負師兄。這飯菜都是我們姐妹燒的,吳大娘,還合你的胃口嗎?」
如今萬星河到此,自然帶了他們祖傳的金創葯,給於芳芳用了之後,她已經漸漸轉醒。梁贊叫她好好休息,這兩天也不用練功了。
到了晚飯的時候,所有人都在一起用餐,但是唯獨桂花以要照看花雪晴為由,沒有來。
萬星河搖頭苦笑,「是否一筆勾銷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就算你肯原諒我,可我又怎麼能原諒自己?有時候我還在想,是不是等你給我一個痛快,這樣我的心裏或者好受一些。」
武田靜雲道:「他叫歐都桑!」說完武田靜雲一愣,心中暗罵:這小子莫非是消遣我?歐都桑在日語那是爸爸的意思。
武田靜雲還特地派了十幾個日本兵負責保衛工作,他也一身戎裝到會,www.hetubook•com•com花綺樓還在主席台的位置給武田靜雲搬了把椅子。叫他坐在於芳芳的旁邊,以顯示身份高貴,在禮數上武田靜雲還算滿意。
梁贊拉起於芳芳,和眾人點首致意。
其他人倒也其樂融融,萬星河插科打諢,反而平添了不少笑料,唯有吳二娘略感失望,悶悶不樂。
「跟群眾有什麼關係?」林彤兒問道。
梁贊為此覺得十分沮喪,為什麼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會那麼複雜,自己原來一直把愛恨二字看得過於簡單。像這種愛中有恨,恨中有愛的情感,恐怕對於梁贊這種樂天派來說,實在難以理解了。他總是希望事情會向美好的方向發展下去,但是幾經努力都一樣事與願違。青四子與程如是如此,萬星河與吳二娘也是如此。好在二人都答應留下來,至少他們都有共同的女兒,還有個小外孫要見。雖然今天桂花把吳二娘拒之門外,不過只要二娘在這裏,遲早都有再見面的機會。要不是眾人都苦hetubook•com.com苦相留,包括萬星河、花綺樓在內,那吳二娘恐怕早就已經走了。
梁贊將於芳芳扶著坐好,看了看台下眾人,見來看熱鬧的不下五百人,心中暗想:這五百人全都團結一心,拿下這裏的小日本應該問題不大。表面上不動聲色,對武田靜雲說道:「武田隊長,這裡是你的地盤,你德高望重,老百姓自然全都擁護你,麻煩借你尊口給大家介紹一下咱們的新鎮長吧。」
梁贊笑道:「我姓歐,叫都桑。」
吳二娘忽然覺得心如止水,看著萬星河滄桑的面龐,聽著他發自肺腑的話語,心中竟然再激不起一絲波瀾,放下恩怨之後,她才發現,她已經對眼前的男人不再有任何感覺。
他們又愛又恨、恩怨糾葛,二十年後重逢,除了當初的那些難以忘卻的記憶之外,與陌生人無異,那感覺平淡如水,卻令人說不出的扼腕唏噓。
萬星河這時也不吹牛了,「回頭我說說她,必須叫她認你這個娘。」
梁贊笑道:「咱們要打和_圖_書一場人民戰爭啊,你不懂,哈哈。」
台下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心中均想:又來了日本人的走狗。
吳二娘的眼淚卻撲簌簌地掉了下來,眾人趕緊相勸,吳二娘卻搖了搖頭道:「沒什麼,二十多年,都是這麼過來的,她不認我,我也不怪她。只是自己命苦而已。」
眾人在台下議論紛紛,都覺得這個新鎮長行事特立獨行,與以往的鎮長大不一樣,至少這樣的大會在這個小鎮里可不多見。
梁贊點了點頭,「我知道,所以明天我打算召開一個村民大會,樹立一下我們新鎮長的威信,這樣一來,才能叫那些群眾支持我們。」
梁贊見狀安慰道:「吳大娘,你別不高興嘛……粗茶淡飯可能不合胃口?」
武田靜雲陰沉著臉說道:「熱烈一點嘛。」可是鼓掌的依然沒幾個,起鬨的倒是不少,有膽大的便喊道:「哪個才是鎮長?」
第二天,梁贊叫花綺樓去和武田靜雲打聲招呼,說要午時接見鎮上代表,要找個寬敞的地方宣布就職,另外現在和圖書鼠疫鬧得厲害,新鎮長還要安撫一方百姓。新官上任三把火,武田靜雲也不知道這新鎮長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另外一個小孩能鬧出多大的動靜?因此滿口應允,還派人幫忙四處傳達消息。
原來漫長的時光可以洗清這世間所有的情感,當初摯愛的,不再留戀了,當初憤恨的,不再掛懷了,時過境遷以後,萬星河不再是當年的萬星河,而吳二娘也不再是當年的吳二娘。只有歲月在兩人的臉上、心上,留下數不清、道不盡的傷痕。
所有人都希望他們二人能夠破鏡重圓,可惜世間的事往往就是這麼不完美,最終二人放下了所有的恩怨,可還是未能再續前緣,吳二娘與桂花也未能母女相認。
吳二娘搖頭道:「算了,那些兒女情長的事我也不是特別放在心上,還是把心思放到大事上的好。日本人的補給車,過不了幾天就會到了,還是要儘快除掉武田靜雲的好。」
吳二娘笑道:「不錯,不錯,什麼時候能吃到桂花給我做的飯,我就更開心了。」